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番外完
刻不容緩,一切都在緊鑼密鼓進行之中。
不到一個時辰,村民們紛紛回來,挨家挨戶用布包着清理的剛乾淨淨的使君子草,堆在村長家的院子裡,如同小山一般高。
蘇漣漪看後很是汗顏,心中暗暗祈禱村民們可千萬別挖光了使君子,否則這草絕跡,她便是最大的罪人了。
“小漣姑娘,是不是應該用藥了?這藥如何用,是外敷還是內服?”村長即是激動又是焦急。
“不急,使君子草的作用處是在果實上,但果實要秋末才能長出。”漣漪一邊說着,一邊拿起一整株使君子,考慮着如何去做這實驗。
村長聽這話差點哭出來,“我說小漣姑娘,剛剛你讓大家去採草的時候爲何不說?這拿大夥尋開心這是小事,但事關人命可是大事啊!”
漣漪視線從使君子草上移開,認真看向村長,“村長大叔別急,雖然果實有藥性,但也不能等到秋末取果實,所以我想用使君子其他部位做實驗,希望能找到可以有藥效的部位。”
村長頓時緊張,“小漣姑娘,你覺得……可行嗎?”
漣漪笑了笑,“試了未必可行,但不試必不可行。”
村長嘆了口氣,“罷了,如今我們除了指望你,也指望不上別人了,還是那句話,需要什麼便儘管說,只要我們能辦到必是去辦的。”
“好。”漣漪點頭,收斂了笑容回覆了認真,蹲下挑選了幾株使君子草,將花、莖、根分開,放在一起。
雲飛峋走了過來,“蒸餾器的替代品已經準備好了。”
漣漪頭也不擡,又在如小山一般使君子裡分出來一批,撥了過去。“不用分開,直接洗淨水煮蒸餾。”頓了一下,她擡起頭,看向雲飛峋,“這一次,不許再將手燙出泡來,若我發現有半個泡,定要你在村中央跪一個時辰的搓衣板。”
雲飛峋失笑,“你還記得呢?”溫柔的聲音,與龐大的身軀完全相反。
漣漪白了他一眼,“自然記得,”而後又嘟囔了句,“永遠記得。”
飛峋看着蘇漣漪,勾着脣淡淡笑,他帶着笑容離去,引來了門外圍觀村民的一陣驚歎。他們之前便能看出,大虎是俊的,但因那冷冰冰的臉生人勿進,便沒人再觀看。但這一次,笑容融化了面龐的冰雪,如同冰層破裂露出繁盛驚豔的花朵,是那般俊美非凡。
房內,專心的蘇漣漪沒發現自己丈夫引來多少驚豔,注意力都在手上的花草。
“小漣姑娘,這實驗要怎麼做?還需要老夫準備什麼嗎?”村長在一旁,小心翼翼道。
“確實需要,幫我找來乾淨的石臼,不用太大,廚房用的就好。”漣漪道。
“好。”村長雖不知道蘇漣漪想做什麼,但也是依言去做。
石臼拿來,蘇漣漪將東西都搬到了院子裡,圍觀的村民從房門口呼啦啦地又撤到了院子中,圍了一圈,如同遊客來動物園看動物一般。
蘇漣漪也不介意,將東西放到了水井旁,井旁有口大缸,缸裡有水,水上有瓢,先用瓢舀水將石臼洗乾淨,而後將手裡的使君子葉子放入,搗碎,出殘渣汁液;再舀水將石臼洗淨,將使君子花入,搗碎;最後同樣的方法搗碎了根,最終得到三大碗不同顏色的花泥汁液。
“村長大叔,將那一盆蟲子幫我端來。”漣漪道。
村長也沒使喚人,親自跑去端了過來,當看到盆裡還在遊的蟲子時,想到這蟲子就鑽在人肚子裡,只覺得胃裡翻江倒海,最終還是忍了下去。快走幾步將盆放在蘇漣漪身邊,而後如同見了鬼一般跑開。
相對來說,村長算是膽子大的,其他的村民早就躲得遠遠的,不肯上前。
漣漪抽出帕子繫於腦後、罩住口鼻,而後拿出三隻乾淨的碗,挑了三條身形小的蟲子放在碗中,在每一隻蟲子身上倒入一種花泥漿,以查看結果。
“小漣姑娘,這樣……真的行嗎?”村長又不死心地湊了過來。
蘇漣漪點了點頭,“如果使君子……吊星花真的有效,無論哪一部分有作用都會顯現出來。”這種實驗法不是她異想天開,現代醫學也是如此驗藥,她清楚的記得在大學期間看過的一部紀錄片,講的就是建國後基層醫療工作者克服種種困難,最終取得突破性勝利的事蹟,其中一個就是實驗驅蟲藥。
還記得當年觀看黑白紀錄片時,感嘆醫療前輩們就地取材創造奇蹟,面對如此簡陋的條件依舊能成功,卻沒想到,有一日她蘇漣漪面對的條件比紀錄片中的還要簡陋。
五分鐘過去了,十分鐘過去了,半小時過去了,時間已快一個小時。
蘇漣漪知道,實驗失敗了。
一般藥效作用都在半小時左右,而這種直接在動物身上實驗起效要更快,在十五分鐘便可初建成效,但已接近一個小時,盆中的蟲子依舊在動,漣漪用棍子碰了下蟲,那蟲反應劇烈。
“怎樣!?”村長帶着大夥已等了許久,天也快黑下來了,周圍點起了火把,因火把衆多,整個院子如同白晝。
漣漪緩緩搖了搖頭,“不行,看來吊星花有用的真就是果實,無論花、莖、根,都沒有驅蟲效果。”
人羣中有人忍不住發出疑問,“小漣姑娘,你說說,都是長在一根草上的,爲啥就果實好用,其他不好用呢?”
