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Gamer》開出的價格時,袖珍心中的驚遠遠比喜要多。每期片酬加上獎金,還有節目中贏得的禮品,酬勞比拍一集戲可觀得多。這些都只是前期的條件,如果收視率持續升漲,表現突出的話,片酬的增長指日可待。節目正式開播是在兩個月後,錄製工作從下個月開始,在此之前節目組將對所有工作人員進行嚴酷的訓練,地點定在北部的一個港島,過幾天就出發。
袖珍抱着簽好的合同,一口氣“噔噔噔”衝上了三十多層的最頂樓,望着眼底下滿目琳琅的高樓大廈和千環萬繞的條條大路,喘了口大氣,將胳膊展開成“一”字形,用力將嘴巴張大到極限,“啊”的一聲大叫出來,回聲盪漾在整個城市間。
在空中花園剪裁花草樹木的工作人員相視而笑,神情淡然,想必這樣的情景已經見得多了,似乎,這裡就是見證失敗與成功的舞臺。有的人在這裡大叫,因爲跌落谷底,有的人在這裡大叫,因爲鳳凰涅槃。
袖珍一口氣叫完,長長的舒了口氣。她帶着欣慰的語氣自言自語:“爸爸,我會做到的。就算我跟他們不一樣,也會成功的。”然後,她又想起了媽媽,昨晚已經跟媽媽和宇恆約好了,今晚要來個痛痛快快的家庭聚餐!這麼多天以來,她第一次有了胃口大開的感覺,轉身踏着輕盈的步子下了樓。
她沒有直接回去,而是先下樓來到上次把她開了的劇組辦公室,如果知道她有了這等機會,尹薇的臉色大概要瞬間煞白吧?!要知道,她現在的片酬不會比那部戲的主演差多少。袖珍越想越得意,不一會兒就來到了會議室門口,纔剛想進去就聽到裡面的唏噓聲,聽來情況不樂觀。
袖珍貼着耳朵在門外聽,才知道張導涉嫌嚴重的漏稅案下臺了,劇組現在羣龍無首,眼看樹到猢猻散。開拍前期就遇到這樣的問題,導演陷入危機,騎虎難下,眼看只能重新找人,所有人都焦頭爛額!袖珍哼的冷笑一聲,不用等她費吹灰之力,對手就已經自身難保了!夜路走多了總會摔,這張導自作孽不可活啊。
她轉身想走,迎面就碰上尹薇從外面準備走進來。看到袖珍貼在門口偷聽,尹薇冷笑一聲:“有什麼話不能光明正大的聽,非得跟做賊似的。”
袖珍挺起身板,笑笑說:“我袖珍是小演員,哪能跟尹大明星比?”
尹薇聽出她語氣裡的冷嘲熱諷,說:“如果你是來看我笑話的,那請回吧。”
“本來是的,但現在又覺得你可憐,還是算了,這點良心我還是有的。”袖珍說完,準備走,又想到什麼,說:“哦對了,這應該算是好消息吧?或許,以後咱倆見面的機會會很少了。”
尹薇沒當回事,說:“你終於也會厭惡我了,我是不是該謝謝你?”
“厭惡你?我還沒那麼多心思。我改行了,當主持人,是個藝能節目。估計尹大明星也沒時間來捧場,那是最好不過。”
尹薇白了她一眼,反問:“就你?說吧,我倒想聽聽看是哪個大牌節目。”
袖珍想了想,說:“哦,說來還是貴公司主打的。聽清楚了,叫《Gamer》,奉勸你不要來,很殘酷的,怕你玩不來。”
聽到這個名詞,尹薇心裡一震,這不是華天修總製片的新節目嗎?這個申袖珍真不要臉,居然跑去他節目當主持人!
其實,袖珍當年跟華天修的戀情到底怎麼回事,沒人知道,原因是袖珍那會兒名氣比較大,身爲經紀公司老闆的女兒,她早已學會呵護感情,所以兩人的關係一直沒有公開。尹薇認識和戀上華天修比袖珍早,最後卻發現袖珍跟華天修關係曖昧,在她看來,袖珍就是橫刀奪愛。華天修當年一走了之,一去不回,尹薇認爲跟袖珍肯定脫不了干係。從小就什麼都輸給袖珍的尹薇,對華天修的感情久久無法割捨,對袖珍的事更是耿耿於懷。
尹薇說:“你臉皮還能再厚一點嗎?連這種手段都使得出來。過去的事擱淺不說,但是現在,我一定會比以前更加主動,主動一百倍。”
袖珍被她突然的憤恨搞得一頭霧水,問:“當主持人怎麼了?有本事你也去試試。”
“你對天修哥的傷害還不夠嗎?別以爲你瞞得了我,他這麼多年都不回來,是不是都是因爲你?既然不愛他,爲什麼要糾纏不清?”
