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王新明的另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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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車在坎坷崎嶇的山路上緩慢行駛,王新明這次開的格外慢,握方向盤的手格外緊。

車斗子裡的林平正在和學生們開心聊着天。

對於城市,除了跟着父母進過城的王一格外,其他人都充滿了嚮往和好奇。

他們紛紛詢問林平關於城市的問題,問這問那,似乎有一堆的問題問不完。

而林平也不厭其煩地回答每一個同學的問題。

短短的一個月,林平在這十個孩子心中的已經取得了非常重要的地位。每個孩子對林平的好感度都達到了100。

他們覺得,林平和他們之前見過的每一個人都與衆不同,包括父母,比起其他人,林平更懂他們,就像是他們的大朋友一般。

這時林平發現劉青梅的臉色很難看,像是生病了一般,坐在角落悶悶不樂。

“劉青梅,你怎麼了?不舒服嗎?”林平關心的問道。

劉青梅點了點頭,然後用手按着自己的脖子說道:“老師,我感覺有點頭暈,噁心、想吐。”

“哇,劉青梅你不是有了吧。”劉向前一驚一乍的說道。

“滾,劉向前你怎麼這麼齷蹉呢?”馮笑推了劉向前一把然後關心的抱住了劉青梅。

而林平一看劉青梅的情況就知道她是暈車了。

“感到難受想吐就吐出來。”林平拍着劉青梅的背說道。

劉青梅將頭從籠子的空隙伸出去,吐了一點兒,然後就只是在乾嘔。

林平拿出隨身帶的水瓶讓劉青梅漱了漱口喝了點水。

王新明從後視鏡看到了這一幕,停下車來問道:“怎麼了?青梅這是暈車了嗎?”

馬忠國也跟着下車來:“青梅,你要是難受的厲害咱就不去了,我帶着你回去。”

劉青梅堅決的搖了搖頭。

“那我路上再慢點。”王新明見此情況說道,但其實他已經開的夠慢了。

“不用,我沒事的。”劉青梅說道,“不要慢,不然就耽誤大家進城的時間了。”

王新明坐回駕駛室,汽車重新前進。

漫長的旅途漸漸的磨滅了孩子們的興奮,他們不再吵吵鬧鬧,而是變得沉默下來看着籠子外的風景,有的甚至閉上眼睡起了覺。

突然,汽車停了下來。

王新明從駕駛室下來然後對着大家說道:“不好意思,前面有段山路你們得下來自己走。”

林平從籠子裡鑽了出來問道:“爲什麼?”

王新明指了指前面蜿蜒盤旋高低起伏的土路說道:“前面那段山路是整這一段路里最難走的,太危險了,我自己開着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提心吊膽的,拉着孩子們我緊張,還是讓他們自己下來走吧,安全。”

林平點了點頭然後招呼孩子們下車。

“委屈你們了,但前面那段路實在太危險,大家自己下來走一段。”王新明面帶歉意地說道。

“沒事,沒事,大家正好坐車也坐的疲倦了,下來走走挺好的。”林平說道。

於是,王新明開着車在前面緩緩地行駛着,孩子們在後面慢慢地跟着。

不一會兒,路果然變得危險起來,因爲這段山路實在是太窄,人走着沒有任何問題但是車就很吃緊了。

最寬的地方和王新明的小貨車剛好一樣寬,不多一分不少一毫;而最窄的地方,小貨車外側的輪胎露了近一半在空中,而下面就是落差五六米的小懸崖。

林平目不轉睛的盯着小貨車的輪胎,整個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這個王新明還真是藝高人膽大,就這段山路,你給林平一百萬,林平都不敢開車走一趟。

也就王新明的貨車比較小巧,再稍微大一點寬一尺都不行。

提心吊膽的走過這段山路,時間已經來到了太陽下山,天邊晚霞餘留了一點紅,夜幕已經涌了上來。

到了一個寬闊的空地,王新明拿着毛巾擦着滿頭的大汗從車上走了下來,笑着說道:“過了這段路就好走些了,基本沒有什麼問題了。”

王新明喝了一口水:“都說要想富先修路,苦山就是被這段山路給耽擱了。除了我,就沒有第二個敢把車開進去的人,只要能把這段路修好,苦山的鄉親們就能過上好一點的日子。”

不管王新明是不是在吹牛逼,但林平現在是打心眼裡佩服這個漢子。

“下面的段山路好走些,我們應該能在晚上十二點之前趕到鎮上。鎮裡賓館老闆我認識,咱們先帶着孩子住下。然後就不能用我這車進縣城了,你們要等明天早上的客車,我這車拉豬的,拉人屬於非法營運,交警得把我逮進去。”王新明說道。

“嗯,好,聽你的。”林平說道,“我們現在先原地休息一下。”

“好。”

大家找了個陰涼的地方休息,王新明從車上拿了幾瓶礦泉水分給孩子們喝。

休息的時候,林平做到了王新明身邊問道:“爲什麼別人都不敢開車進苦山,你就冒着那麼大危險來呢?”

王新明喝了口水苦笑了一下:“還不是爲了生計,唉,苦山山裡的豬便宜,我拉出去弄好了能穩賺不賠賺個差價。”

猶豫了一下,王新明又說道:“而且我特別享受開着車回苦山進村子裡的那種感覺,山裡人看我就像看到那個……就像粉絲看到劉德華一樣,你不懂那種感覺,山裡人看我和我的車那目光,羨慕、崇拜還有尊敬!”

林平默默的聽着。

“我在城裡活得像個啥,就像條狗。可回到苦山呢,我就成了個人。我可以把腰桿兒挺直了,我說話也硬氣了。在城裡我見了誰都得點頭哈腰,說話都不敢大聲。”王新明說着說着就有點哽咽起來,連忙喝了幾口水嚥進肚子裡。

有些人在你面前光鮮亮麗昂首挺胸,但你卻不知道他在別人面前可能是多麼的卑微。

“唉,”王新明嘆了口氣,“在城裡待一段時間,我就感覺被壓的透不過氣來,活的不得勁兒。然後我就回苦山來收次豬,就感覺活得又有意義了。”

林平看着王新明,這個人渾身上下充滿了小市民氣息和阿Q精神。在城裡混的不如意的他總會通過回到苦山來找回自尊和自信心,但他又是那麼的真實和難以令人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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