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 沉重之令屠殺
隨着時間一點點過去,夕陽西下,大臣們將近被困了一天的時間,除了武將之外,文臣不少早已經精疲力竭,秦子卿和北冥淵心中也滿是疑問,若是皇甫雄不放過他們,那麼他們是否只能成爲皇甫雄手中的一顆棋子,被迫與反叛天聖的軍隊交戰。
一陣微風吹過,一陣淡淡的香味傳了出來,香味很淡,那些勞累過度的大臣或許無法察覺,但一直守着大殿的他唐老卻明顯的察覺了出來。
“太子妃別白費心機了。”唐老走出來,站在慕淺畫跟前不遠處,蒼老的面容上,帶着勝利的笑容。
“爲何?”慕淺畫回過頭,看向唐老說道。
她的嗅覺很敏銳,皇甫雄控制了皇宮,從下午開始,血腥味漸濃,爲了清掃皇宮,皇甫雄還真是沒少開殺戒,慕淺畫之所以送走赫連明,而不送走德妃,是因爲張宰輔的影響力,皇甫雄定然不會直接殺了德妃。
後宮的嬪妃,幾乎全部都是爲了天聖的和平犧牲的棋子,皇甫雄有怎麼可能輕易殺了棋子呢?
“就算你能解我下的毒,恢復內力,以你的眼力也應該知道,這網子是天蠶絲所致,經過特殊處理之後,還能放火,除非你能遁地,否則你根本逃不掉
。”
唐老一邊說話,一邊警惕的看着大殿的四周,那股香味中夾雜的藥香,的確能解他所下之毒,只是慕淺畫一直在他的控制之下,是如何將消息傳出去,黑衣人中,定有慕淺畫的人,究竟是誰。
“是嗎?”慕淺畫伸出手,握住其中一根,瞬間慕淺畫四周的網子染上了一層白霜,冰結晶在夕陽餘暉之下,顯得格外耀眼,慕東辰的內力漸漸恢復,用盡全力一掌,被凍成冰結晶的網子竟然碎成了淡淡的冰霜,慢慢飄落下來,煞是好看。
“你…”
“我,看來唐老似乎不知道,越是堅韌的東西,有時候就越容易碎掉。”慕淺畫語畢,大殿之上,一陣青煙傳出,隨着青煙,血腥味也開始蔓延。
“淺淺,幸苦了,我來晚了些。”迷霧中,慕淺畫被一個溫暖的懷抱抱住,耳邊傳來一陣柔和的聲音,讓人心安。
“時間剛剛好。”
慕淺畫的確沒有中毒,她帶的解毒丸也只能救一部分人,解毒的人並不是他,而是離落,許是因爲離落心中存着的那份仇恨,對於唐老的毒,離落的見解竟然比她還高一籌,那陣藥香味中的藥材,配比剛剛好。
黑暗中,一羣黑衣人衝進來,飛快的護着朝臣們離開。
“跟我走。”
楚南天和楚千嵐耳邊也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兩人神情十分驚訝,他們雖然都知道楚嬋一直呆在天聖,留在慕淺畫身邊,沒想到楚嬋真的會出來救他們。
尤其是楚千嵐心中更是五味雜陳,隨是爲了愛,但他的確是殺了楚嬋的父母,讓楚嬋沒有一個完整的家庭,縱使他對楚嬋千般疼愛,最終卻將楚嬋送上了絕路,若非慕淺畫相救,楚嬋怕是早就命喪黃泉了。
兩人驚訝中都沒有出聲,只是默默的被楚嬋牽着,走向了與朝臣沒萬全廂房的方向,從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進入一跳漆黑的密道中。
“嬋兒,這是哪裡。”歷朝歷代皇宮都有密道和密室,這點無可厚非,但從不會讓外人知曉,慕淺畫竟然會將密道告知於楚嬋,楚千嵐十分意外。
“送你們出城。”說話間,楚嬋從懷中拿出了一個不大的夜明珠,但足以三人看清前面的路,這顆夜明珠還是當初慕淺畫在日曜的時候送給她的,雖然慕淺畫十分隨意,但從那之後,她便一直帶在身邊。
簡單的話過後,三人陷入了沉默。
走了許久,楚千嵐深深吸了一口氣,有些話,是時候該說出來了。
“嬋兒,你恨我嗎?”
