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沒有說話。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北冥蕪澤伸手將我的眼淚擦掉，“冥界已經修補好一些檔案，其中一部分就是關於你們蘇家祖先的，想不想知道。”
“想。”我沒有絲毫的猶豫。
“自然這樣就先吃點東西。”北冥蕪澤指了指桌子上的粥，“你一個晚上沒有吃東西，身體會吃不消的。”
這算什麼？我愣住。
桌子上的粥散發着熱氣，應該是剛剛加過熱，這個男人是算準了我晚上會出來嗎？還是，他有什麼……陰謀？
北冥蕪澤嘆了一口氣，“蘇眠，你覺得我會害你嗎？”
我明白他的意思，走過去端起粥，大口大口的喝了下去。溫暖的粥落在空蕩蕩的胃裡面，暖暖的散開，原本暴躁的情緒就在這一瞬間被撫平了。
“好吃嗎？”
我擡頭看着北冥蕪澤漆黑的眸子，那裡面依舊可以看到輪迴，但是我知道這一定不是我的輪迴。
“你可以說了嗎？”將滿滿的一碗粥喝下去，我擦了擦嘴巴。
“好。你想知道的，我全都告訴你。”北冥蕪澤拉着我坐下來，轉手將一邊的毯子蓋在我的身上。
“你怎麼不說了？”我有點着急。
“我想有些事情還是你自己看比較好。”北冥蕪澤把一張泛黃的紙張遞給我。
只是殘缺的一頁，根本看不出這一張紙到底來自哪一本書，曾經這上面有過什麼故事。
“蘇氏長婦，求子，尋得一方。邪然，用之。後無陰陽，咒詛之怨也。”
我看着這短短的一行字，輕聲唸了出來。
“這是《蘇族.史》卷一里面的內容。”北冥蕪澤開口道，“雖只有寥寥幾語，但我想這大概就是雙生子的由來。”
“雙生子的由來？”我皺着眉頭，低頭思索着這一行字。
這上頭的意思是，蘇家祖輩有一婦人求子得了一個方子，大概是邪惡的法子，用了之後，蘇家就有了雙生子的詛咒了？
這個還能不能再簡單一點？古代人記錄事情的方式實在是太簡單了，真的很影響後面的人查事情啊。
“看不出什麼，但是我想就是這個蘇氏長婦。”北冥蕪澤的手指敲擊着桌子，“我們可以佈陣詢問。”
“你不是知道了嗎？”爲何還要多此一舉。
“阿眠，你相信我，這一段記憶你自己看比我直接說要好得多。”北冥蕪澤將一塊布放在我的面前，“這便是那蘇氏長婦的遺物。”
我看着眼前破舊的一塊布，像是包裹襁褓的棉布，伸手指腹觸碰，感受着上面遺留下來的一些神識。
我的神識不斷地遊走。
腦海裡出現了大量的畫面，飛快的穿梭着，大量的回憶這一刻轟然而出。
“嘎吱。”門被推開，一個女子猛地回頭，姣好的臉上露出了喜悅的表情，幾步就走過去將進來的丫頭拉進來，關上門再一次確定周圍沒有人之後才小聲的說，“怎麼樣？找到了嗎？”
丫頭顫顫巍巍的點頭，臉色煞白，“找到了。”
女子激動的來回踱步，就像是神經質一般，一邊來回的搓手，“找到就好，找到了就好。”
“夫人，這件事……”丫頭剛想要開口，就被女子捂住了嘴巴。
“這件事誰都不能說知道嗎？”女子壓抑着嗓音，眸子裡面的癲狂令人害怕，“若是被人知道了你第一次就得死！”
丫頭嚇得跪在地上不斷地磕頭，“奴婢知道了！奴婢知道了！”
女子完全顧不上這件事，撫摸着雙手錶情笑得扭曲，“找到了就好啊，快點，快點去安排。越快越好。”
“是。”
丫頭急忙就下去了。
時光流逝，幾日之後，丫頭再一次的回到房間裡面，這一回她的手裡拎着一個籃子，謹慎小心的從後門溜了進去。
一進去，籃子就被女子拿過來，掀開上面的布簾，裡面赫然是一個剛成型的小孩子，血淋淋的一團。
女子下意識的捂住自己的鼻子，眼睛卻就似看到了渴求已久的珍寶一般，放光。
“快點，快點，放冷了效果就不好了。”
女子接過丫頭遞過來的筷子，那一團血塊夾起來。
依稀可以看出那是小孩子的手！
她……這是要生吃嗎？！
女子的動作很快就證實了我的猜想。她把血塊毫不猶豫的送進了自己的嘴巴里。
一口下去，鮮血就順着嘴角滑落，分不清是骨頭還是血漿，噁心的幾乎都要吐出來，但是女子還是強忍着噁心全部吞下去了。
丫頭嚇得瑟瑟發抖，捂着嘴巴不敢說話。
記憶到了這裡就結束了。
我睜開眼，不可置信的看向北冥蕪澤，“吃人肉？”
“這就是她所尋得的求子秘方。”
北冥蕪澤的話宛若一塊千斤重石狠狠地砸在了我的心上。
沒想到，在這簡單的一句話背後竟然隱藏着這麼血淋淋的真相。
原來婦人求子是那麼的可怕。
我現在回想起來還覺得渾身都是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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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蕪澤點頭道：“此女子是蘇家長子的夫人，蘇吳氏。因爲早些年流產，蘇吳氏久久不能懷孕，丈夫便在外面養了妾侍。蘇家重視嫡長子，不能受孕的蘇吳氏在蘇家日漸不受待見。”
完全可以想象，一個沒有所出的正房，每一步都是步履維艱，“可，這就讓她去吃孩子的肉嗎？那個孩子，她是怎麼得到的。”
我想起來還是覺得噁心。
北冥蕪澤的一個眼神說明了一切。
“爲了不讓長子被妾氏生出，蘇吳氏費盡心機的求來了一個偏方，‘以嬰孩之肉，嗜血得子。’”
嗜血得子？旁門左道，有損陰德啊！
“蘇吳氏起初猶豫萬分。然而有一次，她無意之中將妾侍撞到，妾侍流產了。蘇家自然是責怪蘇吳氏，不過到底是正房也不會怎麼樣。可是這件事對蘇吳氏的打擊很大。爲了生下嫡長子，蘇吳氏便用了這個方法。”
我想起畫面裡面的女子，年輕美好卻因爲這樣的事情葬送了自己的一切，值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