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奇瑜率領所有的部將,突然殺出一條血路,飛奔離去,把本來防守得好好的南京城直接丟棄。
這樣有違常理的事情讓三個藩王都很是困惑,面對已經人去樓空的空城,楞是沒有人敢先一步踏將進去。
危險往往總是伴隨着機遇,越大的危險就會有越大的收穫。當人感覺到所得利益值得他去冒險的時候,便會有人有所行動。
三個藩王十萬聯軍,卻是各自爲戰,這就表明,各自心懷鬼胎。早先,他們早已有了約定,誰先打進南京城內,誰就擁有更多的權利。而現在恰恰就是一個絕佳機會,所以,三個藩王之中,實力最落後的藩王,第一時間決定冒險一試。
三萬大軍分別從東門,南門以及西門涌入城內,在發現沒有威脅之後。這些率先進城的人,便開始大肆收割城內所有看得到的財物。
等到其餘兩個比較怕死的藩王發現情況不妙,趕緊衝進城內。卻已經發現所有存留下來的財物,早已被洗劫一空。
氣憤之下,這兩個沒有撈着好處的藩王,直接把目光瞄準了城內的大戶人家與百姓。都說官軍比匪盜還要兇殘,這話一點都不過分,剎那間,整座南京城變成地獄般的景象。
蛋糕就這麼大,哪裡足夠分配,最後自然就演變成三個藩王的大軍開始互相哄搶。亂象一出現,便沒辦法收拾,直到最後直接演變成開打,混戰直接開始。
陳奇瑜率大軍離開南京城,並沒有走遠,而是潛伏在南京的郊外。當南京城內的戰火燃起之時,便有快報呈送過來。
看了快報,陳奇瑜老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一切正如計劃在進行着,留在城內的暗哨成功挑撥起藩王大軍的內訌,現在已經開始自相殘殺,他陳奇瑜此次的任務已經完成一大半。
接下來,陳奇瑜只需耐心等待,等到城內的藩王分出最後的勝負,然後再一鼓作氣殺他一個回馬槍即可。
遠在西安的毛文龍也在第一時間知曉了南京的情況,他揚着手中的急報,哈哈笑着對洪承疇言道:“你看吧,這些藩王果然經不起挑釁。”
計劃完美的施行,現在也取得不錯的成果,然而,洪承疇卻沒有半點高興以及開心。這次計劃他知道成效斐然,可卻是拿城內的百姓以及那些士紳大戶爲餌料,用他們的身家性命來引誘藩王大軍的內訌,對此,洪承疇心裡耿耿於懷!
“總兵,南京城遭此一劫之後,城內的百姓以及士紳大戶必然元氣大傷。日後我們收復回來,豈不是得對他們施與援手,這賬算到最後似乎還是得我們來買賬。”洪承疇憋不住,終於還是說出心裡話。
毛文龍卻不以爲然,他呵呵笑道:“先生可知,南京城爲何我們總是無法在那裡施行新政?”
洪承疇聞言頓時眉頭大皺:“難道總兵這次是故意的……”
毛文龍毫無顧忌,點頭承認:“的確,這次就是故意的。那些普通百姓倒還好說,如果施行新政的話,對於他們來說也是好事。可那些士紳大戶則不同了,新政就是在拿他們的利益去分配給所有人,他們自然不會答應。所以這些人必須得清除掉,只有把這些人清除掉了,南京城才能夠真正掌控在東江軍的手中。”
洪承疇頓時恍然,雖然心裡對毛文龍這樣的手段覺得有些欠妥,但卻不得不承認,這是最直接有效的辦法。
更重要的是,從毛文龍此刻的表現來看,洪承疇明顯感受到毛文龍的變化。以前的毛文龍絕對不會用這樣直接暴力的手段來解決事情。可現在他卻變得理所當然,洪承疇若有所思,他覺得毛文龍此次廣東之行,肯定受到了什麼刺激,纔會有所改變。
洪承疇擡頭看着毛文龍,遲疑了好一會,本來想問的話到了嘴邊卻又咽回肚子裡。
毛文龍並沒有發現洪承疇的不妥,他此刻沉浸在自己的思維當中。南京的戰事他已經無需擔憂,反而現在應該謀劃湖廣的事情。
“先生,四川徐敷奏那邊的兵馬安排得如何?”毛文龍擡頭看着洪承疇。
“四川的兵馬早已安排妥當,總兵是否要對湖廣動兵?”洪承疇眼裡閃過一絲擔憂。
“對,這次是千載難得的機會,我們不能錯過。”毛文龍很是肯定。
“可是……”洪承疇依舊很擔憂。
毛文龍卻不等洪承疇說下去,直接打斷他:“我知道先生在擔憂什麼,王爺那邊已經無須去太過顧忌。現在南京與四川都在我們的掌控中,王爺要想從我們的手中拿回去,自當不可能。而湖廣就夾在這兩地的中間,就算由此而讓王爺不高興,我們也別無選擇,只有強勢拿下,然後生米煮成熟飯,變成了事實,他也無話可說。”
洪承疇聞言後,很是驚訝,他從毛文龍的語氣之中,隱隱猜到一些重要的轉變。洪承疇很是驚訝,他直呼出聲:“總兵難道日後還要吞併王爺的封地……”
想到這事,洪承疇驚訝得目瞪口呆,他所認知的毛文龍可沒有這樣的雄心。就好比開國大典那會,他連皇上都不想當,可現在卻突然表現出這樣的雄心壯志,的確出乎洪承疇的意料之外。
此時此刻,洪承疇已經對毛文龍在廣東所發生的事情,好奇到了極點。但與此同時,洪承疇心裡也爲毛文龍的改變而感到開心。
他一直都在期待着毛文龍的雄心,只有鐵腕手段的帝王才能夠平天下。以前的毛文龍始終太過隨意,而且狠不下心。這樣的毛文龍絕對很難成就大事,也是因爲這個原因,洪承疇才迫不得已的接受由毛文龍的兒子來繼承皇位。
毛文龍看着洪承疇那滿臉的驚訝表情,他點點頭已經明白洪承疇意識到自己的轉變。
“大勢所趨,身不由己,天下如果不統一起來,永遠沒有安寧的一天。我想通了,長痛不如短痛,要打的話,乾脆就一次性把天下都統一下來。”毛文龍當着洪承疇的面,表達出自己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