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象升假裝勉強答應了毛文龍,成爲東江軍中光榮的一員,而毛文龍當即便把他給安排到了軍中,並直接任命他爲千總。
一個外來的人,而且還是與東江軍有過節的人,要想在軍中站穩腳跟,顯然不是那麼容易。
毛府的議事堂內,毛文龍與洪承疇相對而坐,一大早兩人便來此喝茶上班。
按照洪承疇的要求,毛文龍就算真的不想管政事,但人卻不得離開,至少得讓人隨時都找得到他。於是,毛文龍現在每天準時上下班,與洪承疇共處一室,看着他處理政務。
北方現在已經基本穩定,最近的事情少了許多,洪承疇最近也得以喘息一下。兩人沒什麼事情幹,便歇息一下,喝喝茶!
毛文龍嘴裡塞着酥脆的點心,就着茶水嚥下去,不滿的說:“每天在這裡什麼事情都沒有,與其在這裡乾耗着,不如我們到外面去走走。”
洪承疇斜了毛文龍一眼,一臉正色的說:“不許,就算沒事情幹,也得等到日落西山之時,你才能離開這個屋子。這是外面約定好的,難道總兵現在就想反悔?”
毛文龍翻了個白眼,看到洪承疇那一副不可商量的摸樣,他也打消了出去遊玩的念頭,轉了話題:“聽說,盧象升在軍中的日子似乎不好過。”
洪承疇輕笑道:“免不了會有一些磨難,不過,盧象升是一個帥才,這點小小的考驗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憑他的本事,不出十天,他便能與軍中的屬下打成一片。”
毛文龍嘿嘿陰笑道:“那可不一定,東江軍可不比朝廷軍差。都是血性漢子,哪裡會那麼容易就被盧象升給征服。”
西安這裡駐守的東江軍,都是戰場上的老兵油子,可以說,整個東江軍最爲精英的東江軍都集中在這裡。盧象升不過是一個剛剛入伍的新人,一來便直接上任千總,這絕對是一個不小的挑戰。
洪承疇輕哼道:“看來總兵還是對盧象升了解有限,他盧象升能夠在朝廷中一步一腳印爬到總管天下兵馬的總督,可是憑着真本事來着。”
毛文龍眼裡閃過一絲不屑,輕言道:“什麼真本事?在我看來至少有一半是他的運氣好。如果不是袁崇煥死了,你覺得他有可能爬到這樣的高度嗎?”
洪承疇聞言後,頓時沉默了下來,按照毛文龍這樣的說法,盧象升的升遷之路上,的確有着很大的運氣成份。雖然承認了毛文龍的所言,但洪承疇嘴上依舊不肯承認:“不管怎麼說,僅僅從降服東江軍這事來看,盧象升完全沒有問題。”
毛文龍並沒有與洪承疇繼續討論下去,總之時間會證明一切,十天之後便可見分曉,現在爭論再多也只是空談。
屋內安靜了下來,門外卻響起了腳步聲,浩大大步走了進來,拱手向毛文龍行禮言道:“總兵,從南京的來信。”
“拿來看看。”毛文龍一點都不意外,他早就料到最近一定能夠收到崇禎的來信。
果然,一打開,毛文龍掃了眼署名,便是崇禎無疑。
信裡是崇禎對於毛文龍蠱惑長平公主的恢復,不出毛文龍的意料,崇禎沒有拒絕也沒有妥協。只是答應毛文龍暫時不會再逼着長平公主去騷擾毛文龍。
“沒想到啊!堂堂的大明皇上,居然連臉面都不要了。”毛文龍看完信件,突然發出一聲感嘆!
“何事?”洪承疇這時也開始關注毛文龍。
毛文龍直接把信甩給洪承疇,然後才言道:“是我與公主之間的事情,皇上已經答應暫時不會讓公主主動前來給我找麻煩。”
洪承疇仔細看完信,皺着眉頭說:“你居然想出這樣荒唐的辦法?”
毛文龍聳聳肩膀,無所謂的說:“除了這樣,現在我還能怎麼樣?”
被毛文龍這一反問,洪承疇頓時也啞口無言,許久之後他才輕嘆道:“你應該在公主的身旁多派一些眼線,別的防衛不了,至少我們不能讓她有亂來的機會。”
洪承疇出於對自己女兒的安全考慮,不得不建議毛文龍要做好安全的防備。
毛文龍點頭言道:“這個自然,憑她區區一個公主還不是我的對手。從她入住毛府開始,便有不下十個暗哨在盯着她的一舉一動。不過這個公主的身手的確不錯,已經被她發現了三個暗哨。”
“這公主居然有此本事!”洪承疇頗爲驚訝。
“不管她有何本事,總之不會讓她傷害到家人,這是我的底線。”毛文龍突然神情嚴肅了起來。
這的確是他的底線,從她對公主這段時間的觀察來看,她的確沒有把主意打到毛文龍家人身上。這也是毛文龍這樣容忍公主的原因,如果他發現公主有任何傷害到家人的舉動,毛文龍絕對會直接翻臉。
看到毛文龍心裡有分寸,洪承疇頓覺安心了許多,目前主動權都在毛文龍的手上。只要毛文龍願意出手,崇禎這個皇上失蹤翻不了天。
把信對摺起來,毛文龍送到火盆裡點燃,看着信紙化爲飛灰。如今的南京已經完全交給崇禎去打裡,原先預備的朝臣大部份已經迴歸。
而剩下的事情毛文龍準備讓崇禎自己去處理,他不會去多加過問。能夠整頓到何種程度,這便要看崇禎的本事,如果他連這點本事都沒有,何談重新建立大明的輝煌。
處理完一些私事,毛文龍重新收拾有些鬱悶的心思,與洪承疇言道:“這次北伐遼東,我想親自督軍,軍師意下如何?”
洪承疇頓時眉頭大皺:“總兵爲何要親自去督軍,雖然承祚將軍無法掛帥,但也無需總兵親自前往啊?”
毛文龍不慌不忙的解釋:“很簡單,遼東可不比別的地方,吳三桂又狡猾無比,爲了不出意外,還是我親自走一趟妥當。”
洪承疇沉默了許久,最終點頭:“好吧。但請總兵千萬要顧全大局,莫要輕易動怒纔是。”
毛文龍呵呵笑着,欣然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