“我不懂你在說什麼。”靈珊的那張毫無瑕疵的臉在我眼前無限放大。
我別過頭,不想去看她,只希望自己能夠快點從這困頓之中離開。
奈何雖然我靈力精純,可到底比不上這幾千年的老妖怪,哦不,是幾萬年的。
“不懂麼?那我就告訴你,你以爲秦洛是真的喜歡你麼?不過只是藉着你的肚子生個孩子而已。”
我冷笑,毫不猶豫的轉過身,直直的看向那深藍色的雙眸。
在夢裡,她已經這樣忽悠過我一次了,怎麼?這是覺得上次還不夠,還要再來一次麼?
“那麼你呢?愛了十萬年的人,他怎麼不娶你呢?”
“你!”那雙溼滑的手再一次掐上了我的喉嚨,死亡的氣息在我身體周圍瀰漫着,不知爲何,看着那怒容的靈珊,我忽然不怕了。
片刻之後,那雙手鬆開,將我推到在一邊。
魔鬼般的身材,蛇蠍一樣的心腸,偏巧還有着天使般的容顏,老天就是這麼的喜歡開玩笑。
“我怎麼?怎麼這次不編造出來幻境讓我看了?”我冷笑,忽然覺得她也挺可憐的。
終日活在這陰暗裡,明明有大把的資本,不去尋找自己該過的人生,天天盯着我不放,也是夠閒的。
靈珊緩緩從地上直起身子,輕輕在那昂貴的裙子上拍了拍,那剛剛還亂入麻皮的衣衫又變得嶄新完美,溶洞裡,隱隱約約似有水滴穿過,像是那古老的節拍,迎合着無名的歌謠。
“顧安之,你真的覺得那是幻境麼?”長長的指甲在那裡交錯着,縈繞着團團紅霧。
倒是和秦洛施法的時候有些相像,不過卻少了幾分正氣,多了幾分陰柔。
我不解的看着她,不是幻境難道還能時真的不成?
只見那潔白的手臂在空中翻飛着,一幅屏幕瞬間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畫面中僅有一個男子,正是下午才離開的我秦洛,只是那臉上面無表情,就靜靜的站在我剛剛進的那家商場門口,手裡捧着的,是99朵藍色妖姬,藍色的玫瑰花上點綴着星星點點的碎鑽,如童話般炫目。”
“不,這不是秦洛,他說了今天有事的,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我下意識的開口,說出來,自己都覺得嘲諷。
只是這靈珊素來喜歡用那些個見不得的人手段,我又該如何去想?
女人慵懶的靠在椅子上,白皙的長腿在那黑裙之中若隱若現,手裡捏着一塊金色的手錶,像是賞賜一般丟在了我的面前。
“那就不知道嘍,你不是說是你的男人麼?爲何還要問我?”
隔空墜物的感覺着實讓人煩躁,我撿起那地上的錶盤,只看了一眼,便楞在那裡。
不敢相信的拉起自己的袖子,和我手上的是同款,在那錶盤的後面,隱隱約約還能看到AZ兩個字母。
這還是原先秦洛沒收我手機時給我的禮物,還刻意刻上了姓氏。
只是沒想到,不過幾天...
“現在證明的了嗎?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呢。”靈珊嬌笑着,眼神中充滿了不屑。
“不過只是逗你玩玩罷了,莫要當真,乖乖的聽我的,大婚之日和我換身體,我保證你和你的母親都沒事,不然的話...”
“你想怎樣?”真相,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匕首,又一次狠狠的劃開了我那早已千瘡百孔的心。
我呆呆的看着她,有太多的話想說,卻又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
靈珊再度捏起了我的下巴,笑得溫柔:“不想怎麼樣,我要秦洛和你的孩子,條件是你的母親,哦不,現在應該再加上一個人!”
她說着話,素手一擡。
那身後的畫面上,又多出了一個我熟悉的人。
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頭,正被綁在一個椅子上,這樣看去,身上倒是沒有什麼傷口,只是那空洞的眼神,着實讓人心痛。
似乎是能感受我的眼神一般,那垂目的老人忽然動了,渾濁的目光中爆發出了一道金光,只是一瞬間卻又黯淡了下去,似乎從來不曾出現過一樣。
“姥爺...你怎麼可以這樣!”我擡起頭,無比憤怒的盯着她。
什麼理智,什麼形象, 我統統不想要。
眼前的女人,簡直讓我噁心的到了極點。
“不然,我怎麼好有籌碼和你交易呢?哦對了,還有孩子,顧安之,你大概不知道吧,你肚子裡的孩子已經死了一個,當然,我也只要一個就夠了,那個屍體我開心的話,就送給你!”
“你說什麼!”
我死死的拽着她的肩膀,用力的搖晃着。
然而人家只是不以爲然的看了我一眼,輕輕的在我的小腹上拍了拍。
“說什麼,自然你就知道了,哦對了,你的孩子快要出生了,如果婚禮那天還是不出生的話,那我就等你生完之後再找你好了,畢竟讓你同時失去孩子和老公,是挺可憐的!”
“哈哈哈哈哈....”
