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實戰則是檢驗兵器的唯一標準,經過火豬羣的驗證,絆馬排釘確實非常管用,但也有很的多不足之處。譬如倒刺需要換成直刺;四角的位置需要增加固定鐵栓;活動排釘遭到踐踏後容易卡死,不能順向倒伏,這樣會傷到己方的戰馬……
賀芝兒將所有出現問題認真地記錄下來,以便日後逐一改進。
實驗過後的神機營營地一片狼藉,臭氣矄天,到處是豬糞豬尿和血跡,重傷的豬被長矛戳死,輕傷或沒受傷的則重新關起來,留待下一次實驗使用。
賀芝兒有個常人難及的優點,那就是全身心投入,做起事來必然全神貫注,雷打不動,也正因如此,幾乎事無不成,只要能想到的,能設計出來的,經過她那雙巧手都能做出來,譬如手雷和水雷,還有現在的絆馬排釘。
當然,侷限於當前的工藝條件,賀芝兒也不是什麼都能立即做出來的,譬如蒸汽機,她搗鼓了一年多,收效卻是甚微。
賀芝兒把十卷絆馬排釘都仔細地觀察了一遍,並作了詳細的數據記錄,對周圍臭哄哄的豬屎豬尿視若無睹。
朱厚熜可沒有這份置若罔聞的本事,不過這小子對賀芝兒確實上心了,儘管捂着鼻子,還是不捨不離地陪在賀芝兒的身邊,偶爾還幫忙測量一下數據,只要搏得後者一個甜笑便像撿到珍寶似的,估計這就是愛情的力量吧。
朱厚熜雖然貴爲九五之尊,但同時也是個十八九歲的青年,也向方美好的愛情,家裡的一後二妃都是按部就班娶的,沒有愛情可言,而賀芝兒不同,這個女孩讓他心跳加速,讓他牽腸掛肚,關鍵這個女孩還不知道他皇帝的身份。就好像一個富二代裝窮小子泡妞,無非是渴望一場純粹的愛情,而對方願意跟自己,不是因爲物質和地位,而因爲自己這個人。
認真做事的人是最美的,賀芝兒無疑是個美人胚子,而且越長越漂亮,此刻全神貫注地記錄數據的俏模樣就特別好看。旁邊的朱厚熜厚瞧得心猿意馬,情不自禁就把手伸了出去摸了摸人家小姑娘晶瑩的耳垂。
賀芝兒擡起頭莫名其妙地看了朱厚熜一眼,又低下頭繼續記錄數據,那呆萌的樣子讓朱厚熜更是心跳加速,輕咳了一聲道:“芝兒妹妹,其實我是皇上。”
賀芝兒隔了數秒才擡起頭,看着神色激動的朱厚熜,奇怪地問:“四炮哥哥,說剛纔說什麼?”
朱厚熜頓時泄了氣,他好不容易纔鼓起勇氣坦白身份,結果對方顯然沒聽清。
“我……沒什麼,待會幹完活,我們去看蹴踘吧,要不滑草也行。”朱厚熜被賀芝兒一雙明澄的大眼睛盯着,頓時很不爭氣地打了退堂鼓,因爲擔心對方知道自己的身份後會敬而遠之,再也不能像現在這般親密無間了,畢竟自己可是九五至尊的皇帝。
賀芝兒噢了一聲,低下頭繼續記錄數據,朱厚熜沮喪地耷拉下雙肩,心裡矛盾得很!
正在此時,一名便裝打扮的羽林衛快步行了過來,湊到朱厚熜身邊耳語了幾句,後者頓時皺起了眉頭,轉身往營地的大門行去。
外面來的竟然是司禮監太監畢雲,老太監先是往營地瞄了一眼,這才低聲道:“奴才參見皇上。”
朱厚熜不耐煩地道:“你這老貨跑來找朕何事,朕正忙着呢!”
畢公公小心翼翼地道:“太后請皇上立即回宮。”
朱厚熜皺眉道:“什麼事情這麼急?”