聽了這話,袖珍更莫名其妙了,尹薇對華天修的感情袖珍是知道的,當年她跟華天修在一起,她也一度覺得抱歉,但考慮到輿論的關係,她並沒有跟尹薇坦白。可是,尹薇居然認定華天修的走是她造成的?袖珍這就冤枉了,明明一走了之的人是他,她卻成了罪人?
“尹薇,你跟他的事我不管,我跟他沒有半分錢關係,別動不動就那這件事跟我開涮!”
尹薇兩隻胳膊交叉,白了一眼,說:“沒有關係?沒有關係你參加他的節目幹嘛?”
“你說什麼?”袖珍疑惑。
“還想裝蒜?那好,我這就跟你挑明,我不許你再傷害天修哥,勸你最好跟他保持距離!”
裝蒜?傷害?袖珍只覺得奇怪加委屈,還想問清楚,尹薇已經大搖大擺的走了。袖珍把尹薇說的話再回想一遍,想到她說這個節目是華天修的,忙跑去找節目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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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解除合同。”袖珍從布布嘴裡知道《Gamer》的總製片人是華天修這個事實時,將合同放回桌子上,絲毫沒猶豫。
節目組幾個人深感困惑,以爲袖珍是因爲不知道華總大名,犯起勢利心眼。袖珍沒有說明原因,但態度堅定。布布跟Allen見過華總對袖珍欣賞的態度,也深知袖珍在幾個候選人當中,面試成績是最好的,在藝能界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因爲她的背景和專業,節目組猶豫了很長時間都無法定奪,最後是華總拍的板。華總要的人,是肯定錯不了的。她這一鬧,組裡的人又開始混亂起來。前腳剛簽約,後腳就毀約,難不成這申袖珍真的人品有問題?
但能怎麼辦?既然是華總看好的人,擺不定就是底下人的責任了。布布心平氣和,Allen曉之以理,兩個人一唱一和跟袖珍在一旁開起小竈。最後,實在拗不過她,Allen只得乾巴巴拿毀約金的事威脅她,袖珍卻以節目組事先隱瞞實情爲由,說他們侵犯她的基本權益,自然有責任在先。
袖珍的犟脾氣大家算見識了,以一對多,雙方卻仍僵持不下,最後布布沒轍,只得求助華天修,在他的吩咐下,安排袖珍跟他單獨見面。
華天修的助理韓路把袖珍帶到辦公室便退下了。袖珍走進來,卻沒見到華天修人。他的辦公室就跟他的家一樣,給人第一印象就是“大”。環境明亮寬敞,長長的辦公桌,滿牆的書架,藤條茶几和沙發,看上去舒適文雅。辦公室兩邊各開一個房間,袖珍沒再走近,止步了。
“進來。”華天修的聲音懶懶地從一間房裡傳了出來。袖珍心有不爽,卻也只能照做。
華天修正站在窗臺邊擺弄模型,樣子專注。這副場景,袖珍纔想起,他也是有愛好的。以前,他就喜歡收藏模型,全世界各地瘋狂地尋找想要的模型。而他手裡的模型,居然震驚到她了,因爲那是她唯一送他的禮物,一隻綠巨人。
那時的他已經有種偏執的瘋癲,有點霸道,有點不講理,袖珍送他禮物的時候,笑稱他就是綠巨人,被華天修抱在懷裡用嘴巴懲罰了半天。
可是,這些事現在想起,都是噩夢!她胸口涌起一陣惡氣,開口問:“《Gamer》是你製片的?”
“你已經知道這件事纔來找我吧?”華天修說着,把模型的最後一塊拼接好,端放到架子上,滿意地端詳了一會兒,才朝她走了過來。“怕我給不了八位數,所以毀約嗎?”
