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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司馬秋白跑了上來,“師公不好,有一羣人衝了過來!”

雲飛峋笑了,因爲聽徐知府說過,項老爲了挽救“失足徐知府”可謂是用了千方百計,既好言相勸,又大聲怒罵,要不是年紀確實長了徐文成太多,身子不如徐文成硬朗,他非上手打架不可。

“徐文成那個老傢伙如何了?”項葉弘想到老友,嘆了口氣,“那個老傢伙啊,有什麼計劃和我說便是,難道我一把年紀了還能碎嘴給他說出去?一味的自己承受,老頑固。”咒罵中帶着心疼。

項葉弘哪能想到,他花了三十年纔將書院發展鼎盛,最終蘇漣漪只用三個月便讓其重振雄風,這些是後話。

飛峋低頭看着項葉弘,嘆了口氣。他又怎會看不出這書院對於項老之重要?如今他這麼說,也只是無奈。“現在說太多也沒用,三個月後,項老您便知道了。”

項葉弘哈哈笑了,“孩子,我已經老了,書院如何,便隨它去吧。”

飛峋心酸又感激,微微側頭看向窗外,“項老別擔心,書院的情況我已知曉,這只是暫時的。半年,不,三個月!您老給我們三個月的時間,我們會將從前的葉弘書院還給您。”

項葉弘伸手捂住自己胸口,本以爲經歷了這十幾年,再無什麼喜事能讓他高興,再無什麼哀事能讓他悲傷,一次次失望本以爲心死,沒想到老天還是在的,還是有眼的。“有什麼需要我項某人,儘管開口,雖書院已落敗,但即便是砸鍋賣鐵,我項某也是在所不辭!”

“是,東塢城一定可以!”飛峋也是堅定。

項葉弘看着雲飛峋嚴肅的面容好一會,緊緊捏了下拳,“不愧是漣漪郡主,不愧是忠孝的兒子,飛峋,好樣的,你和漣漪都是好樣的。你們真是青出於藍,有你們在,我相信東塢城定可起死回生,重返盛世!”

飛峋點頭,“這種大事,怎容玩笑?此時漣漪還在奉一教營中,但只要時機成熟,漣漪回城之日,便是我們反攻之時。”

項葉弘本來平穩下的情緒,一下子又高漲起來,“真的?你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項老您先平穩下情緒,聽我給您說。此次我們回來,並非普通探親,而是要拯救東塢,重振其雄風,只不過,這一次並非我父親回來,而是我妻——漣漪郡主。”隨後,便將所發生的一切,前前後後都講給了項葉弘聽。

“這十幾年,項老受苦了!是我父親的不對,是我們雲家的不對。”雲飛峋心中深深自責,離開東塢城時他雖年幼,但卻也能感受到東塢城中人的感受,就如同……被遺忘者一般。

二樓便只留下項葉弘與雲飛峋兩人。

司馬秋白點頭,“是,師公。”說着,連忙跑了下來。

飛峋見項老顫抖不已,趕忙將其扶入椅中。“司馬,你到樓下去看好門,若有人前來,速度上來通知。”

項葉弘抿着嘴,緩緩點了點頭,伸手拍上雲飛峋的肩,“一轉眼,都長這麼大了。回來了,你們雲家……終於回來了!你可知,從你們離開時,我項某人便在等,原以爲在有生之年等不到了,但蒼天有眼,真的讓我等到了。”

雲飛峋笑着點頭,“是,晚輩正是雲忠孝的兒子,雲飛峋。”

他站起來,緩緩走進,“飛峋?是忠孝的兒子,飛峋?”聲音終於沒了平靜,開始顫抖起來,帶着激動。

項葉弘一愣,這才定睛向雲飛峋看了去,眯着眼。其實之前他根本看不清,因爲常年讀書,已有眼疾,近處之物還好,遠處之景只能見其輪廓,模模糊糊。

雲飛峋也微笑,一抱拳,“晚輩雲飛峋,見過項老!在京城時,便屢屢聽父親說起項老,今日才知,果然是百聞不如一見。”

