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法改革的大幕正式拉開,其間還有很多改革細則需要探討,在這件事上,阻力大致掃清後,秦牧反而謹慎起來,讓各部官員反覆討論;
對分拆後的刑部,及將要設立的法院,以中立性、獨立性、統一性、專業性、公開性、權威性這幾方面爲考量,在衙門構架,人才選拔,監督考覈,任用升遷等制度上,不厭其煩,反覆斟酌,力求做到最爲完善。
尤其是在司法部門官員中率先實行終身負責制這一點上特別重視,所有法官經手的案子,不管過去多少時間,只要發現問題,只要你沒死,就要追責。
而司法部門,算是一個試點,秦牧是有意在司法監督完善之後,在一些行政部門也實施這種追責制度的。
這個時候,又傳回遠洋艦隊在印度洋大勝荷蘭和莫臥兒聯合艦隊的捷報。此戰雖然打得非常艱苦卓絕,但也打出了秦軍的士氣。
而且此戰意義非常重大。
嚴格來說,之前在南海打的一系列海戰,都算是在自家門口打的,大秦一直佔有天時地利的優勢。
而印度洋這一戰,可以算是大秦皇家海軍走出家門後的首戰,而且對手是有“海上馬車伕”之稱的荷蘭艦隊,外加一個佔着地利優勢的莫臥兒帝國艦隊。
遠洋艦隊在天時地利方面都不佔優勢,甚至一度還被敵人利用熟悉海況的優勢引入絕域。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取得最後的勝利,秦牧對大秦的海軍終於可放心了。
是的,經過這一戰。大秦的皇家海軍,算是真正長大成人了,可以放心地讓他們去遨遊四海了。
另外一方面,此戰的意義,絕對不僅僅是爲大秦奪得了印度洋的海上主導權這麼簡單。歐洲各個海洋強國,從此以後,必須從心裡上承認大秦成爲海上強國。與各國爭霸四海的資格。
而大秦海軍對他們的威脅和震懾力,也不光再僅限於遠東地區。他們必須正視一個事實,如果再與大秦爲敵,大秦的艦隊會不會直接開到他們的本土去。
寇可往,我亦可往。這種能力通過印度洋一戰得以奠定。歐洲各國今後再與大秦打交道時。必須懷着一份謹慎和敬畏了。
這對外交部派往歐洲各國的使團,會有莫大的幫助,各國與到訪歐洲的大秦使團打交道時,他們要考慮的是,到底要選擇與大秦做朋友,還是做敵人。而不再是將大秦當成一個遙遠的傳說。
弱國無外交,反之,一個強大的國家,它的聲音。世界必須傾聽。
秦牧相信,這次大秦的使團到達歐洲後,無論是曾經的敵人。還是英國、葡萄牙這些已經重新修好的國家,都會給予高度的重視,並給予相應的禮遇。
而使團訪歐的任務,除了遊說羅馬廷再來次十字軍東征外,就是蒐集歐洲的人才,帶回大秦。現在大秦名震歐洲。使團同時得到較高的禮遇後,對他們蒐集人才是非常有利的。對牛頓這些人才,秦牧還是非常期待的。
不管如何,春節快到了,春節前十天,朝廷便要放年假了。皇帝按例要在放假前給大臣們發“年終獎”,有錢有物,不一是足。內閣輔臣、七部尚書,還有各個國公,還額外得到一件價值不菲貂皮大衣。
當然,這種東西,意義大於實用,多數大臣得到賞賜之後,都不穿,而是供在家裡,當成傳家寶一般。
年假的第一天,秦牧也放下軍政事務,帶着侍衛上牛首山打獵。
牛首山離南京城二十來裡遠,因“遙望兩峰爭高,如牛角然”而得名。
