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起桌上的洋酒就倒了滿滿一排,遞了一杯給王廳,順勢往他腿上一坐。
“王廳不是想知道我多大嗎?乾了這杯我就告訴你。”
我勾住這個老男人的脖子,他對我的挑逗起了興趣,一手摟住我的腰另隻手接過酒杯就灌了下肚,我隨後也把自己手上的酒一飲而下。
“現在可以說了吧?”他放下酒杯色咪咪的雙手抱着我。
我低頭伏在他耳邊:“十八。”輕柔的說道。
王廳被我的回答逗得大笑把我整個人都圈在他懷裡,高老闆看到這副畫面倒是喜聞樂見,開心的說再唱一首,可讓我心痛得是方彥依然沒有朝我這裡看一眼,和風菲躲在角落嘀咕着。
我想我一定是醉了,纔會一杯又一杯的端起那沒參任何軟飲的洋酒,我知道我這人一喝酒就上頭,只是我想讓自己快快失去知覺,如果方彥默認讓我今晚陪着這個老男人,我認了,但我絕不要清醒的接受這個安排。
眼神恍惚間那個風菲朝我們這邊走來,她如模特般的身材,妖媚的面孔不會有男人拒絕,她端起我面前的酒杯兀自敬了王廳一杯,王廳當然也是來者不拒,一杯過後,風菲眼波流轉:“王廳,既然你有方總助理陪着,那麼我今晚可就去陪方總了啊。”
風菲話語間可以聽出她和王廳也是老熟人了,我掃了眼方彥,他看着屏幕抽着煙並未關注我們這邊的情況。
“去吧,難得你能被方總看上,好好伺候。”
風菲調笑着端起一杯又敬了我,我看着她突如其來的舉動有些詫異,她好端端敬我幹嘛,也許是在風月場待久的女人很會察言觀色隨即說道:“我把方總伺候好,你也可要把王廳照顧周全啊。”
我心緒翻涌,怒火騰昇,她這話是在把我和她相提並論嗎?我雖然不是歧視小姐的意思,但也實在不認爲自己和她是同類,可她這話分明就是說我不過和她們一個性質,我不動她反而拿起一杯酒塞給了我。
風菲個子很高,我坐在沙發上擡頭看她,覺得氣勢上輸她一截於是也站起身,她看我站起來笑得更加嫵媚,可看在我眼裡卻是諷刺,她們是拿錢陪男人玩,我他媽的是免費陪男人玩,說到底誰更值錢誰更廉價,也許在她眼裡我連小姐都不如,若不是方彥我管他媽是天皇老子也不會買他賬,那一刻我才覺得自己多麼卑微,在我的愛情裡,輸得一敗塗地。
而這個風菲藉着和我碰杯之際卻悄悄和我說了句:“方彥說讓我今晚到他家裡共度良宵。”
她短短的一句話讓我彷彿被雷擊打,方彥家,不就是我們的家,他晚上要帶一個小姐回家嗎?那我呢?對了,我晚上要陪王廳的,我怎麼就忘了,我想我肯定醉得不輕,明明說好爲了方彥爲了天石的項目要陪好王廳的,可爲什麼拿着手上的酒杯就重重地灌在地上了呢。
我滿腦子都是自己汗流浹背拎着新買的地毯、飾品、擺件擠地鐵擠公交,一個人跑遍了各大裝飾城,指揮着工人貼牆紙,搬家電,我精心佈置的家方彥一句話就可以帶個女人回去,他當然可以,那是他家不是我的。
包間裡面彷彿定格了,所有人都看向我,而風菲嚇得躲在王廳後面,可面上分明帶着極其不可察覺的笑容,我的酒瞬間醒了大半,我在幹嘛?我看向王廳,有很多酒濺在他的褲腳,風菲蹲下幫他擦拭,我杵在那不知所措。
身子被一人猛然拉過緊接着一個巴掌就扇到我臉上,我已經顧不得火辣辣的疼痛只是吃驚的望着方彥,他很氣憤,我是時常惹他生氣,可他從來沒有對我動過手,我眼淚不爭氣的流下,他沒有絲毫緩和拉着我就往門邊走,力道大得我胳膊彷彿要被他折斷,他把包間門一開猛得把我推出去:“要發瘋滾遠點!”
走廊的服務生和其他包間的人紛紛出來圍觀,我看着方彥發紅的雙眼,心臟彷彿被人生生的剝離出身體,血淋淋的侵染着我,人越來越多,方彥把包間門帶上,所有人都對我指指點點,我衝出了這個會所。
索性風一吹酒精總算髮揮了作用讓我的神經暫時麻痹有了些理智,我認識到自己喝了不少酒,無法開車了,只能流浪在街頭,我該去哪?離開方彥我連個容身之地都沒有,而那個我們的家我回不去了,我不可能看着方彥和別的女人纏綿,我不是聖母瑪利亞,我不是觀世音菩薩,我是嫉妒我是小心眼,可這是因爲什麼?還不是因爲我該死的愛他!
