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揚起頭,看了一眼頭頂湛藍的天空,冷聲開口道:
“去古墓裡面取一樣東西而已。”
她的目地與他們並不衝突。
刀疤臉微微笑了笑:
“那姑娘說的交易是?”
“我帶你們進送葬山,若是真有財寶,在它們允許的條件下你們可以取出。但若是他們不允許帶走的東西,你們自然不能帶走分毫。”
她會有這一提議,着實讓他們吃了一驚。
“姑娘你這話可當真?”
“對啊,既然是你的老家,你就不怕你祖先跳起來罵你?”
“我還真沒見過有那個後人帶着外人去挖掘自己的祖墳的。”
“你的祖師爺可能要氣得推翻棺材蓋子了。”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陸青絲毫不在意。雙眼直勾勾的盯着那刀疤臉,她知道他纔是說得上話的人。
刀疤臉沉思了一會道:
“姑娘若真能帶我們進送葬山,再下感激不盡。”
陸青嘴角微微揚起:
“在進入送葬山之前你們必須答應我幾個條件。”
刀疤臉伸出手:
“姑娘請說。”
“第一,進入送葬山不得破壞裡面的一草一木。第二,沒有我的允許不能從裡面帶走任何一樣東西。第三……”
她說着,轉頭望向他們幾個。
精緻的小臉上表情有些悲涼:
“請你們記住你們的話,盜此墓乃爲蒼生,解救黎民百姓於水火。”
這也是她最終願意讓他們一起進入送葬山的最重要的原因。
一陣風吹過,四周的樹葉被風吹得嘩嘩的響。衆人聽到陸青的話都有些愣神。
沒想到眼前這個年紀不大的小丫頭竟然如男兒一樣心繫天下蒼生。
刀疤臉慎重的點了點頭:
“絕對遵守姑娘的要求。”
就這樣,這支決定要進入送葬山挖寶的隊伍算是臨時成立了。他們商議好先去找一個落腳處,等大雨後起大霧時再一鼓作氣的進入送葬山。
陸青坐在溪水邊的大石頭上,望着腳下潺潺的溪水出了神。
白麪人猿趴在她肩頭。
夏琛走過來,白麪人猿便從陸青的肩上跳了下來跳到了夏琛的肩上。
“在想什麼?”
在陸青身邊坐下,夏琛開口詢問。
陸青將手中的石頭丟入溪流中,沒有說話。
夏琛伸出手揉了揉陸青的頭髮,本想以這個動作逗她生氣。陸青卻一動不動的也沒有打他。
有些不好意思的收回手:
“擔心道長他們?”
陸青搖頭:
“只是在想戰爭什麼時候結束。”
“傻丫頭,這不是你我能阻止的,歷史上這場**要持續幾十年。”
陸青擡起左手,看着自己的手掌,緩緩開口道:
“我是否能打開黃泉路,讓所有的戰爭販子全都墜入冥界?”
她似乎在自言自語,又像在跟夏琛說一樣。
夏琛愣了愣,視線落到她那滿是老繭的手掌上,有些心疼她的堅強。
“陸青,歷史註定是這樣的,你無法憑個人的力量去改寫。”
潺潺的溪水流向遠方,白麪人猿忽然跳起來。遠處傳來一聲槍響,林子裡的飛鳥與走獸都被那聲音給嚇到了。
原本圍在溪水邊的男人紛紛擡起了頭。
陸青看了一眼一邊的白麪人猿,開口道:
“小白,你去看看。”
白麪人猿嗚嗚的應了兩聲長長的手臂抓住樹幹盪到了樹冠上,白色的身影消失在了蔥蔥郁郁的樹葉中。
夏琛望着白麪人猿消失的方向,由衷的感嘆陸青這性格還真是與動物們非常合得來。這隻認識了一天的白麪人猿現在跟那雪狼一般,對她的話唯命是從了。
“陸青,你上輩子肯定是猴子。”
他越發肯定自己內心的推測。
陸青斜眼掃了他一眼:
“你不僅上輩子是豬,這輩子是豬,下輩子很可能還是豬。”
說完她從大石頭上跳了下來,留下目瞪口呆的夏琛。
這小鬼。說話還真不是一般的刻薄。
卻見陸青大步走到刀疤臉身邊:
“你們進山的時候是怎麼躲過那些洋人的?”
刀疤臉從一邊取出了地圖攤開。手指着其中一座山開口道:
“我們在這個地方遇見的洋人隊伍,在他們大概五十名的隊伍中有四人是洋人,其他的都是一些三教九流被洋人聘請而來的。還有幾個是政府的官兵,說是奉命保護洋人的安全的。”
“保護他們安全?”
那些洋人在他們的國土上燒殺搶虐無惡不作,官府還派人保護他們?
刀疤臉點了點頭,一拳砸在了石頭上:
“那些官兵一個兩個貪生怕死,欺善怕惡的狗東西。”
看得出來他十分的討厭那些當官的。
陸青盯着那地圖皺了皺眉,這行進的方向是沿着西邊的河溝上來的。他們這麼多人進山,光明正大的來搶中國人的東西卻還有一羣中國人跟着,這羣賣國賊。
收起地圖,白麪人猿已經回來了。
它跳到陸青面前比劃着,嗚嗚的叫個不停。
陸青嘴角露出一抹淺淺的笑。
“我們先離開這裡。”
“要去什麼地方?”
邊上的幾人問道。
“按照他們的前進速度,在傍晚的時候肯定會來到這個地方,我們若是不走恐怕沒進入送葬山就成爲了他們的刀下亡魂了。”
“他們幾十人不過烏合之衆,我們怕他們做甚?”
高個子捏這拳頭,他脾氣最衝。
刀疤臉阻止他道:
“老四,你切莫衝動。他們雖是烏合之衆,但手中的槍桿厲害。”
在刀疤臉的勸說下,他們收起了行囊跟着白麪人猿繼續往密林裡走。
越往裡面就越接近送葬山本體,身後卻再沒槍響聲傳來了。
陸青低着頭,一路上很少說話。
夏琛與那刀疤臉到是相聊甚歡。通過他們的談話中得知,這幾人認識了二十多年,是過命的異性兄弟。以前他們都在清廷當過差,後來因爲誤殺了惡霸被流放削去了差銜。五人便一起從監牢裡逃了出來,四處行俠仗義打抱不平。
這些年看着北洋軍閥割地越演越烈,好好的大中國在昏暗的朝廷治理下已經分崩離析,到處都是洋人的租界。滿大街的洋人橫行霸道無人敢管。刀疤臉一氣之下殺了一個洋人,便落了草。
他們幾個的經歷跟梁山好漢十分的相似。不過時勢造英雄,當初梁山好漢也是空有一忱報國心卻投報無門才選擇的上梁山。
眼前的這幾位恐怕也是厭惡了這黑暗的社會想要與之換來光明才選擇的盜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