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相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伸着腦袋勾着去看。
是的,在秦洛的懷裡正躺着一個穿着古裝的女人,風髻露鬢,淡掃娥眉眼含春,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豔若滴,腮邊兩縷髮絲隨風輕柔拂面憑添幾分誘人的風情,而靈活轉動的眼眸慧黠地轉動,幾分調皮,幾分淘氣,一身粉色的長裙,腰不盈一握。
似乎也察覺到了我的目光,兩人同時把目光轉向我。
秦洛的眼底閃過一絲驚訝,不過很快便淹沒在那無盡的冷漠裡。
女人的眼裡則是流露出一絲審視的味道,將我上下看了掃了一眼,便只剩下了輕視,反而把頭又埋進了秦洛的懷裡。
我看不見她究竟是在做些什麼,可是那露在外面臉頰卻是緋紅,我的心不由得咯噔一下,難道說她是在.....
我死死的盯着秦洛,想從他的眼裡看出異樣,哪怕是一個解釋也好。
可不曾想,秦洛的臉上也露出一絲潮紅,那是動情的徵兆。
我的胃部不適應的抽搐起來,身子也險些站不住,多希望自己能趕緊逃離這個可怕的畫面。可是那轎子卻偏偏走的很慢很慢,慢到讓我覺得時間似乎都靜止了。
隨着那女人的動作,秦洛的臉色越發的紅了,就連耳根都爬滿了紅色的腳步,他那兩瓣嘴脣微微抿着,似乎在用力剋制着。
我忽然很想笑,這叫什麼事情,當着我的面出軌?
可人家卻再也沒看我一眼,跟着那轎子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冥王歸...白夜行...”
那個蒼老的聲音再次出現在隧道里,幾盞白色燈同時熄滅消失不見,燈光驟亮,小羅正揉着眼睛站在我們身後一臉迷茫。
東哥請咳一聲,掃了一眼牆上的掛鐘,竟然已經5點了,便拍了拍小羅的肩膀,故意沉聲道:“小羅,你可不能這樣欺負你安之姐姐啊,竟然都睡到五點了!”
小羅此刻還是那副睡眼朦朧的樣子,竟還迷迷糊糊的點了點頭,心大到這種地步,何嘗不是一種福氣呢。
“安之姐姐,你快去睡一會吧,這裡有我。”小羅不好意思撓了撓頭,衝我吐舌頭。
剛纔的畫面還在我的腦海裡揮之不去,看着這熟悉的場景,我只覺得自己再呆一刻怕是就會崩潰。
索性也不再矯情,跟着東哥去了會議室。
6點開站,客服崗5點45就要進去了,在桌子上趴了一會,我便直接去領了錢票坐在了客服中心。
好在我們站也小,我渾渾噩噩的坐着倒也沒出事,只是沒想到,臨近下班的時候,忽然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那人從到腳都包裹的嚴嚴實實,只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面,遠遠看上去只會被認爲是某種教徒,可他一走進,我的睡意立刻都消失殆盡了。
那是怎麼樣的一雙眼睛,只有一片白色,根本就沒有瞳孔,可是他卻沒有藉助任何的工具,走的路線也是精妙無比的最短。
“您好,有什麼可以幫助您的麼?”發白的燈光下,我看不到他的影子,可想着這裡還有其他同事,也只能硬着頭皮故作輕鬆。 一聲輕笑從那斗篷之中傳出,緊接着,我看着他那兩隻白色的眼珠開始變換了,從白變成黑,又從黑變成紅,活脫脫的一個電視劇裡的老巫師。
“先生,您是不是來錯地方了?”客服中心存有車站的現金,幾乎是沒有死角,此刻沒有人用對講呼我,那足以證明這人來者不善。
“我沒有惡意。”在我第三次開口詢問的時候,他終於開口了,只是那聲音十分的嘶啞。
我沒有說話,靜靜的看着他,等着下文。
片刻之後,他擡起了自己的右手,遞過來了一張小紙片:“這個是神木集團的所有秘密,你若是有心,便去做點好事吧。”
我低頭一看,那是一個地址,和我現在的位置幾乎成一個對角線,而且那上面寫的是一個寺廟的名字,雖然我不愛出門,可也對地圖還是略知一二的,什麼時候那湖邊有個寺廟了?
我盯着那紙條有些不知所謂,一擡頭,那道身影卻也不見了。
反倒是旁邊一個剛剛上來的乘客,看着我一副活見鬼的模樣。
我臉上有什麼東西麼?
我轉過臉,看着自己在玻璃上的影子,並沒有什麼異常,只是那窗口之處的紙條卻讓我有些爲難。
難道是我大清早上出現幻覺了?