項葉弘平靜地將信看了一遍又一遍,好像怎麼也看不夠,好像要將那寥寥幾字牢牢刻在心中。許久,他笑了,蒼老的聲音哈哈笑了起來,“等到了,我終於等你回來了。”

一旁的司馬秋白很緊張,雙眼一動不動盯着項葉弘,心中擔心師公太過草率,連問都不問就將信給了出去。

項葉弘接了信,並未表現出絲毫驚訝或好奇,從容打開信封,展開信紙。

飛峋相信自己的直覺。“項老打擾了,我們只是來送信,您有位京城老友送來書信,讓我們務必親手交給您。”說着,從懷中掏出元帥所寫的信件,雙手恭敬遞去。

如果說從前雲飛峋還懷疑項葉弘已被人控制,但今日卻可確定,其依舊堅貞不屈。不僅是其衣着,更是其神態,項老雖然老了,但其精神卻永遠倔強不屈。

雲飛峋心中明瞭,想來這幾年間,定是有不同勢力前來拉攏項老,畢竟,如今的東塢城,項老的唯一的精神領袖。

“在下的確是項葉弘,你們又是哪方勢力的人,目的又是什麼。直接了當的說了吧,時間寶貴,我們便別兜圈子了。”項葉弘淡淡道。

雲飛峋上前一抱拳,“想必這位便是項葉弘,項老吧。”之前在徐知府那見過畫像。

老人年紀七十以上,已是老態龍鍾,雖未有病態,但與硬朗一詞也有所差距。他身着赭色絲綢衣,布料上層手工精緻,但卻已洗得發白,可見他也已幾年未添置新衣。見兩人上了樓來,老人這纔將看向窗外的眼神收回,放在兩人身上。

當兩人上了二樓後,嚇了一跳,原來有一名老人靜靜坐在窗前,眼神安詳神態平靜,即便是將剛剛他們所作所爲納入眼中,卻仍然雲淡風輕。

“徐知府說過,項老是極爲認真嚴謹的人,不是公休或出差,絕不會不來書院。”說着,繞過屏風,見到樓梯,“我們上樓看看。”

司馬秋白點頭,從前,他師父說的都是對的;如今,他師公說的也是對的。“項老他好像不在這裡啊?會不會沒來上班?”

“沒有必要,”飛峋拉開了門,入眼是略顯空曠的大廳。有桌椅、書櫃,那碩大的書櫃上堆滿了書,足見房間主人的淵博學識。“如今誰是主謀已不重要,嚴刑蒐集證據也不再重要,當那一日到來,哪還用什麼雄辯什麼道理,東塢城的現狀便是事實,血債自有血來還。”

司馬秋白跟上,“師公,那我們不趁機抓住那些人,嚴刑逼供其背後主謀?”

飛峋已邁開長腿向小樓內走去,“徐知府不作爲也不是一日半日了,哪有人來管這種命案?”話中帶着自嘲,在自嘲東塢城的慘狀。

“他們要是報官怎麼辦?”司馬秋白又問。

飛峋隨便擦了一下後,將帕子隨手一扔。“見多了,便習慣了。”好在,雲飛峋喜穿深色衣服,今日穿着暗紋黑色衣袍,身上雖有血,但不仔細看卻看不出。

司馬秋白離雲飛峋老遠,“我說……師公,您老難道不覺得噁心嗎?”指着地上沾着腦漿血液的木棒。

飛峋扔了木棒,掏出帕子,將身上污垢擦了一擦,“司馬,我們進去吧。”

“就是剛剛壯士您……您打死的那個……”被鉗制的人渾身都軟了,早就沒了站着的力氣,幾乎是吊在雲飛峋的手臂上。只見飛峋一鬆手,那人便如同一灘爛泥摔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

“那人是誰?”飛峋問。

那人嚇得身子都軟了,“壯士饒命……壯士饒命……我們也是被逼無奈,我們也都是混口飯吃,有人出錢讓我們做打手,我們打人他付錢,就……就這樣……壯士,小的不敢騙您啊。”