牛首山又稱天闕山(“闕”是宮門兩邊所立的樓臺或碑坊),其恰似南京這座帝都前面的兩座樓臺。
岳飛曾在牛首山、韓府山一帶大敗金兀朮,抗金故壘猶在。同時山上佛教鼎盛,是佛教牛頭禪發祥地,有宏覺寺和始建於唐朝的宏覺寺塔。
以牛首山爲主體,北連翠屏、南接祖堂,周圍有感應泉、虎跑泉、白龜池、兜率巖、文殊洞、闢支洞、含虛閣、地涌泉、飲馬池等景緻,南京城一向有“春牛首,秋棲霞”的諺語。牛首煙嵐是爲金陵一景。
秦牧騎着一匹烏雲蓋雪,披着烏雲豹大氅,掠過冬春之交清肅的山嵐,一改平日那文質彬彬的形象,彷彿又回到了烽火連天的戰場,縱橫馳騁間,快意無比。
阿古麗遠遠地跟在後面,她雖是公主,但哈薩克是遊牧民族國家,她這個公主也是打小學習騎馬的。
她年方十五,被喻哈薩克之花,長得像雪蓮一樣純潔美麗。
只是被送入大秦宮以來,皇帝對她卻一直是不聞不問,彷彿她這個哈薩克公主,奧斯曼帝國未來的皇后就是一個普通的宮女。
到了今天,皇帝出獵,突然把她帶來,讓阿古麗心中很是詫異。
在白龜池旁,盡興馳騁了一番的秦牧停下戰馬。他箭術很臭,說是來打獵,其實上是來跑馬撒下歡,放鬆一下緊張的神經。
白龜池邊有株千年鬆,參天而上,一樹青翠,松濤陣陣。秦筆靠坐在松樹下,遠遠向阿古麗招招手,阿古麗連忙打馬過來。
秦牧看着婀娜多姿的身姿,彷彿看到一隻漂亮的梅花鹿在跑近。
阿古麗跳下馬來,向他拜道:“陛下可有何吩咐?”
“坐吧。”秦牧指着身邊的石塊,隨意地說道。
阿古麗哪敢違抗,只好乖乖坐到他身邊的石塊上。她的相貌有哈薩克族女子特有的豔美,穿着白色毛領的貂衣,窈窕的身材被勾勒得凹凸有致,十分曼妙動人。
“你在宮裡住得可適應?”秦牧隨手摺下一根草莖,放到嘴裡隨意嚼了嚼。
阿古麗平時在宮裡,偶爾能遠遠望見他一眼,感覺他很威嚴,沒有想到他還有隨意嚼草莖的行爲。在她看來嚼草莖這種事比較“平民化”,很難讓人與威嚴的皇帝聯繫在一起。
阿古麗莫名有些想笑,心情也放鬆了一些:“回陛下,臣妾住得還好。”
“臣妾?誰讓你這麼自稱的?”
“啊?”阿古麗一驚,連忙起身拜道,“請陛下恕罪,我......進宮的時候,是教我禮儀的女官讓我在陛下面前這麼自稱的。”
“坐坐坐,臣妾就臣妾吧,別緊張。對了,朕的將軍們沒讓你做成奧斯曼帝國的皇后,你心裡該是難過的吧?”
“沒......沒有,臣妾本來就不願嫁到奧斯曼去。”
“哦?”秦牧未料她有此一答,好奇地看她一眼。阿古麗一臉窘迫,羞色迅速漫上美麗的臉頰,恰如初開的玫瑰。
“陛下,哈薩克並沒有與大秦爲敵的意思........”
“可你們入侵了漠西草原。”
“那本來是準噶爾的地方,準噶爾先入侵我們哈薩克,我父汗只是......”
“你父汗很清楚,準噶爾被朕的大軍打敗了,漠西草原已經是大秦的疆土,他還派兵來侵犯,這不是與大秦爲敵是什麼?”
“ ...
“陛下,請饒恕我父汗吧,我父汗縱然有錯,也是一時心存僥倖,並沒有真的與大秦爲敵的意思,請陛下饒恕他吧。”
哈薩克大汗撒勒哈穆.楊吉兒被蘇謹俘獲,一併押到了南京,他的生死全在秦牧一念之間,阿古麗早想爲自己的父母求情,只是苦無機會;
今天難得有機會與秦牧單獨相處,她連忙拜倒在秦牧面前,輕聲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