她忽然大笑起來,我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奇葩的笑容,一邊哭,一邊笑得那麼張揚。
只是我心中現在滿滿的都是懷疑,迷茫到甚至忘了要悲傷。
忽然,整個山洞都晃動了起來,在黑暗的遠方,似乎出現了一輪光陰。
會是秦洛麼?
我抱着期待幻想着,那種被定住的感覺再次席捲,我看着靈珊晃着身體一步步靠近了我,帶着無比猙獰的目光,生生讓那張傾城的容顏變得扭曲。
我的下巴被她掰開,只覺口中一熱。
似乎有什麼東西被塞了進去,來不及低頭,忽然後背上被人重重一拍。
無數的黑暗,在頃刻間崩塌,隨之而來是無比刺眼的光線。
陸婷滿懷擔心的目光中,我的倒影清晰可見。
“安之,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陸婷?”我喃呢道,扭頭朝四周看着,依舊是範思哲的店鋪,金碧輝煌的裝修,只是並未再看到有別的客人。
我轉過身,身後是一個空空的一架,那套白色的西裝已然不見。
我看着陸婷,不確定道:“你可曾看到兩個女人,一個穿着黑色晚禮服很漂亮,另外一個則是20出頭的小姑娘?”
“黑色晚禮服?”陸婷的臉上滿是疑惑,忽然伸手摸上了我的額頭。
溫熱的手掌帶着絲絲暖意,輕輕的略過我的肌膚,擔憂道:“安之,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我看你都在這面前站了好久了,一直在對着這個空衣架發呆,要是不舒服的話,我就送你回去。”
“或者去醫院也行,反正我也沒什麼事情,你是孕婦,可千萬不能有事啊!”
她說着話,就要拉我走。
一直守在一旁的導購小姐也出來勸道:“是啊,夫人,您若是喜歡我們家的衣服,可以讓先生親自來一趟,就算是原來的款,只要您喜歡,也是可以定製的!”
“真的沒有穿黑色晚禮服的女顧客麼?”
我回頭,依舊是還有些不願意死心。
然而整個專賣店的人齊齊搖頭,似乎我要是再問下去,就要真的被當成瘋子了。
“需要定製一套麼?”一個店員將一張名片塞進了我的手裡,禮貌的挑不出毛病。
我看着她,乾笑了兩聲,隨意的選了兩件日常的襯衣,這才和陸婷走出了店鋪。
“陸婷,那個衣架真的是我一進門都是空的麼?”
我們去了一家生意極好的R料,新鮮的三文魚上,拎着香味十足的醬汁,烤的酥脆的鰻魚,還有那幽香的清酒,一切都是那麼的相得益彰,然而我卻是一點食慾都沒有。
腦海全是那個珊兒公主,瘋魔了一般。
陸婷艱難的將一大塊壽司塞進了嘴裡,好看的眼睛骨碌碌的轉着。
伸出手在我面前晃了好幾下,很是無奈道:“安之,你已經問了我好幾遍了,真的,我發誓,自從我們進那家店, 我就看到了那個空衣架, 當時你還問人家店員,這裡爲何不掛衣服,店員說那本來掛着本店的招牌,設計師今年的代表作,上午的時候,才被一個老顧客給取走了。”
“哦對,據說是當情人節禮物了。”
“那可能真的是我記錯了,自從懷孕之後,我這腦袋好像就不怎麼好使了。”我感激的衝她笑笑,沒有再這方面的事情,畢竟陸婷只是一個正常的小女生,非親非故,就算是我真的有事,也不能隨隨便便就把別人給拉下水啊。
更何況,現在的我,似乎連自己都保護不了。
“好啦,安之,別亂想了,讓我們爲我們的友誼乾杯吧,你都不知道,自從你走以後,咱們車站,那叫一個...”
她端起杯子,把果汁塞進了我的手裡,說話時,臉上露着安甜甜的酒窩,看着就讓人心底暖洋洋的 。
“一個什麼?”
我連忙追問道,難不成車站裡也出事了麼?
她的臉上閃過一絲陰霾,那酒窩也被悲傷在這一瞬間填平。
剛剛還光芒萬丈的少女,此刻情緒直接墜入了低谷。
她看着我,臉上滿是糾結。
沉吟了片刻,纔開口道:“其實安之,我也想辭職了,你不知道,咱們站現在詭異的很,自從你那次忽然與暈倒在站臺之後,我們站裡就開始不斷出事。”
“出事?”我忽然響起了那在別墅裡找到的被殘害的樑佳,難道除了她還有別人麼?
陸婷無意識的用叉子戳着盤子的大蝦,輕聲道。
“是的,先是樑佳被捲入了那個特大的買賣少女的案子,前幾天,一個新來的小姑娘,就上了個夜班,就莫名其妙的死了,雖然我沒見到屍體,但是聽別人說,那家屬看到屍體時都崩潰了...”
“那姑娘是我們站裡的麼?”
我吶吶自語着,似乎這一切,好像和我的昏倒,都有着莫名的聯繫。
只是,我現在都是那大海中飄搖的浮萍,不知何處纔是歸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