雲飛峋呵呵一笑,“一條人命也是背,兩條也是扛,既然你找死,那我不介意送你一程。”說着,又將那木棒慢慢舉起。

“我們……”那人雖害怕,但小眼睛依舊轉了幾下,“我們是學生啊,是葉弘書院的學生。”

“既然不想死,便老實說,你們是什麼人。”飛峋道。

被鉗制的人嚇壞了,大男人竟哭了出來,“壯士饒命……小的上有老下有小,不想死啊……”

“還有一件事,要麻煩公子。”飛峋平靜道,聲音謙和,但捏着那人後脖子的手卻緊了一緊。

“壯……壯士饒命,校長就在這裡了……”那人面色蒼白道。

每個書院都有一個**的小樓屬於校長,放到現代,便如同校長辦公室一般。而每個屬於校長的樓都裝飾得極爲獨特,全完按照校長的喜好。但項葉弘所在的小樓,卻普通古樸,如今因年久失修,破舊得如同普通人家的民宅一般。

已嚇傻的那人還能如何?只能帶着兩人一路而去,到項葉弘所在之處。

司馬秋白趕了過來,掏出帕子擦了擦嘴,“對,帶我們去見你們校長,我們不會拿你怎樣。”當看到飛峋棒子沾着的東西后,終於沒忍住,又轉身去吐了。

那人見棒子上的腦漿,後脖子還被飛峋鐵鉗一般的大手緊緊捏着,只覺被死神抓住一般,腿一軟,尿了褲子。

雲飛峋也不攔着,只不過伸手抓住離自己最近的那人,將粘着血漿的木棒慢慢探到那人眼前,“這位公子,麻煩你帶我們去找項老,我們是來求學的。”聲音依舊平靜,如同剛剛什麼都沒發生一般。

這殺雞儆猴十分有效,剛剛還拎着木棒想要羣毆雲飛峋的人都嚇壞了,扔了木棒鼠竄起來。

司馬秋白愣愣站在原地,眼睜睜看着這一幕,雙眼大睜,而後深深吸氣,同時不停安慰自己、告訴自己要撐住,但下一刻,卻轉身嘔吐了起來——這輩子都不吃豆腐腦了。

飛峋一個巧妙轉身,躲開迎面而來的血漿,但本來乾淨整潔的衣着,卻濺了不少污垢。

人的頭骨是最堅硬的骨骼,普通工具很難將其砸開,但云飛峋這一棍子下去,那人別說頭骨被打開,甚至腦漿四溢,血和腦漿摻雜,飛濺到周圍人身上。

藍衣人愣愣看着瞬間“變”到自己面前的雲飛峋,還沒回過來味,只見雲飛峋周身殺氣騰昇,手起棒落,不偏不正,狠狠砸在那人頭頂。

神!太神了!看都沒看清雲飛峋的身影,其已繞過衆人來到人羣中央。司馬秋白涉獵書籍衆多,俠客小說也是看過,書上那些飛檐走壁的俠客,想來也是這種本事吧。

他緊緊一握剛搶來的木棒,沒等衆人衝過來,已如同一尾蛟龍衝了過去,左躲右閃,遊刃有餘地躲避衆人攻擊,幾乎是轉眼便到了藍衣男子身前,其身體的靈活、速度之快,哪是一般人曾見過,不說這些普通百姓,即便是司馬秋白也都看愣了。

如果說,雲飛峋之前不想鬧出人命,但今日見到這一幕,已將本就不多的善心徹底扔於腦後。

藍衣年輕人大喊一聲,“我們一起上,要了這小子的命!”說着,扔了手中木棒,竟然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