暗自把那信息記在了腦子裡,便把紙條扔進了垃圾桶。
先是莫名被綠,早上又碰上這奇怪的黑衣人,原本的睏意全然都沒了。
下班時,正巧碰上樑佳來接班,幾日不見,她消瘦了幾分,不過看那依舊濃郁的妝,似乎那次是事情並沒有給她帶來什麼傷害。
看到我,她臉上原本的笑意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那深深的仇恨,見自處無人,她身上的氣質徒然發生了改變,一下子盛氣凌人。
“呦呦呦,這不是我們的顧安之大小姐嗎?都碰上那麼有錢的男人了,怎麼還來我們這小地方上班呢?”
“讓我猜猜,你是不是被甩了?怎麼,要不要姐姐給你介紹一個?”
我冷哼一聲,不想理她,都說吃一塹長一智,可眼前這位,非但沒有漲,似乎智商更下降了不少。
“我下班了,你要是沒事的話就讓開。”本就一肚子火,還被人堵着門,我的氣也忍不住翻了上來。
“有事啊,怎麼沒事。”
“那就說!”我抱着胳膊倚在牆上,眯着眼睛看着她,剛纔沒澤呢麼注意,這會仔細一瞧,她的眉心有一團若隱若無都的黑線,太陽穴也有些下陷,雖然她塗了很厚的眼影,可卻也無法掩飾她那眼底的一抹慘白。
這是碰上東西纔有的徵兆,只是我該如何說呢。
“幫我個忙。”她的聲音忽然小了下來,湊到我耳邊說着,那濃郁的香水味,刺激的我直反胃。
索性便扶着牆一陣乾嘔起來,倒是把她給弄愣住了。
“顧安之!你不是懷孕了吧?我說你今天怎麼這麼安靜,半天是懷孕了,算了算了,既然你懷孕了,那也就幫不了我。姐姐我倒是可以幫幫你。”
我扶着牆,默默的望着她。
那長長的指甲劃破揹包,從裡面捏出了一個長長的夾子,她看了我一眼,在那裡翻找起來。很快,捏出了一個白色的名片,塞到了我手裡。
“拿去,這個是我小姐妹的一個朋友,醫生嘴很嚴的!”
我沒有接,突然有些摸不清她的套路:“你這是什麼意思?”
樑佳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似乎是惱怒了我的冷漠,把那紙片狠狠的塞到了我手裡,作勢就要走。
我猶豫了片刻,還是沒忍住多管閒事,拉了一下她的胳膊:“你最近有沒有哪裡覺得不對勁?”
“顧安之?你是抽風了麼?”
“沒有,我在家裡學過一些看相之術,你似乎最近有麻煩。還是不要多出門爲好。”
我不知道她身上的根本原因是什麼,只得信口胡扯起來,她家也是燕京,一大家子擠在一起,若是真的是家裡的東西,不可能只有她一個人異常,不出門雖然不能治本,但卻也不會讓她的事情再度惡化。
樑佳止住了腳步,用一種和看神經病沒什麼區別的眼光看着我,又擡手摸了摸我的腦門,末了輕道::“顧安之,我看你不是被拋棄了變傻了,就是變傻才被拋棄了。”
她說完,便不再理我,拿着自己的東西出去了。
我的胃部一陣痙攣,半天蹲在地上起不來,直到小羅回來拿水杯,才把我從地上攙了起來。
我的腦袋昏昏沉沉,走路如同在飄一般,小羅剛扶着我出去,我便在地鐵口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是蘇寒。
早晨的陽光映襯在男人那白色的長袍上,若是再給他畫兩個翅膀,那就更完美了。
我艱難的衝他裂了裂嘴角,看着那雙手一點點在朝自己靠近。
在走上最後一節臺階時,終於撐不住跌倒在他的懷裡。
熟悉的草木香氣,微微緩解了我的胃疼和頭暈。
蘇寒在我的掌心掐了幾下,橫着將我抱了起來塞進了車裡。
他又換車了,這次還專門帶了一個司機,脣紅齒白的少年,同樣也是一頭長髮,看着就俊美無比,只是此刻,我卻再也無力想太多。
只覺得自己的腦袋裡似乎都凝成了石塊,就連思緒都無法穿過。
“蘇寒,爲什麼你會來?”我強撐着,不讓自己暈過去,呆呆的看着他。
男人的嘴角流露出一抹苦笑,拿着毛巾替我擦去額頭的汗水。
“安之,你別說話,你現在的狀態很不好。”
不好麼?我爲什麼沒有覺得,不僅沒覺得,我甚至還覺得自己的身子變輕了,完全沒有任何的重量,是不是我就要練成什麼絕世神功了?
我癡癡的笑着,看着眼前的男人輪廊漸漸模糊,一會是秦洛,一會是蘇寒,一會還變成了公孫衍...
那畫面不停的變化,我只覺得自己離這個世界越來越遠了。
意識也變得模糊起來...
如果可以,請讓我做個美夢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