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安之,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蘇寒輕聲道,伸手撫摸着我的腦袋。
我搖了搖頭,心念一動,那紫色的令牌便出現在了我的掌心。
“還是我的安之靠譜啊,可比秦洛讓人放心。”蘇寒笑着,從我的手心將令牌抓了過去,頓時整個空間都被紫色佔領,我甚至還未反應過來。
自己的靈魂已經被蘇寒大力的從那殘軀的身體里拉了出來,好在我的戒指也跟着套在了我的手上,總算是沒斷了聯繫。
只是我喉嚨裡似乎還殘留着那不知名的毒素,依舊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安之,把孩子收進你的戒指裡,我知道你那裡有空間,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在那紫光中,蘇寒身上的鏈條爭相被弄斷,散落在地上,在一瞬間化成了粉末。
男人臉上滿滿的嘲諷,直看到我把孩子收好,才又溫柔道:“去吧,安之,跳下去,過了不周山,你就能回到陽間。”
“只是....”
他的臉上忽然閃過一絲無奈,那摟着我的腰部的手又緊了幾分。
“算了,忘記就忘記吧,你能想起來一次,也就能想起來第二次!”
蘇寒說着話,抱着我飛了起來,擡手衝着那深不見底的池水揮了一掌,緊接着,那平靜的水面開始翻滾,揚起了道道旋渦。
許久之後,在那旋渦中心,露出了一個黑不見底的洞口。
蘇寒靜靜的看着呢洞口,忽然展顏。
那彎彎的嘴角,明亮的眼睛,哪怕此刻的臉色有多麼的蒼白,都不能阻止他的美麗。
帶着暖意的聲音在我的耳邊低吟:“安之,你信我麼?”
我點點頭,似乎這陰間,能讓我相信的唯有他和秦嬤嬤了。
蘇寒臉上的笑容更甚,似乎是要將我融化一般。
俊美的容顏在我的眼前無限放大。
那冰涼的脣瓣重重的壓了上來。
下一秒,那環在我的腰上的手突然鬆了,我的身子不可抑止的朝下掉落着,進入到了那無底的深淵之中。
耳邊斷續斷續的回想着蘇寒的聲音,遙遠的像是在另一個世界一般。
“安之...等我去找你...”
找我?上哪找我?
無數的問號在我的腦海裡盤旋着,如果明知道相聚之後就是別離,只可惜我不懂得預測,否則一定先準備好一切。
一股柔和的光芒從我的無名指的上的戒指裡流出,像是母親的懷抱一般,我的身體在輕輕的搖晃着,滿滿的失去了意識。
......
再次醒來時,我已經不再是在那詭異的水中了。
入目是一片白色的世界,若不是頭頂明明是晴天卻沒有太陽,我真要懷疑自己已經回陽間了。
我低頭看向自己,渾身都是透明的,不由得的啞然失笑,這下真的成了實打實的鬼魂了。
只是這透明色是屬於什麼級別的鬼,我還從未思考過。
這就是不周山麼?我記憶中那座山明明的是黑色的啊,爲何如此的乾淨。
我試着朝前走了一步,奇怪的是,地上竟然會有腳印。
奈何眼前除了山就是山,我體內的神識也被這裡奇怪的磁場干擾了,只能探測出附近幾十米的情況,可以說基本上和廢了沒太大的卻別。
想到這裡,我摸出了秦嬤嬤給的那張地圖,倒是和這裡的地形吻合了。
奔着死馬當做活馬醫的狀態,按着地圖下意識的朝前走着。
這山上倒是沒有風暴,然而卻下了鵝毛般的大雪。
而且越往深處走,似乎就越大,我頭一次覺得自己這麼重,到了後來,幾乎每走幾步就要停下來休息片刻。
稍微一愣神,就會被那瓶蓋大小的雪球重重的砸在腦門上,雖然不會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卻像是在打遊戲過程中中了實彈一般,腦袋會有重重的眩暈感。
奈何我已經十分的小心了,可是不過才走了地圖上不到十分之一的路程,
正想找個地方稍微休息片刻,忽然眼前的山頂上冒出了個無數的雪球,從那山巔之處朝着下面滾來,越滾越大,那速度...