圍過來的衆人嚇了一跳,見手骨碎了的人抱着手滿地打滾,多少有了懼意。

飛峋絲毫不留情,回身一腳狠狠踩在那人左手上,眉頭一皺,雙眼迸發殺氣,只聽幾聲悶響,那人的手骨已碎。緊接着,自然是哭天喊地猶如殺豬一般的嚎叫聲。

那些人也絲毫不客氣,連問都不問,理都不講,直接衝了上來。邊跑邊從背後取出木棒,那木棒小孩胳膊一般粗細,打在身上定會疼痛無比。“保護好自己。”雲飛峋說完,便一個箭步迎了上去,伸手抓住對方砸來的木棒,猛的一收。那木棒主人沒想到雲飛峋有這麼大力氣,一個不注意,被其拉了個狗啃食,撲在地上。

被藍衣人找來的一羣人也都穿着淺藍葉弘書院校服,甚至有些人一身流氣,還不如那年輕人像學生。“他們,就是他們,竟敢跑到我們的地盤來撒野,兄弟們,給我上!”

司馬秋白手無縛雞之力,除了搖旗吶喊也幫不上什麼忙。

雲飛峋一個手勢,示意司馬秋白後退,“我來。”說着,開始熱身起來。先是活動胳膊,而後彎腰壓腿,最後活動脖子,最短的時間將渾身骨骼、肌肉和渾身關節都活動開來,準備應戰。

“我們該怎麼辦?”司馬秋白急道,因爲那一羣人已跑了過來,圍住兩人。

“他是在趕人呢。”飛峋平靜道,“葉弘書院如此荒涼,世道亂只是一方面,還有一方面則是這羣人的爲非作歹。我猜想,定是有人來拉攏項老不成,便暗中派人來書院搗亂,以書院學子的名義敗壞書院的名聲和項老的名聲,讓其孤立無援,最終失去威信。”

司馬秋白一愣,“一定是剛剛那個人,那人真不講理,如今還要糾纏不清。”司馬秋白也是大家公子,手中多少也有權勢,此時真恨不得找一羣人來,用原始的方法解決這件如此荒唐的事。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兩人還未找到項葉弘辦公之所,只聽有腳步奔跑聲和喊聲由遠及近,“快點,別讓那兩個人跑了!”

司馬秋白無奈,只能帶着雲飛峋穿過了廣場,憑經驗和直覺,向書院深處而去。

飛峋道,“你不是遊歷過很多書院吧?書院與書院結構應該都差不多,你就憑感覺來找。”

司馬秋白卻急了,“書院這麼大,我們去哪找啊?”

雲飛峋一把抓住司馬秋白,“別磨蹭了,我們快去找項老,剛剛那人分明就是地痞流氓,哪是什麼學子?我怕項老被人控制。”

“你們兩個外來人竟敢欺負我們書院的人?你們有種別走,我們書院的人可不好欺負。”說着轉身就跑了,一邊跑還一邊回頭喊“有種別走”。

年輕人打量了一眼高大的雲飛峋,足足比他高出大半個頭;再觀其身上的肌肉,那肌肉結實、身體強健,渾身毫無破綻可言,而自己哪是他的對手?

司馬的話證實了雲飛峋之前的想法,原來兩人竟想到了一處去。

司馬秋白雖然耿直木吶,卻不傻,他自己幾斤幾兩重很有自知之明,見對方想打架,便立刻跑到雲飛峋身後,隔着飛峋那強壯修長的身軀繼續對那人道,“如今在下還真懷疑,你是不是假冒的學子,在下雖沒來過葉弘書院,但遊歷的學院卻多了,沒見過哪個學生說兩句話就要打架的。”

那年輕人臉上的流出了戾氣,竟開始擼胳膊,“嘿,我說你這個小白臉,這裡是誰的地盤你看清楚了,跑到這裡來撒野,今日不教訓你下,你還真不知天高地厚了。”

司馬秋白火了,“雖然在下沒見過項老,但也聽說過其風度,絕不會是你這般嘴臉。在下倒認爲,該走的不是我們,而是你吧,書院有你這種人,真是葉弘書院的悲哀,也是項老的悲哀。”

見司馬秋白如此說,年輕人也不生氣,反倒是呵呵冷笑了幾聲,“愛來就來,不來趕緊滾!”