袖珍耷拉着腦袋,眼睛看着地板,無力的說:“放我走。”
“我不想。”華天修面不改色,袖珍只覺得他厚顏無恥。他坐到窗臺邊的藤條沙發,說:“與其去別的男人懷裡,還不如來我這裡。再怎麼說,我們也不是一回生了。”
袖珍狠狠的盯着他,惡魔,居然還有臉提當年的事。
“跟我睡不會吃虧的,他們給你的我都能給你。”華天修擡起眼皮看着她,她看不出他眼神裡的色彩。
“再這麼無理取鬧,我一定會去告你。”
華天修聳了聳肩膀,攤開兩隻手掌,說:“那你的被告是不是還要拉上一票人?”他說完,站起來走到她面前,手掌將她的細腰輕輕摟住,低下頭用迷離的眼神看着她,“被你告之前,我是不是要盡一下被告人的責任呢?”
挑逗加威脅,袖珍已經知道他的把戲了,她冷冷一笑,別過臉沒看他。
華天修目不轉睛的看着她,鼻尖的氣息輕輕的在她臉上滑過,聞到的她身上獨有的芬芳。半晌,華天修用淡淡的語氣說:“連工作跟感情都分不清的人,申袖珍,我是看錯你了嗎?”
“誰跟你談感情?”
華天修微微一笑,“不愛我,你這是在怕什麼?”
“誰說我怕?”
華天修將臉埋得更低,嘴停留在她臉頰上,低聲說:“不敢接,就說明你對我還有感情。”
袖珍被他激怒得滿臉漲紅,她恨自己沒骨氣,受不了激將。可是,她不能違背心底的抗拒。對付這個恬不知恥的怪物,她只有一個方法了。她擡起頭,深深的看着他,胸脯因爲急促的呼吸急促的起伏。她把手搭在他的胸膛,溫柔的雙脣猛地蓋在他性感的脣上,用力的蹂躪。
華天修被她突然襲過來的身子壓得顫顫後退,手輕輕的扶住她柔和的嫩背。袖珍瘋狂的吻住他,一邊將他推到牆上,手緊緊的摁住他的肩膀,華天修瞬間動憚不得。袖珍小小的牙齒在他嘴裡、臉上、胸膛上均勻地留下印跡,終於將他狠狠的放開了。華天修愣愣的看着她,伸手扶住她的臉頰,正要一把親上去,袖珍冷冷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華總不是怕袖珍分不清工作和感情嗎?這就是我的答案。”
華天修手慢慢放開她,微微張着嘴,卻說不上話。
“華總一定也是個把感情分得很清楚的人,怎麼這點伎倆就把您嚇到了?”袖珍說完,動了動肩膀,讓身上的T恤自動恢復整齊,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袖珍走了之後,華天修半晌回過神來。他跟着走了出來,看到尹薇站在辦公室門口,眼裡不知道是怨恨,還是疑惑。他抓着她的手腕,大步衝了出去。尹薇被他用力的手拽的緊緊的,踩着細跟高跟鞋的腳跑的一瘸一拐。
一直到了地下停車場,華天修才追上了袖珍。袖珍正準備上車,看到華天修拉着尹薇站在不遠處。華天修“啪”的將車門打開,把尹薇推進車裡,一上車便撲到在她豐滿的胸前。透過車窗,袖珍看到兩個身影,一上一下開始瘋狂的互相磨蹭,女子歡快的喘息聲馬上從半開的車窗內傳了過來。車子被劇烈的動作震得輕輕動盪。
哼,想用這招證明你沒有感情嗎?袖珍指甲握在拳裡,掐的掌心發疼。
“袖珍……”宇恆輕輕的從後面叫住了她。袖珍輕嘆口氣,握住他的肩膀,說:“宇恆,你來啦。”
宇恆是來接她下班的,知道袖珍簽了《Gamer》,晚上約了跟她媽媽一起下廚吃飯。袖珍露出艱難的笑,把鑰匙交給宇恆,轉身坐進副駕駛。
華天修暢快淋漓地擺弄着身下的女子,餘光卻被袖珍和宇恆的身影牢牢鎖住。就在她的車緩緩開出去的時候,他將尹薇放開了,整了整衣襟,面無表情的下了車。
“天修哥……”尹薇喘着氣,輕柔的叫他。
“以後不要這麼叫我。”華天修說完,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