漣漪擡頭,爲其解釋,“果實爲植物精華,其精華液最濃郁,而花本身即便有相同成分,其含量也是微乎其微,做不到有效發揮作用的劑量。”
有婦女哭着癱坐在地上,“我的老天爺啊,本以爲天上掉下個神醫,誰知道神醫也不好使,難道我們都要等死嗎?”
“別急,還有一線希望。”蘇漣漪看起來鎮定,其實心裡也很是慌張,那種感覺就好像坐雲霄飛車,從高空一下子掉落,順利找到使君子的興奮早已蕩然無存。
“希望?”圍觀村民不解。
“請讓讓。”就在村民紛紛議論時,衆人身後出現一道淡淡的男聲,那聲音不大,卻別有一種威力,哪怕是被淹沒在紛紛人聲裡,卻依舊清晰可辨,不容人忽視。
人們下意識讓出一條路,身材魁梧修長的雲飛峋端着一隻小碗前來。“時間太短,我便未提煉太多。”說着,將帶着淡香的使君子精油輕輕放在漣漪身邊。
“來得正好。”漣漪屏住呼吸,拿了一直小勺,如同舀的是金液一般,將精油舀起,澆入盆中的蟲子身上。
只見,那蟲子本悠然自得,過了不消一刻,隨着使君子精油與水的融合,蟲子開始焦躁不安起來,掙扎着好像要爬出盆,蘇漣漪睜大了眼,連眼皮都不忍閉上半下,緊緊盯着盆中的一切動靜。
又過了一會,蟲子的活動越來越慢,最後抓不住盆底而飄了起來。
村長大喜,“成功了!成功了!”
村民們也一擁而上。
漣漪低頭觀看,但手一伸,用手勢擋住欲擁過來的村民。
“這蟲子,死了嗎?”雲飛峋問。
漣漪搖頭,“不,使君子的作用並非殺死寄生蟲而是麻痹寄生蟲的中樞神經,使其昏迷,若蟲子昏迷,便無法再抓緊腸壁,人們可趁機將其排出體外。”聲音微微顫抖,難掩激動,她真的成功了!她做夢都想不到,使君子的精油竟與果實同效,真是……瞎貓碰上死耗子。
村長火急火燎,“小漣姑娘,您還等什麼,快將精油給我孫子喝了吧,”而後發現自己太過焦急沒了一村之長的風度,乾咳了兩下,“老夫在村子裡勤勤懇懇多年,可以說是鞠躬盡瘁,得到了大家的尊重,而我孫子受鄉親們的憐愛卻因年幼沒做爲大家做過什麼,如今便讓他爲我們周村做個貢獻,先喝了這藥,若我孫子喝了沒事,便說明此藥能救大夥。”
這話還差不多,村民們紛紛表示贊同。
漣漪並未將精油稀釋,剛提煉再稀釋,這不和沒提煉一個樣嗎?況且,她依稀記得有喝油排蟲的偏方,所以她決定,直接讓孩子喝了精油啊,最多就是無效,又不能起反作用。
“可有巴豆?”漣漪又問村長。
村長趕忙道,“有,有,老夫這就去找。”心裡卻嘀咕,平日裡止瀉還來不及,要巴豆做什麼?
