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可喜從皇太極軍營當中的細微變化,估算出皇太極極有可能已經識破了兩人的計謀。再沒有任何的遲疑,他當場便與孔有德達成共識,無論如何這次都要叛逃。
孔有德大喜,他深知自己缺少計謀,若真想安全逃離皇太極的掌控,還需要尚可喜的輔助不可。缺了他,單單他自己孔有德想要成事幾乎沒有任何的希望。
尚可喜一番細思之後,與孔有德商議道:“現在皇太極必然已經對我們有所懷疑。你剛剛纔回來多久,他那邊的軍營便有了動作。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必然是針對我們而來。”
孔有德聽得眉頭大皺,他急聲言道:“那我們現在還依計行事嗎?”
尚可喜搖搖頭:“不可,他的心腹手下全部帶兵不知去向,如果我們依舊照章辦事,定然會中了皇太極的埋伏。”
皇太極在軍事上的才能雖然普通,可這人卻在計謀上頗爲出色。這是尚可喜在與皇太極接觸的這些時間裡,對他的印象。
孔有德遲疑了片刻,他疑惑的言道:“那我們該如何是好?”
對於尚可喜的謀略,孔有德還是很信任的。雖然對他向來做事猶豫不決頗有詬病,可在謀略上的確有他的過人之處,這點,孔有德深信不疑。
大帳內平靜了下來,尚可喜陷入深思當中,許久都未曾再開口言語半句。
這次孔有德倒是不急了,他頗有耐心的靜等着,也沒有去催促尚可喜。
許久之後,尚可喜忽然獰猙的言道:“乾脆,我們這次就跟皇太極玩大一些。”
孔有德雙眼一亮,立刻追問:“如何玩法?”
孔有德呵呵連聲輕笑,然後便俯首在孔有德的耳邊嘀咕起來。半響之後,兩人爽朗的笑聲從大帳中傳出。
京師皇城內。
崇禎一臉陰沉的沉默着,底下是吳承恩在伺候着,兩人的前方是一個傳令兵,剛剛從嘉峪關傳來最新的消息。
傳令兵稟告完畢後,卻不見崇禎有任何的反應。倒是吳承恩給他打了個眼色,讓其退下。
這時,久未言語的崇禎纔開口言道:“你說這皇太極到底想要如何?”
吳承恩見崇禎眉頭深鎖,他立即寬慰道:“皇上無需太過擔心,嘉峪關險峻異常,易守難攻。現在更有盧象升總督親自帶兵鎮守,而且我們軍糧完全滿足,這樣的情況下,定然不會有破關的可能。”
崇禎聞言後,點點頭說:“道理是這個道理,但不知爲何,朕這心裡就是無法安定下來。這些個韃子向來兇猛異常,我們與其大小仗打過無數次,卻從未有過一次真正的勝利,讓朕如何不擔憂。”
吳承恩心裡苦笑,崇禎這話說的完全屬實,大明的確從來沒有真正的勝過這些來去如風的韃子。尤其是在平原上作戰,明軍更不是其對手。
吳承恩雖知韃子厲害,可他還是照樣寬慰崇禎:“皇上,韃子雖厲害,我們也的確從未真正的打過一次勝仗。但在防守上,我們可從來都沒有真正的輸過。韃子厲害只在他們的騎射上,要論起攻城來,我們完全是佔據上風。”
這話說得一點沒錯,崇禎也認同了吳承恩的說法,他也寬心了不少。
短暫的停頓後,崇禎似乎不願再提起這些煩心事,他再次問起吳承恩:“河南,陝西那邊,最近可有什麼新的進展?”
吳承恩當即如實稟道:“陝西那邊,李自成已經調集了大軍進入,現在佔領了西安以及漢中兩府,然後對着毛文龍所佔領的咸陽城展開包圍。”
“哦,那毛文龍是如何反應,他們可有打起來?”
“回皇上,沒有!他們兩軍都一直很是剋制,誰都沒有率先動手。”
崇禎頓時不滿,他沉思了片刻,然後惡狠狠的說:“豈能讓他們這樣相安無事下去,傳朕命令,讓所有錦衣衛都出動,暗中挑撥兩軍,務必要他們儘快打起來。”
“奴才遵旨。”吳承恩旋即領命下去安排。
崇禎一臉的兇狠,心裡暗付着:“毛文龍你別想有平靜的日子,朕現在雖然無法抽身對付你,但也會讓你整天焦頭爛額。”
“啊……嚏!”
毛文龍剛剛走到書房門口,無緣無故的打了一個噴嚏,他揉揉鼻子,心裡暗付:“該死的,是誰在詛咒我。”
緊跟在其身後的阿斗小心的看了毛文龍一眼,見其並非着涼的摸樣,這才安心下來。
進了書房,毛文龍當即便問浩大:“怎麼樣?孔有德應該回到關外了,可有什麼消息傳來?”
浩大搖搖頭說:“總兵,至今還未有孔有德的消息傳來。倒是從明軍那邊有消息稱,嘉峪關外的韃子似乎有了動靜。”
毛文龍皺了皺眉,自言自語的說:“看來孔有德他們顯然都不好過,應該被皇太極看得很緊。”
浩大帶着一臉的疑惑言道:“總兵,你既然如此關心孔有德兩位將軍,當初爲何不先派兵到關外去接應他們?”
浩大身爲毛文龍身邊的人,他的心思大都清楚。先前毛文龍就一直惦記着孔有德與尚可喜,如今得知兩人的消息,而且還有心再次前來投奔。
卻不知毛文龍爲何要這般爲難他們兩人,這似乎不是招攬賢才應有的作風啊!
毛文龍望了眼滿臉不解的浩大,輕笑着解釋:“你懂什麼?孔有德與尚可喜兩人以前就有過錯,後來更是投奔了皇太極,這個我們的死敵。現在想要回來,必要的表示定然少不了,不然如何讓軍中的將士服氣。”
浩大頓時恍然,卻也擔心的說:“可就算應該有所表示,那總兵也不至於一點幫助都不給他們吧?”
毛文龍搖搖頭:“不給,一點都不能給。至於能不能成功逃脫,那就要看他們兩人的本事與運氣了。”
浩大見毛文龍神情堅決,旋即便也不敢再多問下去。隨後便自覺的安靜離開,留下毛文龍獨處在書房內,安心的想他的事情。
“報,陝西發生了戰事!”一個侍衛忽然闖進書房,向毛文龍大聲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