我剛想鑽進雪中,想象着自己能夠躲過一劫。
奈何那雪球已經重重的壓了上來,像是被加入了膠水一般,連帶着我自己的身子也跟着滾了起來。
我的腦袋裡一片眩暈,眼睛裡也被那白雪都所覆蓋。
整個人像是一團棉花似的,被這球卻撲來撲去,肆意的揉搓着。
好在這個過程還不是特別的漫長,似乎是雪球撞在了樹上一般,耳邊傳來轟隆一聲巨響,緊接着我的身體也跟着彈了起來,在空中自由的翱翔着,隨着那雪球一起似乎是被彈到了天上。
帶着那巨大的重力,最終重重的的落在地上。
雪球似乎還給我了減震,只覺得兩眼發矇,卻沒有直接暈過去。
我的一隻手已經穿過了雪球,探到了外面的世界。
趴在那裡停休了半天,我發現身上的雪似乎有了融化的跡象。
只是雪融化還會帶走無盡的熱量,剛剛一直走在其中不覺得寒冷,可這會雪融了,就會覺得寒冷異常。
廢了老半天的地氣,終於從雪裡面爬了出來,奈何一看四周,再次又楞在了原地。
眼前已然不是剛剛那白色,而是變成了五彩繽紛模樣。
隨處都能見到那美麗的鮮花,可一顆顆我叫不出名字的植被。
我呆呆的回頭,視線裡只剩下了這無盡的花海,什麼雪山,似乎根本就沒存在過。
好在那秦嬤嬤給的那張的地圖還未消失,此刻已然成了我最大的依仗。
翻開一看,依舊是那些個奇怪的山脈,可是卻多了一個閃爍的金色的光點。
我走了幾步,那個光點也跟着閃爍了幾下,雖然看起來沒有移動,但是似乎對應的就是我的位置。
我越發的對秦嬤嬤的來歷表示好奇了,這老人到底在我的故事裡,扮演着什麼角色呢。
坐在地上長長的出了口氣,晴朗的天空中依舊找不到太陽和雲彩的痕跡。
好在我已經習慣了這種狀態,休息了一會,便又再次的踏上了綠城。
只是被雪砸蒙的腦袋,卻總是忍不住想朝着天空看去,莫名的擔憂那上面又會掉下來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
“年輕人,走路要向前看,你這樣會驚住我的魚的!”
忽然,耳邊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仰着脖子的我猛地一低頭,便看到了自己面前那片清澈見底的池塘,似乎水並不是很深,那些個游魚和菜色的鵝卵石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只是由於慣性,我的身子已經不可抑止的向前栽去,直挺挺的呈大字狀,掉了進去。
我本以爲這湖水會和表面看上去的那般溫柔美麗,然而巨大的拉扯力讓我再次明白,越美麗的事物,都是越危險的。
那些帶着腥甜的河水,像是不要錢似的,拼命的灌進我的身體裡。
嗆得我的眼淚都要出來了,說好的現在只是靈魂狀態呢。這麼強烈的真實感是什麼個體驗。
就在我以爲自己又要杯具的被充到某個地方時,忽然後背一痛。
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我的肩膀上咬了一口,下一刻,那巨大的拉扯力順着傷口不住的蔓延。
我被那奇怪的力量從水中拉了出來,回到了岸邊。
咳嗽了半天,模糊的視線終於恢復了正常,不遠處,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頭正在那裡整着一個魚鉤,上面纏繞着的白絲,似乎正是我的頭髮。
我呆呆的看着他,這裡難道還有其他人麼?
下意識的我就想着要用靈力看看,奈何還沒用力,便覺得體內一陣翻涌。
那老人似乎是察覺到了我的動靜,緩緩地將腦袋轉了過來。
無奈道:“年輕人,你難道不知道這裡的規矩麼?就算是想自殺,也沒有必要飛在老爺子我的面前吧?”
我怔怔的看着他,想要解釋,奈何張着嘴比劃了半天,也沒發出一絲聲音來。
他起身緩緩地走到了我的身邊,擡手摸上我的喉嚨。
雖然從不曾見過這位老人,可是他身上波動的靈力,卻是讓我有種莫名的熟悉。
本能也就沒有抗拒,十分配合的把腦袋湊了過去。
半晌之後,他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轉身徑直朝着那河邊走去,一擡手,又將魚餌拋了出去,恢復了那副老僧入定的模樣。
我也不知他這是何意,只得支着腦袋蹲在了一邊。
迷迷糊糊的,竟然還生出了幾分睏意。
但是直覺又告訴我似乎沒有時間睡覺,這個詭異的地方沒有時間的痕跡,我根本就無法想象過去了多久。
想起我的父母,也許還在尋找我。
爺爺的仇還等着我去報,似乎我連停歇的機會,都沒有了。
想到這裡,我便站直了身體。
因爲無法發聲,也不會手語。
只得用最簡單的方式,衝着眼前的老人彎腰鞠躬,轉身欲走,又被他給叫住了。
“你這小丫頭倒也有意思,老人家我也不是壞人,這裡難得有活的生靈,我就幫你一把吧。”
幫我?我的眼中閃過一絲驚喜。
還未來得及感謝,一個冰涼的東西已經被老人塞到我的手裡。
低頭一看,正是一個核桃大小的果子,正靜靜地躺在我的手心。
只是那上面長滿了尖刺,看起來就十分嚇人。
“吃了吧,你就可以說話了。”老人撫摸着自己長長的鬍鬚,頗有一副世外高人的氣勢。
只是這果子着實是太醜,讓我總有種他在坑我的感覺。
而且,這麼多刺,難道不用薄皮的麼?
我猶豫着,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奈何老人家雖然長得慈眉善目,卻是個沒耐心的。
見我遲遲不動手,他竟然一把從我手中將果子拽了過去,然後在我的腦袋上拍了一下,在吃痛的張嘴同時,那沾滿尖刺的果子,已經被丟入了我的嘴裡。
順着我的喉嚨,帶着那火辣辣的刺痛感,劃入我的口中。
似乎是怕我吐似的,老人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來一張符咒。
啪嗒一聲貼在我的腦門上,然後面帶微笑的看着我。
那種渾身都在冒火的感覺,讓我整個人都處在了冒火的邊緣。
忽然,他擡手解開了我腦門上的符咒,將我整個人換了一個方向。
我艱難地張開嘴巴,一道火焰帶着呼嘯發風聲,從我的嘴巴里噴射而出。
我...
這是又變異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