而蘇漣漪用巴豆做什麼?自然是爲了讓孩子更好的排出蟲子。
可憐的孩子,身體孱弱,剛剛睡着又被喚醒,好說歹說哄着將精油喝了下去,其中摻有巴豆,最後又餵了好多糖球。
吃完後,孩子呶呶地再次睡去,不過這一次睡眠未有太長時間,一盞茶的時間後,可憐的孩子再次哭醒,緊接着便是強烈的腹痛。
“小漣姑娘,小漣姑娘,這可怎麼辦,難道是那蟲子在我兒肚子裡作亂?”村長兒媳婦劉氏面色蒼白,已嚇得沒有力氣。
漣漪伸手摸了下孩子的腹部,微笑,“放心,若有藥效,寄生蟲此時應已麻痹,孩子的腹痛是巴豆。事不宜遲,速帶孩子去解手。”說着,將孩子抱起,遞給了劉氏。
劉氏不敢怠慢,帶着孩子就去了。
全村人都眼巴巴地盯着。
等着。
萬衆矚目。
如同注視產房一般的注視茅房。
沒多大一會,只聽劉氏一聲尖叫。
“發生什麼事?”衝進去的是村長的兒子,也就是患病孩子的爹。
“蟲子!蟲子!好多蟲子!”緊接着便是劉氏驚悚的喊叫聲。
蘇漣漪閉上眼,笑着長長舒一口氣,“很好,見效了!”
村民們也看出來了,呼啦啦地圍了上來,“小漣姑娘,這特效藥是怎麼做的,快教我們做吧,吊星花若是不夠,我們這就連夜上山去採,雖然前山沒有了,但後山肯定是還有的。”
漣漪後背冷汗看着院子裡如小山一般的使君子,心中估量這些使君子少說也得有幾百斤,“吊星花是夠了,大家放心,具體制作的方式,便由大虎來教你們。”說着,用歉意地眼神看向雲飛峋,小聲道,“抱歉了,可能要辛苦你。”她能看出,飛峋是不想管這種閒事的。
雲飛峋幾步走到蘇漣漪身邊,俯下身,“這蒸餾技術,在這個世界獨一無二,你這是要將其公佈於衆?”
漣漪笑笑,小聲道,“沒什麼,其實蒸餾技術這個名詞是我從現代帶來,但蒸餾的原理卻是人人都知,再者說,大家即便是用了卻也不知道這技術到底來幹什麼,就算是知道了……呵,咱們都成亡命之徒了,還在乎什麼神仙方嗎?”
飛峋的頭更是低,兩人的面頰幾乎貼在一起,這曖昧的距離,令漣漪忍不住向後退去。
“不許說我們是亡命徒,我們是神仙眷侶。”飛峋威脅道,眼神帶着笑意,只要蘇漣漪敢反駁半句,他就親下來。
漣漪哭笑不得,“知道了,知道了,神仙眷侶還不行?”她趕忙退開,面頰已是赤紅一片,那種嬌羞哪還有平日裡端莊睿智的模樣。
飛峋見蘇漣漪認輸,便不再追究,轉身帶着村民們離去,教以提煉精油的方法。
而剛剛還呼啦啦水泄不通的院子,一下子沒了人,空落落只留了最後幾人。
村長兒子夫婦將孩子抱了出來,孩子已虛脫得靠在劉氏的身上。
“將孩子放好,放平。”漣漪洗好了手,立刻跟了進去。
進了房間,坐在牀的一角,漣漪一邊仔細爲孩子把脈,而後伸手輕輕按壓孩子腹部,當發現沒什麼異動時,忍不住笑了。“很好,成蟲差不多就排出體外了。”
劉氏夫婦也是驚喜,剛要伸手碰孩子,卻又被蘇漣漪攔了住。“從現在開始,你們切記,一定要注意衛生。每日爲孩子擦洗身子,飯前便後都要仔細吸收,而孩子患病之時,你們要淨手後才能觸碰孩子,還有……”漣漪頓了下,道,“藥物提煉的方法你們也學學,做上一些,家裡無論男女老幼,都要喝。”
一旁的村長一驚,“小漣姑娘,你是說……我們都患病了?”