“恨嗎?以前很恨你,現在不恨了。”楚嬋風輕雲淡的回答道,當初在得知真相的時候,她恨不得殺了楚千嵐,可是從她有記憶以來,最疼愛她的人便是楚千嵐了。
“是嗎?我寧願你恨我。”楚千嵐眼睛略微酸澀的說道。
“以謀反爲名,殺了我父親以及全家,母親被逼自盡,我的確很恨你,可是從我有記憶以來,最疼愛我的也是你,如今更是因爲我的緣故,讓南楚丟了半壁江山,其實想想,所有的愛與恨,不過都是執念罷了,如今我也應該漸漸放下了。”
當初在客棧的時候,她用匕首劃傷了自己的臉,如今臉上還有一條淡淡的痕跡,雖然不久之後,就會消失,但她依舊記得很清楚,後來赫連殤沒有同意她上戰場,很長一段時間她的確不開心,可是這一個多月以來,呆在皇宮的角落,每日除了和錦兒一起看書之外,便沒有其他的事情可做了,漸漸的她看淡了很多
。
殺了楚千嵐,她固然能解恨,可是心中只怕會有更多的不安。
當初她寧願傷了自己,也未能將匕首刺入楚南天的心房,她終究是敗給了這份愛,原來,在她的心中,一直都是愛多過恨,如今她看清了。
“嬋兒。”一句放下了,讓楚南天立即捂住了心口。
楚嬋將所有的都放下了,那麼他呢?是否也被他放下了,這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不愛不恨,他該怎麼辦。
“我不知道。”楚嬋知道楚南天想說什麼,楚南天還未問,楚嬋就直接回答道。
她放下了楚南天嗎?沒有,她放不下,如同慕淺畫之前和她說的一樣,有多愛就有多恨,大多數的時候,恨的源頭往往是因爲愛,若不愛了,或許也就不恨了。
在今日之前,她以爲她可以放下楚南天,做到不愛不恨,可是今日殿上,一下午的時間,她雖然可以肯定楚南天會無恙,可是她依然十分擔心,很多次都差點衝了出來,她心中明白,她這輩子都無法放下他,但她心中又有一個聲音在不斷的告訴她,她不得不放下。
楚南天沒再多說什麼,只是心中暗自發誓,這輩子他絕不在放開她的手。
皇甫雄本來打算將朝中的大臣和三國帝君暫且關起來,沒想到居然會被救走,大殿之上,只剩下相擁坐着的額慕淺畫和赫連殤,赫連殤正在給慕淺畫喂他親手煲的湯,兩人對皇甫雄的到來視若無睹,至於大殿上的那些屍體,完全沒有影響到兩人。
“赫連殤,你欺人太甚。”皇甫雄眼底滿是殺意,十分憤怒的說道。
“欺人太甚,妄想奪取天聖的江山,居然說我欺人太甚,淺淺,你聽過這樣的笑話嗎?”慕淺畫自從懷孕之後,雖然沒有孕吐,但很容易餓,他心疼慕淺畫餓了一個下午,滴水未進,看着皇甫雄,他不是不生氣,是懶得理會。
“好戲。”慕淺畫喝完最後一口湯後,風輕雲淡的說道。
“慢着。”皇甫雄拿出長劍,直逼赫連殤而來,赫連殤立即說道。
“哦,若你把江山拱手相讓,我就饒你一命。”皇甫雄立即停下了腳步,以一副勝者的模樣,十分高傲的說道。
“就算我拱手相讓,你拿得走嗎?”內鬥的好戲還未看,他可不願意在此刻親自動手。
“找死。”皇甫雄直襲赫連殤和慕淺畫而來,赫連殤立即抱着慕淺畫,消失在大殿之上。
皇甫雄見兩人逃離,眼底的怒意就更濃了。
“族主息怒,如今羽城都在我們的控制之下,他們逃不掉的。”君衍立即上前勸說道,天聖的皇宮看似簡單,其實建造極其複雜,而放出赫連影並未將地宮的事情告知皇甫家,不僅如此,今日上午十分,他就發現了皇宮的密道,派人進去查看,到現在沒有一人從密道中走出來,此事他還未向皇甫雄彙報,只是吩咐人堵住了密道的出口。
君衍語畢,殿外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叫聲。
