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疇一番話讓毛文龍茅塞頓開,目前對付朝廷根本就用不着他去動手,自然有人會代勞。而最要命的威脅自然來自於後金,只需後金大軍一到,朝廷自然就得乖乖的撤回去。
毛文龍整理清楚其中的利弊之後,呵呵輕笑:“這麼說來,我們根本無需去跟朝廷打生打死,只要稍微給皇太極透露一點消息,想必有人會很樂意再次率軍犯境。”
洪承疇含蓄的點頭說:“正是這個道理,對於朝廷無需去理會,只需在山西佈防好,防止朝廷轟然倒塌後的混亂即可。”
毛文龍點頭贊同了洪承疇的所言,他沒有任何的遲疑,立刻下令山西的東江軍只許防守無需出戰。然後又命人前去塞外,把朝廷在山西與東江軍開打的情況宣傳出去。
崇禎萬萬沒有想到毛文龍居然如此陰險,寧願把皇太極這頭惡狼給引來,也不願真刀真槍的與他打上一場。
結果沒有出乎毛文龍所料,皇太極自從上次吃了大虧之後,他心裡就已經滿肚子的怨恨。不巧,最近朝廷這邊又沒有任何的風吹草動,他這口氣只能暫時隱忍下來。
當他突然收到消息,說是朝廷正與山西的東江軍開打之後。皇太極當即大喜,立刻派出探子前去打探,確定情況屬實後,他毫不猶豫的召集大軍,再次兵臨嘉峪關城下。
自從崇禎決定出兵攻打山西,盧象升就一直在擔憂着後金隨時會來。可他還未來得及上奏去遊說皇上,便發現後金大舉來攻的情況。
“唉,天滅我大明啊!”盧象升在城樓上看着視線裡滾滾而來的後金大軍,他只能望天悲呼。
距離朝廷出兵攻打山西僅僅不到半個月,崇禎便得知皇太極大軍壓境。消息一傳出來,朝野震驚,而罪魁禍首的崇禎,在此刻也變成了啞巴。
這次的惡果全部都是他一手造成,沒有人可以埋怨,面對朝臣的指責,崇禎也只能有苦往肚子裡吞。
御書房內,昏暗的燈光照射在崇禎蒼白的臉上,滿頭青絲已經有了許多的花白。僅僅一天的時間過去,崇禎在想不出辦法的時候,直接愁白了許多頭髮。
吳承恩從下朝之後,便一直陪伴着崇禎在御書房裡呆坐着,這會看到神情木訥的崇禎,他於心不忍的上前提醒道:“皇上,還是趕快撤兵吧,不要再與毛文龍打了。事實已經證明,皇太極的確一直在注意着我們,稍微有點風吹草動他便見縫插針。”
崇禎仰頭,滿臉的頹廢,有氣無力的說:“爲什麼皇太極會來得這麼快?這到底是爲什麼?”
很顯然,崇禎剛纔並沒有聽進去吳承恩的話,後者猶豫了片刻,只好拱手再次言道:“皇上,山西那邊快點下令撤兵,把神機營調回來守衛京師,以防不測啊!”
崇禎露出一絲苦笑:“現在撤還來得及嗎?東江軍從一開始就不曾應戰過,顯然,他們早已經知道皇太極會第一時間來犯我大明邊境。可爲何偏偏就只有朕不知道?”
吳承恩心裡滿是苦澀,眼前的崇禎這會已經開始胡言亂語了,想來這次的打擊對他來說是毀滅性的。身爲太監,吳承恩所擁有的一切,都來自於眼前的崇禎,所以,他不能讓崇禎就這樣轟然倒塌下去,必須要他振作起來。
“皇上,請立刻從山西撤兵,把所有的兵力都用到嘉峪關那裡,我們未必就會輸啊!”吳承恩這次的語氣加重了許多。
崇禎似乎清醒了一些,他愣愣的看着滿臉焦急的吳承恩,許久之後,他的眼神裡重新燃起了鬥志:“對,必須得現在就撤兵,後金沒有什麼可怕的,毛文龍我們都敢打更何況區區一個塞外的後金。”
看到崇禎恢復了鬥志,吳承恩心裡捏了把冷汗,好在這個時候清醒過來,爲時未晚。
崇禎也不敢在耽誤下去,立刻給孫傳庭下了聖旨,要他立刻放棄攻打山西。轉而帶兵前去嘉峪關幫助盧象升防守。
想法是美好的,可現實卻萬萬與之相違背。崇禎不想打了,毛文龍卻不放過他,對於敢挑釁自己的人,毛文龍不打算再忍讓下去。
大明已經到了病入膏亡的時刻,已經是扶不起的阿斗。與其這樣花費莫大的力氣去治理一個千瘡百孔的大明,毛文龍倒覺得還不如直接讓其覆滅,然後再從廢墟中重新建立起來一個嶄新的國家。
孫傳庭本來就對打不下東江軍而煩惱着,眼看着崇禎已經把壓箱底的東西都給了他,而他自己卻依舊無法打敗東江軍。正在他焦急着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崇禎的撤兵聖旨一到,他微微舒心了一些。
這種時候,他寧願去與後金打也不願再與石頭一樣的東江軍打下去。看過東江軍的真正實力之後,他已經不對打敗東江軍抱有任何的希望。
孫傳庭很快就下令撤軍,然而,已經有近一個月不曾出來應戰的東江軍這會卻突然變得積極起來。在孫傳庭準備撤兵的時候,東江軍開始頻繁的出兵騷擾。
毛文龍揮着手中的信件,哈哈大笑着說:“我倒要看看這次崇禎還能怎麼辦?”
洪承疇眼裡閃過一絲不忍,畢竟他前身依舊還是朝廷中的一員,曾經還得到過崇禎的看重。可惜眨眼間幾年過去,朝廷一日不如一日,現在連他都看不到朝廷有任何的希望。
洪承疇心裡發出一聲輕嘆,然後收起那一絲可惜,正着臉色向毛文龍建議道:“總兵,這個時候切勿把朝廷的兵馬消耗掉在山西那裡。還是讓他們撤回去,好好的守關吧!”
毛文龍訝異的望了眼洪承疇,片刻後他恍然言道:“可以,就讓他們自己打去吧。”
毛文龍答應了洪承疇的請求,給山西的守軍下令,不許再阻擾朝廷兵馬的撤退。山西的守軍對此很是茫然,但最終還是依照毛文龍的命令行事,不再出兵襲擾朝廷撤退的兵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