司馬秋白怒了,“你這人是怎麼說話的,你穿着葉弘書院的校服,讀着聖賢書,難道書院便教你這般勢力?若項老真如此,那不見也罷。”

那年輕男子看了兩人一眼,打量穿着,而後道,“事先說好,如今這世道不景氣,我們書院已不招免費生了,若你們兩人沒有學費,還是趕緊走吧,不會留你們白吃白喝的。”

雲飛峋眉頭微微一動,快速思索了下,而後繼續道,“我們是慕名前來求學之人,還請公子帶我們去見項老。”

年輕男子很是自負,一指自己身上淺藍色服裝,“你說呢?這可是隻有葉弘書院人才能穿的袍子。”

飛峋心中打起了警惕,但臉上還是客氣的笑容,“不知這位公子是書院中人嗎。”

年輕男子大概二十左右,身材消瘦,臉上略有書卷氣,“你們找校長有什麼事嗎?”

兩人站定,飛峋對那藍衣男子拱手,“這位公子,我們確實不是書院中人,慕名前來拜見項葉弘項老。”

兩人正穿越廣場向內而行時,只見一旁有一身着淺藍色衣袍的年輕男子前來。“兩位不是我們書院中人吧?”那語調還算斯文,但卻沒有客氣之感。

馬秋白出身書香門第,更是三元,在京城有才名,也算是知名學者。他入了那簡陋的側門後,便未說一句話,因他能深刻感受到整個學院的氛圍,雖未見項老,卻對其肅然起敬。

入了門,迎面所見碩大廣場,廣場由東塢城特產的白崗巖建成,廣場的石板地面周圍雕刻着精美花紋,那花紋呈波浪形,意爲大海,而廣場石板中央,纂刻着一個黑色大字——學。這廣場的名字便是學海廣場,學海無涯苦作舟,以此鞭策學子。

碩大的正門緊閉,一旁的側門半掩,無人看守,兩人便這麼推開了門,入了內。

司馬秋白恍然大悟,“還是師公想的周全,那我們便去問問吧。”

飛峋搖了搖頭,“我現在擔心的不是項老,而是怕他身邊潛伏着奉一教的人,就如同吳將軍的處境一般。”

司馬秋白道,“不會。不過,我們這是有正事在身啊!我們就過去,拿出信,聽說項老也是忠義之士,難道還能不分黑白的將我們趕出去?”

飛峋無奈,“司馬你說的對,在外談這些事確實不妥,問題是……徐世伯這幾年裝瘋賣傻,項老多次抗議遊說都被徐世伯敷衍回去,若徐世伯真的引薦,你說項老會見我們嗎?”

司馬秋白又問,“師公,既然徐知府與項老從前同爲東塢城的知名人物,想來也熟識,爲何不由徐知府引薦我們到項老的家中?畢竟這種機要之事在外面來說,實在是不安全。”

“因聽徐世伯說,項老爲人執拗倔強更是一板一眼,若是相識之人拜訪家中,他也許會歡迎,但因這種公事而尋到他家中,他非但不會歡迎,還會將人掃地出門。”飛峋答。

“師公,我們爲什麼不直接去項老家中拜訪?”司馬秋白問。

雲飛峋並未帶太多人,只和司馬秋白兩人來到葉弘書院,來拜訪項葉弘項老。

這大門,在東塢城和葉弘書院鼎盛時期,每週都要開啓數次,因學子出校入書院時,往來人數衆多。而如今,因學生寥寥無幾,這大門已失了作用,平日裡只開啓一側的小門便可。

碩大近丈的書院大門緊閉,那硃紅色的大門如今已成了暗磚色,甚至一些地方的漆直接掉落,漏出木質門身。

從前的高朋滿座、金碧輝煌,集名流才子、集富賈權貴的大型書院,如今卻是多年失修、塵埃破舊,門可羅雀、往來陋衣。

東塢城,一派蕭條,就連那東部第一大書院——葉弘書院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