漣漪道,“這個很難說,此病算是傳染病,既然家中有一人染上,其他人怕也有感染的可能,都喝上一些罷。”
幾人點頭答應。
漣漪又道,“還是那句話,從現在開始,一定要注意衛生。”說着,漣漪起身到了桌旁,提筆在紙上,邊說邊寫。
“一,排泄物集中處理,不可隨意堆放,深埋入地下。二,飯前便後仔細洗手。三,不能喝生水、更不能吃未完全煮熟的食物。四,全家人衣服都要在鍋中煮沸消毒,尤其是內衣褲,每五天就要消毒一次,洗好煮完的衣服要放在陽光下暴曬。五,吊星花葯,每日喝一次,連喝三天,隔十五日再此連喝三天。”
村長在一旁,如同聽聖旨一般聆聽教誨,牢牢記在腦子裡,準備嚴格實施。
蘇漣漪突然想到了青蒜灌腸法,這種方法也是取出腸道內寄生蟲的有效方法,但轉而想到,灌腸法在現代都沒多少人能接受,何況是封閉的古代,估計固執的人寧可死也接受不了這種方法吧。於是,這方法便自動取消。
“還有什麼問題嗎?小漣姑娘。”村長的聲音帶着一種濃濃崇拜,不,應該說是膜拜,一種對神的膜拜口吻。此時此刻,小漣姑娘的話比聖旨還神聖。
別說,蘇漣漪還真是想到了一個問題,“如今我的治療方案屬保守治療,首先斷絕蟲卵源頭,掐斷寄生蟲成長鏈,其次將成蟲一一排除其外,至於幼蟲,待長成後會鑽入腸道排出,可以說是長一條少一條,用這種溫和的方法治療寄生蟲病,但,若因使君子的原因,幼蟲死在腎臟中,可怎麼辦?”
說漣漪在與村長商量,還不如說她是在自言自語。
剛做晚飯的村長媳婦也回了來,正要熱情的招呼蘇漣漪吃飯,卻被村長制止,全家人都守在一旁,瞧着蘇漣漪愣神思考。
房內一片死寂,毫無聲音,卻只見,漣漪的雙眉越皺越緊。
一炷香的時間,蘇漣漪想到了一個方子,雙眉纔打了開,恢復了平日裡恬淡的笑容。
只見她將剛剛寫滿字的紙掀開,在下面的空白紙上又寫下三個藥名——金錢草、車前草、葛根。寫好後,交給村長,“村長大叔,這三味藥,你們不陌生吧。”這三味藥是司空見慣的草藥。
村長看了點頭,“不陌生,都能找到。”
漣漪鬆了口氣,“那就麻煩村長大叔,找齊這三位藥材,而後分成三等分,連同茶葉一起喝,其泡法也與清茶相同。”
“茶葉?有具體要求嗎?”村長追問。
漣漪笑笑,“沒有,任何茶葉都可以。”這個配方,是現代最流行的排石茶,她不知其作用的原理,但想到如此流行,必是有它的功效。
村長小心翼翼將那紙吹乾摺好,仔仔細細放入懷中。“將這些事都做好,就……行了?”
蘇漣漪從椅子上站起,“是的,這樣就行了,”而後又補充了句,“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如今我們將能做的都做了,若再有一些損失,那便是上天要人,我們是留不住的。”責任推給老天爺,準沒錯。
“太謝謝小漣姑娘了,您救了我孩子,我要如何感謝您。”衝過來表示感謝的是劉氏。
漣漪抓住劉氏,以防劉氏下跪,她算是怕了,怕了這羣說跪就跪的古人。“不用謝,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想來這孩子以後定是富貴之人。”漣漪還能咋樣,挑好聽的說唄。
村長是個有心計的人,眼珠子轉了轉,道,“小漣啊,你們可有房子住?老夫在村口不遠還有個院子,若你不嫌棄,便和大虎住在那吧。”
蘇漣漪知道,村長這是要將他們留在周村了,至於什麼身份,自然也就幫着瞞住,不會再去什麼衙門報備,至於那個潑婦……漣漪脣角勾起,那個潑婦若想和她鬥,還嫩了。
不遠處,搭起的一個火爐子,雲飛峋正給村民們講解如何提煉使君子精油,村民們都是能幹的,很快便學會,剩下的便是實施了。
雲飛峋本就不是什麼同情心氾濫的人,對這些毫無關係的村民也沒什麼親切的語調,沉默寡言,能不說話就不說話,村民們卻敢怒不敢言,誰敢得罪這個人高馬大渾身殺氣的漢子?
飛峋的耐心幾乎耗光,正要扔下走人,卻見到遠方蘇漣漪的身影向其走近。
深邃的眸子一眯,那冰冷冷的俊容立刻一變,雖與和藹可親不搭邊,但也是溫和可人了。“鄉親們,還有什麼地方不明白便儘管問,本人定會知無不言。”
衆人只覺得後背一層冷汗,這堪比門神的漢子怎麼突然態度大變?
