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利益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官府的地方必有匪盜,有黑就有白,這就是江湖,也是世間的真理!
黃得功,劉良佐一大早便領着毛文龍與朱以海等人來到潮州府的一處小小的港口。
從省城乘船出發,僅僅不到兩天的航行,便可抵達。位於潮州俯這處隱蔽的小港口,地處饒平,這裡還是一片荒涼之地,大船行駛在海岸邊,一眼望去除了險峻的高山便是鬱鬱蔥蔥的綠樹。
而在綠水高山之間,卻有一處天然的港口,此地非常隱蔽,若不是黃得功的指引,對這裡不熟悉的人,輕易發現不了這樣一個地方。
兩艘戰船改造的商船遠遠的停在幾海里之外,黃得功指着高山之間的小港口向毛文龍稟道:“總兵,那裡便是我們此行的目的地。這裡是陳氏家族所控制的一個小型港口,因爲這裡地處偏僻,少有商船從此地經過,倭寇也幾乎未曾踏足到過此地,可以說這裡就是我們建造海軍大本營的一處絕佳之處。”
毛文龍高舉望遠鏡仔細打量了一番,此後才滿意的點頭:“這裡的確不錯,距離省城的大型港口只有兩天的航程,且又地方隱蔽。”
黃得功臉上閃過一絲欣慰,推舉的地方得到毛文龍的賞識,這是給了他莫大的肯定。而東江軍日後在此發展,必然還有需要他黃得功的地方,可想而知,日後只要黃得功不自己作死的話,飛黃騰達也已經不遠了。
看中了地方,卻是一個有主之地,毛文龍向來不會用強取豪奪的辦法。雖然從黃得功的口中得知,這陳氏一脈在此地私立港口,其實暗地裡就是海上的海盜,讓毛文龍不必跟他們客氣。
直接動手強取豪奪自然是最爲省事的辦法,可毛文龍卻另有打算。陳氏一脈在此紮根已久,而且能夠在此屹立下來,裡面應該有他的本事存在。
而毛文龍是一條強龍沒錯,但古語有句俗話,叫做強龍不壓地頭蛇。初來乍到便要奪取別人的東西,於情於理都是不太道德的事情。
所以,毛文龍還是決定先與陳氏族人接觸一下,先行探探他們的口風再做決定也不遲。
有了決定,毛文龍當即便與衆人商議由誰先去探探風,一番爭論後,最終由黃得功帶頭,承祚爲輔助,兩人一同前去。爲了避免陳氏族人生疑,黃得功與承祚只是兩人前往,連一個侍衛都沒有多帶。
換了一艘小船,兩人便晃悠悠的划向港口。而毛文龍等人依舊等候在外海,並沒有靠近去。
看着兩人離去,朱以海不免擔憂的說:“這樣不帶侍衛就過去,妥當嗎?”
毛文龍無所謂的輕笑道:“王爺不用多心,多帶幾個人與少幾個人過去都一樣,所以不如直接不帶。反正陳氏族人若是對他們兩人有殺心,多去幾人也於事無補。”
聞此言,朱以海沉默了下來,片刻後輕嘆道:“事實的確如此!”
小船晃晃悠悠,前進的速度很慢,黃得功與承祚兩人賣力划船,無奈風浪太大前行的速度依舊有限。好不容易等兩人划行到了近海,港口的陳氏族人已經發現了兩人的蹤跡,一艘漁船快速的包抄過來,向兩人的小船靠近。
“你們是何人,爲何會來到此地?”漁船上的陳氏族人是兩個皮膚黝黑的年輕人,他們一靠近便發現黃得功與承祚都是生面孔,隨後立即開聲詢問。
黃得功臉上露出笑意,扔掉船槳,然後客氣的拱手笑言道:“二位好漢,我們是省城來的商人,有急事面見你們族長,還望行個方便給通傳一聲。”
說完,黃得功在自己的懷裡一摸,一錠金光閃閃的金元寶出現在手中。他二話不說隨後朝兩個陳氏族人扔了過去。剛纔開口說話的陳氏族人手一擡,立刻接住金子,然後在手裡掂量了一下,發現重量不輕,又拿起來辨別了一番真僞,直到確認金子沒有問題之後,年輕人才露出笑臉:“省城來的是吧?”
黃得功點頭笑道:“是的。”
年輕人又問道:“是何身份,報上你們的姓名。”
黃得功沒有隱瞞,直接報出自己的本名。
年輕人一聽黃得功這個名字,立刻頓了一下,然後仔細的打量黃得功,片刻後他才點頭向黃得功言道:“黃先生便是佛山的四合商幫,二當家!”
黃得功沒有料到眼前的年輕人居然還識得自己,頗爲意外的說:“沒想到黃某兩位還認得!”
年輕人沒有再多言什麼,他已經看到黃得功只有兩人前來,並沒有任何的威脅。他們隨後便領着兩人回到港口上岸,港口這邊早已戒備森嚴,大批的青壯年已經集結在此。
黃得功暗中數了一下,發現這裡的青壯便不少於四百人,從他們那一身黝黑的皮膚,不難看出這些都是常年在海上生活的漢子。
僅僅港口這邊便有這麼多水手漢子,而裡面半山腰的村莊還挺大,黃得功粗略估算,這裡最少得有三千餘人。這個時候,黃得功才意識到毛文龍的決定是最爲正確的。
“沒想到這個陳氏一族短短几年便已經發展到如此大的規模!”黃得功靠在承祚的耳邊,小聲嘀咕!
承祚憋了他一眼,笑了笑並未作答。
在兩個年輕人的帶領下,黃得功與承祚很快便抵達半山腰的村子,一進村子大門,便是一塊空地,此刻已經密密麻麻的站滿了人。
幾千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黃得功與承祚,把兩人盯得渾身不自在。密密麻麻的人羣猛然讓開一條小道,一個偉岸的身影排衆而來。
兩個帶路的年輕人看到前來的中年男子,立刻上前行禮,剛開口要稟報卻被中年男子給制止,然後越過兩人目光投向黃得功的身上。
“你就是佛山的黃將軍?”中年男子便是陳氏族長,陳海鷹。
“久聞陳族長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黃得功面帶笑意與陳海鷹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