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深冬的下午,雪天剛剛放晴,地面上積了一層半尺高的厚厚積雪,舉目看去,屋頂上,街道上,白茫茫的一片,好似那童話裡的冰雪國度。
路上的行人並不多,孩童卻不少,一個個天真爛漫的孩子在雪地裡競相追逐打鬧着,玩的不亦樂乎,然而有兩個奇怪的孩子卻吸引着過往人們的注目,等到看清楚二人的長相後,人們紛紛露出和善的微笑。
那是兩個看上去約莫有八九歲的孩子,男孩好像是哥哥,黑色的粗布小棉襖,在外人看來有些單薄,但男孩的臉上卻是一臉無所謂的望着對面那一羣羣嬉戲打鬧的同齡人們,偶爾嘴角還會露出一抹溫和的笑意。
而另外一個被包裹的嚴嚴實實,宛若一個人性糉子的小女孩,正一臉畏畏縮縮的躲在男孩的身體一側,兩隻小手緊緊的拽住男孩的左手衣袖,時不時以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對面那羣玩的不亦樂乎的哥哥姐姐們,間或會發出幾聲輕微羞澀的低笑。
男孩聽到女孩的低笑,轉過頭來問道:“小珍妮,要去玩一會兒嗎?”
“不,不用了!”女孩立刻不好意思的紅着臉低下頭去,趕緊回答。
“哦,那我們走吧!”男孩自顧自的走着,女孩拉着男孩的衣袖,緊步跟上。
“小心!!!”人羣中,突然傳來一陣呼喊。
“駕,骨碌碌,骨碌碌,誒,誒,前面,前面的小孩……!”後面有人在叫喊,還有陣陣馬車聲傳來。
男孩心中一陣警覺,偏頭往後瞧去,一駕馬車正高速駛來,車上的車伕,看着快要撞上的兩個孩子,大驚失色。
驚險萬分之下,男孩卻並不因爲即將到來的危險而失了方寸,千鈞一髮之間,冷靜的迅速抱起一旁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的女孩,一個箭步,躲閃到一旁,險之又險的與馬車插身而過。
馬車停下,車伕見沒有出人命,心底一鬆,嘴上卻罵罵咧咧的喊了起來:“兩個小屁孩,不知道看路啊……”
“閉嘴,趕緊趕路吧!”這時,馬車內傳來一個有如黃鶯般的悅耳女聲,帶着一絲怒意與命令口吻的語句,一下子讓車伕的下半截話堵在了嘴裡,漲紅了臉,好不狼狽。
“是!”車伕恭敬的應了一句,狠狠的瞪了男孩和女孩一眼。
男孩沒有理會那車伕,兀自打量着這架鎮上平時並不常見的馬車來。
寬大的車身上套着兩匹沒有一絲雜色,賣相極佳的駿馬,此刻正不安的踢動着四蹄,通體由昂貴紅木製作的寬大車廂上佈滿了奢華的裝飾,甚至連車轍外側的包裹都是用精鐵鐵皮完成,而車廂頂部則隱約可見一個三葉草形狀的家族徽章。
這是一輛大貴族的馬車。男孩在心裡暗暗判斷。
車伕熟練的抽打幾下,卻並不打在這些駿馬的身上,只是落在空出,抽出響聲,也就足夠讓這些略微有些通靈的駿馬知道意思了,馬車緩緩的再次上路,窗口上本來用來遮擋視線的薄紗,被車內的人掀了開來,一張美麗絕倫的精緻臉龐出現在男孩與女孩的面前。
女主人歉意的笑了笑,剎那間讓人有一種百花齊放的異樣感覺,看的男孩也是一愣,女孩更是紅着臉,傻傻的呆了好一會兒。
等到馬車走遠之後,男孩笑着回頭看了眼傻傻的女孩,拉了拉女孩的小手:“走吧!”
“嗯!”女孩回過神來,低下頭,紅着臉回答,不知道是因爲男孩揶揄的笑,還是想到了其他的什麼。
走着,走着,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輕柔的聲音:“冥夜哥哥,那位阿姨很漂亮呢!”
男孩身形頓了頓,沒有停止,面對着對於危險後知後覺的女孩,沒好氣的敷衍道:“是啊!”突然,他腦海裡的畫面猛地定格在剛纔那美麗女主人脖子上的那條項鍊上,那是一條碧藍色的鑽石項鍊,高貴奢華,美麗逼人。
“以後等到小珍妮也成爲那樣漂亮的女孩時,冥夜哥哥送你一條和那位漂亮阿姨差不多的項鍊好不好?”男孩溫柔的說道。
“……”身後是久久的沉默。
男孩也知道女孩的性子,不以爲意,淡淡的笑了笑,卻將這句話深深的埋在了心裡。
身後的女孩對男孩猶如天馬行空的一句話毫無準備,雖然對話裡的內容憧憬着,卻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任由男孩牽着她的手繼續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