我坐在路邊抱着膝蓋,我想,過了今晚方彥大概就會讓我捲鋪蓋走人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可是我也想順從,我也想乖乖的,但爲什麼一次又一次控制不住自己。
右臉的疼痛一直提醒着我在方彥心中的地位,以往,我的人生中遇到了很多悲催的事情,但也總能度過一個個坎,可是我卻敗給了一段虛無縹緲的感情,就因爲我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又奢求一顆得不到的心,所以到頭來一無所有。
我的電話在口袋裡震動着,我卻不想去管它,直到反反覆覆響了很多遍我才煩躁的掏出來,一滴淚水滴在屏幕上濺溼了“方彥”兩個字,他還打給我幹嘛,我如願的離開了那裡,他還要怎麼罵我,我掐了他的電話起身繼續盲目地走着。
可是手機像是和我作對一樣無論我如何掐斷,它依然再次響起,如此反覆,直到手機上顯示未接來電已經累積28通,我才停下腳步,難道方彥出事了?這是我第一個反應,否則他爲何拼命打我電話,我承認不管我被他傷得再兇也無法接受他出一點事的消息,我接起電話方彥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問我在哪?
我已經暈乎的不知方向,看看周圍告訴他在一顆大樹下面,聽到他的聲音我知道他沒事,於是胡言亂語的對着電話說:“你放心我今晚不會回去打擾你們的,我的東西全都不要了,你扔了吧。方彥,我不知道什麼時候你在我心裡會紮根扎得那麼深,這全都是我的錯,我癡心妄想,我不顧全大局,我衝動蠻橫,也許我當初就不應該高攀你,我到今天才認識到我是多麼無知,我爲什麼要來京都,這裡根本不適合我,我…”
我絮絮叨叨說着,電話裡一直沒有迴應但也沒掛斷,直到一輛車子開到我面前,方彥從車上下來拉着我把我塞進副駕駛,我看着手機把電話掛了,他眉頭緊鎖飛快地開着車,他今晚也喝了不少酒,可依然酒駕,我想他肯定是瘋了,待會要是被攔下來,堂堂方彥醉酒駕車還不妥妥的登上各大頭條,醉了,他也是醉了,我們可能都醉了。
我打開窗戶,涼風吹亂了我的頭髮全都散落在臉上遮蓋了被他打得通紅的臉頰,我都不知道自己現在還坐在他旁邊幹嘛,是他給了我一巴掌叫我滾的,現在來找我又是爲何。我不懂他,我一直不懂他,我想逃離,逃離這個總是讓我失控的男人,我大喊讓他停車,可他根本就不聽我的,速度快得驚人,我伸手去拉車門,他卻猛地剎住車就這麼停在馬路中間。
“溫藍藍,你他媽鬧夠了沒有?”
無限的委屈充斥着心間我也毫不示弱的吼道:“沒有!你把鎖打開,讓我下車!”
他不動我爬向駕駛位試圖打開中控,他一把捉住我的手:“你反了天了,你不是喜歡掛我電話嗎?你不是想下車嗎?好!”
他把中控一開,車門“咔噠”一聲。
“你下啊,你要是現在下去從此以後我們就當沒認識過!”
他的話讓我安靜了下來,我們在劇組相遇,我當着衆人的面向他表白,拉着他夜裡陪我在路邊吃燒烤,在車上偷吻他,纏着讓他收留我,被他放任到國外,週年慶上他第一次要了我,後來我們吵架了,他很生氣,消失了一個多月,我急得想盡了一切辦法,等他再出現時我發誓要乖乖聽他話,他帶我去了張家界,我們度過了美好的幾天,我愛他愛到骨髓裡,他教會了我用他的視角看待圈中百態。
可是現在,我該離開他嗎?我無法欺騙自己,我捨不得,我貪戀他給予我的一切,我根本無法割捨自己對他的感情,想到若是陌路相遇我就無法接受,我不能像以前一樣處在幻想中,與他的生活毫無交集,我是多麼不容易才能和他走到今天,縱使我們之間的感情有多麼的不和諧,可我不得不承認我早已離不開他。
方彥看我安靜不再掙扎又啓動了車子,我們不再和對方說話。
車子越開越快,我爲自己感到可悲,我爲什麼不能瀟灑的打開車門,朝着這個男人大吼“老孃不奉陪了”,我知道這意味着我得繼續忍氣吞聲的待在他身邊,即使他和再多男人還是女人曖昧不清,我都得受着。
我難受得頭昏眼花渾身出着冷汗,不管是心還是身體都已經支撐到了極限,靠在椅背上累得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