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寧衛,毛文龍還需要以武力示威,一把大火燒死了一千餘遼東軍,這才讓遼東軍不敢再繼續抵抗下去。
而在蓋州衛便更讓人費解了,東江軍剛剛到達城下,蓋州衛的遼東軍已經自動出城投降。
如此荒唐的事情發生在向來驍勇的遼東軍身上,毛文龍不得不越發懷疑這是吳三桂在暗中謀劃着什麼?
“承祚,傳令下去,命令大軍在此盤整,必須打起精神以防意外發生。”毛文龍思前想後,還是覺得不能再冒然進攻下去。至少,在還未弄清楚吳三桂到底在暗中謀劃什麼之前,隨意的進攻可能會帶來嚴重的後果。
承祚當然明白毛文龍的心思,他也覺得事情太過蹊蹺。堂堂的遼東軍居然變成這樣窩囊,說出去誰信?
沒有多言,承祚當即領命下去辦事。
而毛文龍此時看向阿斗,沉思後言道:“阿斗,有件事情必須你親自跑一趟。”
阿斗當即走前一步,抱拳言道:“總兵有事請吩咐。”
毛文龍神色間還是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開口言道:“需要你立刻前去遼東都司府城,替我打探清楚吳三桂到底在暗中搞什麼鬼。此去兇險異常,也無法派人前去接應你,所以,你要去之前可得自己考慮清楚了。”
讓阿斗孤身去冒險,毛文龍其實心裡挺過意不去,因此,特意交代,讓他自己想好了,再考慮答應還是拒絕。
對於毛文龍的關心,阿斗頗爲受用,當即拱手言道:“總兵無需多慮,阿斗甘願前去。”
“哈哈哈……好!”不出意料之外,阿斗依舊還是這樣忠心耿耿,毛文龍大喜。
吳三桂的用意不明,東江軍便只得停止不前,因此,阿斗也沒有耽誤,當天稍微準備了一下,便獨自啓程。
毛文龍與承祚來到城樓上目送阿斗離去,承祚向毛文龍問道:“總兵,接下來我們便真的止步於此,等待阿斗的消息嗎?”
大軍征戰在外,多在遼東耽誤一天,便需要多花費許多。十萬大軍的糧草,每一天都得消耗掉很多,現在僅僅因爲不明白吳三桂的用意,而止步不前,讓承祚覺得不值。
毛文龍回頭望了他一眼,輕笑道:“只要人在就好,區區糧草又算得了什麼?”
輕飄飄的一句話,立刻就打破了承祚的疑慮。將士們只要活着便好,的確沒有比性命更寶貴的。糧草沒了可以再種,命沒了可就什麼都沒有。
釋然的承祚頓時輕鬆了下來,呵呵傻笑兩聲,跟隨着毛文龍一同下城。
陳繼盛這時在城樓下恭迎,這傢伙自從進入蓋州衛之後,便一直在忙着收編的事情。幾千蓋州衛的守軍,悉數被打亂衝入大軍之中。
而原先的東江軍便可以再留出來一萬兵馬,等到毛文龍他們再次踏上征程之時,這一萬兵馬便可以留守在這蓋州衛城內。
如此一來,東江軍依舊還是十萬大軍,既可以保證佔領城池的安全與大軍的戰力不受影響。
一切安排得如此細緻,正是源於毛文龍對吳三桂的忌畏。
“總兵,有個叫司南浩的傢伙,口口聲聲說要面見您。”陳繼盛迎向毛文龍,拱手言道。
“這人是一個什麼人?”毛文龍微微有些訝異。
“回稟總兵,屬下了解到,蓋州衛其實在外面抵達之前,這裡的官員以及軍中的重要將領已經跑光。而這個司南浩正是最後被知府給推出來背鍋的。”陳繼盛很是不屑的言道。
毛文龍皺了皺眉頭:“把人帶到府衙裡去。”
“是!”陳繼盛拱手之後,當即退下。
承祚與毛文龍快步走向府衙,城內這會安靜異常,大街上不見任何的百姓走動。全是一些警備的東江軍將士,這裡的情況與廣寧衛沒有什麼區別,依舊是一個百姓都沒有。
陳繼盛的手腳不可謂不利索,毛文龍回到府衙的時候,他已經先一步帶着司南浩在等待着毛文龍。
看着眼前這個瘦弱的書生,毛文龍臉上更加疑惑了,這蓋州衛居然找這麼一個人來充當軍中將領?
“你便是司南浩,蓋州衛的統軍將領?”毛文龍率先開口。
司南浩從毛文龍皺進大廳的時候,就一直在打量着毛文龍,這會聽到他問話,司南浩不敢怠慢,當即恭敬的迴應:“在下正是司南浩,不過這軍中將領卻是不敢當。”
毛文龍恍爾笑了笑:“你是不是將領本總兵並不稀罕,現在說說你爲何非要見本總兵。”
司南浩臉上閃過一絲遲疑,然後才言道:“司南浩這次前來求見總兵,只是希望總兵能夠放我離開。司南浩本事知府身邊的師爺,根本不是軍中的將士,還請總兵能夠答應。”
在軍中,他司南浩可實在受不了,偏偏又碰上陳繼盛這個魔鬼。讓他一個本該是拿筆的人,去提刀殺敵,這根本就是荒唐。
毛文龍從進門的第一眼便明白司南浩的確不適合呆在軍中。但他沒有網開一面,畢竟,司南浩對他毛文龍來說只是一個匆匆的過客而已。
“你有什麼底氣前來跟本總兵討價還價?”世人都說百無一用是書生,尤其是在這軍伍之中。
周圍都是提刀殺人的粗漢子,一個秀才混在這些粗漢子之中,有理都說不清。
司南浩突然變得精神起來,似乎就在等着毛文龍這句話,他拱手自負的說:“總兵是一個聰明人,想來絕不會幹出荒唐事來。不才也算是一個秀才,吟詩作對不敢說,但字還是識得,總兵應該安排一個適當的崗位,讓司南浩可以發揮一技之長才是。”
毛文龍嘴角微微勾起,然後給承祚遞了個眼神。
承祚心領神會,上前言道:“司南浩是吧,既然你肚子裡有點墨水,那以後就先跟在我身邊,先觀察你一段時間,然後再決定你的去留。”
司南浩本來還想說點什麼,但最後卻沒有,生生把話咽回去,拱手言是。只要無需他繼續與那些粗漢子混在一起,他司南浩別的都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