漣漪走了過來,“辛苦了。”溫柔道。
雲飛峋回頭,笑得殷勤,“娘子,你來了,我剛剛纔看到你。”
“……”衆人無語,大虎明明瞎說,自從大虎媳婦在遠處露了身影,大虎的態度就天翻地覆的改變,典型的懼內。
“提純的方法,已經告知大家了嗎?”漣漪問。
雲飛峋揹着蘇漣漪,對村民們冷冷一掃,那常年在戰場上、在生死之間培養出殺氣,頓時讓衆人覺得胸口一陣壓力。
“告訴了告訴了,我們大家都會了,呵……呵呵……”有人連忙討好道。
又有人道,“是啊,大虎他講的可好了。”
“大虎的話挺多的。”這句話聽起來不像是誇獎。
蘇漣漪對雲飛峋很感激,“既然講完了,我們便回家吧。”
雲飛峋站起身來,“回家?”
漣漪笑着點頭,“對,村長大叔同意我們留下,還想將閒置的院子借給我們居住,但我拒絕了,還是江邊的老房子舒服。”
雲飛峋知道,蘇漣漪不想離開,確實,那種漂浮的生活也不是那麼好受。“好,那就回家吧。”回家二字,咬得真切。
何爲家?並非是一紙地契,也非祖傳宅院,而是與心愛之人在一起,那便是家,而對於雲飛峋來說,有蘇漣漪的地方便是家。
來時,兩人是空手而來,回時,兩人拖着三輛大車,車上裝滿了村民們送的東西,有材米油鹽,有閒置的傢俱,有衣服布料,連一些瓦片窗棱紙都有,可謂是五花八門。
三輛大車,首尾相接,即便是兩隻騾子拉起來也是費事的。本來有些熱心的村民想相送,卻被雲飛峋拒絕了,因爲他不喜歡自家空間被外人進入,連騾子都拒絕了,因不想和陌生人扯上關係,自己跑來拉。
村民們認爲大虎是在異想天開,卻發現,那沉重的車竟被大虎一人拉動,配合其魁梧的身材,每人再看向大虎時,眼底都忍不住閃過懼意。
“回家吧。”蘇漣漪道。
“恩,回家吧。”雲飛峋答。
於是,兩人便這麼留在了周村,過起了與世隔絕的世外桃源生活,男耕女織,不,是男打漁來女行醫,成爲了周村最無法離開的兩個人。
只是,蘇漣漪行醫不是平白無故的,雖不收費,卻要求衆人,不許將她會醫、行醫之事外傳,可以說,兩人就這麼不聲不響的融入了周村。
村民們淳樸善良……實際上是考慮到自身利益,便幫兩人守着秘密,守口如瓶,而蘇漣漪也按照她的承諾,行醫義診,大病小災,不在話下。
至於那與徐氏夫婦的有仇的潑婦,在百般挑釁後,欲將雲飛峋夫婦的事情告發到到官府,就在連夜潛出村的當天晚上,無故消失,此後再也沒出現過這個人。
村民們不免懷疑到底是誰出手,怎麼就做得如此神不知鬼不覺,毫無蛛絲馬跡,卻不知,鸞國影魂衛做事風格從來這般。
……
本以爲王子和公主從此過上了幸福生活,安安靜靜,待時間將世人對漣漪郡主和飛峋將軍的記憶減淡,重回東塢城,一家三口團聚,卻不知……
若干年後,齊蘭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戰火蔓延到周村,而聽聞從鸞國而來的和親公主夏初螢困難重重,蘇漣漪決定,重出江湖,幫助自己的摯友夏初螢。
曾經,夏初螢給了她毫無保留的無私幫助,今日,她便要送夏初螢一片大好山河。
這些都是後話。
欲知後事,且看《風華貴女》詳解!
------題外話------
醬紫吧,番外告一段落了,實在是不知道寫什麼。其實我本人對讀者們一直抱着歉意,因爲屢次斷更,將可憐善良的讀者妹子們折騰得死去活來,所以本來打算不寫的番外還是動筆寫了,只因讀者的要求。
也許大家覺得寫得不多,但貧嘴丫頭保證,已經盡力。
文結束,但我們的感情卻依舊,無論你們去看玄幻、去看現代或者各種文;無論你們去看大神們、小神們的作品
當倦了,想丫頭了,便回來,丫頭永遠歡迎你們,丫頭這裡是你們永遠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