唐老從赫連殤手中逃脫,本想進來與皇甫雄匯合,見到殿外的一幕後,連連後退。
皇甫雄走出大殿,只見一個黑衣人正在撕咬另一個黑衣人,全身散發出奇怪的味道,動作如同鬼魅一般,喪失了五感,形同木偶。
“這是怎麼回事。”這些都是皇甫家的人,皇甫雄不明的對唐老問道,從黑衣人的舉動來看,是中毒無疑。
“我也不清楚
。”唐老立即搖了搖頭道,眼前的這一幕,他的確說不清楚。
與此同時,慕淺畫和赫連殤站在宮城的之上,看似廝殺的百姓以及少部分城中的士兵,其中還有少部分沒有中毒之人,只能東躲西藏。
“殤,皇宮交給你了。”慕淺畫握住赫連殤的手,略帶沉重的說道,皇宮之內,有皇甫雄,若是她來動手,赫連殤定不會同意,只是赫連殤更加不願意今夜之後,慕淺畫背上罵名。
“殤,對我而言,天下人的議論與我無關,你不必在意。”
赫連殤沉默了片刻,沉重的點了點頭,羽城之內,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慕東辰親自去找慕長風,如今只能幸苦慕淺畫了,至於朝中大臣,張宰輔至愛民如子,但卻心慈手軟,清理皇宮之內皇甫雄的人則更爲重要,他只能同意慕淺畫的提議。
“小心些。”赫連殤叮囑道。
慕淺畫點了點頭,向着人潮最多的東門而去,兩刻鐘之後,慕淺畫已經抵達城牆之下,互相廝殺,讓整個城樓之下充滿了血腥味,鮮血染紅了地面。
這些人如同殭屍一般,中毒之後,根本沒有知覺,只會一味的互相廝殺,沒有中毒之人,也死在了廝殺之下,慕淺畫本還抱着最後一絲希望,如今看到眼前的這一幕,希望徹底的破滅了。
“主子。”
“主母。”
昔顏和玄風同時出現在慕淺畫的身後,兩人都從未間斷眼前的這一幕,城門緊閉,守城的將士額頭上也冒出了一層冷汗,不少人已經臉色蒼白。
“問琴呢?”慕淺畫點了點頭,隨後問道。
“問琴去找世子爺了。”昔顏並未隱瞞,直接回答道,慕淺畫向來在乎家人,這點他們都很清楚,就算要隱瞞,也瞞不住。
慕淺畫微微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隨後從懷中拿出一塊紫色的玉佩,還未漆黑的夜晚,在火光的照耀下,玉佩上出現在一個巨大的龍紋,這個龍紋雖是天聖的傳說,但歷代帝君繼承帝位的時候,朝中大臣都見過。
慕淺畫手握玉佩,神情十分沉重。
“衆將士聽令。”
“屬下聽令。”
所有將士跪下等候聽令,想要掏出城去的步伐朝中重臣的家人,所有人都十分意外,龍紋玉佩爲何會出現在慕淺畫的手中。
“封鎖城門,反離開者,殺無赦,明日天亮之前,將所有有異動之人屠殺殆盡。”慕淺畫的吩咐讓人心驚。
“太子妃,你豈能下如此命令,視人命爲草芥。”一個像是官家夫人的人從馬車內走出來,聽聞慕淺畫下令封城,十分憤怒的說道。
無論遵命也好,還是反對慕淺畫的命令也好,其實所有人不知道,下令之人才是最難的,風口浪尖之上,無數性命將死在她的眼前,可是爲了不傷及更多人的性命,她無從選擇。
“謹遵君令。”所有的將士齊聲說道。
昔顏和玄風鬆了一口氣,在慕淺畫還未來之前,他們就商量過此事,只是他們雖手握金牌,但卻無權下次命令,但今日之後,慕淺畫只怕要揹負衆人的唾棄了。
“不想死就回到府中,關閉大門,否則與他人無尤”慕淺畫看向剛剛說話的官家夫人道。
很快從東門開始,廝殺聲不絕於耳,血腥味漫步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