畢公公輕咳一聲,略帶喜色低聲道:“淑妃娘娘嘔吐得厲害,疑似是有喜了,正請太醫把脈呢。”
朱厚熜愕了一下,繼而差點跳起來,狂喜道:“你這老貨爲何不早說,朕馬上回宮。”
朱厚熜此刻是心花怒放啊,成親四年多也無所出,這一直是他的一塊心病,作爲男人的自尊心倍受打擊,若是淑妃真的懷上了,自然證明他沒問題,是個能播種的真男人。
朱厚熜欣喜若狂,召集親衛便欲回宮,但醒起賀芝兒又放心不下,於是急急腳跑回營地找到了賀芝兒道:“芝兒妹妹,我有些急事先回城了。”
賀芝兒頭也不擡地道:“那就快去吧,省得在這裡礙手礙腳的。”
“那我走了,你自己小心些!”朱厚熜鬱悶地摸了摸鼻子,轉身便欲離開。
“等一下!”賀芝兒叫住了朱厚熜,掏出手帕給他擦掉額頭上的一塊污跡,甜笑道:“好了,走吧!”
朱厚熜樂呵呵的,一搖三晃地大步離開了軍營,就像撿到了寶的地主家傻兒子。
半個時辰後,朱厚熜在衆侍衛的護送下回到了皇宮,然後便直奔淑妃所在的景仁宮。
此刻的景仁宮可熱鬧了,蔣太后居中而坐,旁邊是皇后、淑妃和德妃,永福公主和永淳公主也在場,一羣老麼麼老太監如同衆星拱月般簇擁在淑妃的四周。
朱厚熜一踏入景仁宮便感到撲面而來的喜氣,一衆宮女太監紛紛跪倒叩拜,口稱:“恭喜皇上賀喜皇上!”
朱厚熜心花怒放,大步進了大殿,向着座上的蔣太后行禮:“兒臣參見母后。”
蔣太后此刻滿臉喜氣,合不攏嘴地道:“皇兒平身。”
“臣妾參見皇上!”朱厚熜站起來,一後二妃便齊齊起身福禮。
永淳公主嘴快,笑嘻嘻地道:“恭喜皇兄,淑妃有喜。”
朱厚熜跨步來到淑妃面前,抓起後者的玉腕激動地道:“太醫把過脈了?”
淑妃姓趙,名小燕,約莫二十歲許,體態豐盈柔美,生得自是花容月貌的,杏眼小嘴,面貌溫和,此刻一臉的嬌羞,點了點頭道:“李太醫把過脈了,是喜脈!”
“哈哈,太好了,太好了!”朱厚熜高興地大笑起來,耕耘了好幾年,今年終於不用顆粒無收了。
蔣太后嗔道:“皇兒禁聲,仔細驚動了胎兒。”
朱厚熜連忙收了笑聲,攙着淑妃坐下,喜滋滋地道:“淑妃以後見到朕不用行禮,切記切記!”
淑妃受寵若驚地道:“臣妾謝過皇上。”
吳皇后和另一邊的德妃神色都有點不自然起來,難掩妒忌之色。
蔣太后笑吟吟地道:“皇兒,回頭把秉一道長詔進宮來,哀家要重重獎賞他。”
雖然不知淑妃成功懷上是不是因爲自己吃了先天純陽丸的緣故,但朱厚熜還是愉快地答應下來,對於母后的要求,他大多時候都不會拒絕,更何況淑妃懷是龍胎是大喜事,厚賞一個道士也算不得什麼,就當討個喜慶吧。
此時吳皇后的面色卻是更加不自然了,玉牙緊咬,要不是掩飾得好,眼中的妒恨都要像水一樣流出來了。在吳皇后看來,淑妃之所以懷上,完全是因爲佔了自己的便宜,因爲先天玉粉丸和先天純陽丸都是秉一道長替自己配製的。
誰知皇上吃了先天純陽丸後,大多數時候都是往淑妃那裡跑,最後這狐媚子懷上了,而自己卻沒能懷上,真真氣煞個人了!
懷孕了需要休息,所以朱厚熜在景仁宮只待了小半個時辰就被蔣太后“攆”出去了,並隱晦地告誡他不要跑到景仁宮找淑妃幹少兒不宜的事,而是應該多點去找吳皇后和德妃播撒龍種,爲老朱家的祠堂添磚加瓦,開枝散葉。
嘉靖正是高興,滿口便答應下來,當晚果然去了坤寧宮過夜,有史以來第一次,這讓自然吳皇后欣喜若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