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整個世界彷彿定格,中年男人和小女孩的身體被車子撞飛,身體漂浮在半空之中。
中年男人露出驚恐表情,小女孩表現出呆滯的眼神。
當時間恢復流動,中年男人和小女孩重重的摔在地上,而這一切並沒有結束,汽車繼續往前衝來,撞向陳幸和張珂敏。
此時陳幸立刻驚醒,整個人毛孔擴張,他轉身一把撲向身後的張珂敏,將一臉驚愕表情的張珂敏撲倒,隨後迅速在地面翻滾。
而車子正好撞進了投籃的遊戲機子裡,車子前身被撞的稀巴爛,一陣警報聲響起。
這一壯觀的畫面,驚動了周圍所以人,他們驚恐的看着這突如其來的一切,完全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陳幸用身體保護着張珂敏,而張珂敏此時身體不停的顫抖,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讓她一時間難以接受。
“沒事吧,小敏!”陳幸起身不停查看張珂敏的身體。
“我沒事!”張珂敏搖搖頭,剛剛陳幸的及時保護,她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害。
隨後張珂敏想到那對父女立刻道:“快去看看那對父女!”
張珂敏指着不遠處躺在地上中年男人和小女孩。
陳幸點頭道:“你快打120,我去看看,你小小點!”
說完陳幸立刻衝到那對父女身前,小女孩已經雙眼緊閉,陳幸輕輕推動小女孩的後腦勺,隨後一驚,大量的血液後腦勺出流了出來。
(糟糕,頭顱外傷,搞不好已經有內出血了,得趕緊送醫院。)
隨後陳幸查看另一旁的男人,男人眼睛睜開着,卻艱難的呼吸着。
“怎麼樣,哪裡不舒服?”陳幸立刻問道。
然而男人的喉嚨想被卡住了一樣,完全無法說話,隨後陳幸掀開男人的T恤,看到中年男人的胸部並沒有傷口。
(內出血?)
陳幸思考的時候懷疑着,此時他也焦急不已,現場沒有任何醫療器械。
同時圍觀的人羣越來越多,一旁的人在指指點點,還有人掏出了手機不停的在拍照。
彷彿這一切都和他們沒有關係,而在這時候,一個婦女推開了人羣,大叫道:“老公、雯雯!”
陳幸一愣,看來這就是女孩的媽媽了。
婦女上前跪在地上,看着已經受傷的女兒和老公,頓時眼淚流了下來。
這時候張珂敏也走了過來,對陳幸道:“打了急救車電話,已經在趕來的路上,馬上就到了。”
陳幸點點頭,隨後對婦女說道:“阿姨,現在不是難過的時候,你要振作起來,我們已經幫你打了電話,救護車馬上就要過來了,等會你跟着一起上車,有什麼情況我們會隨時和你溝通,你現在有毛巾或手帕之類的東西沒?”
婦女雖然停止哭泣,但是依舊哽咽,自己的家人遭遇橫禍,怎麼可能不傷心不難過?
剛剛自己在附近買東西,在等待的時候,從玻璃內親眼目睹自己老公和女兒被車子撞飛的情景。
那一刻她的心就像被刀刺了一樣,痛的無法起身,她就在店裡愣了好一會,纔回過神。
隨後婦女從包裡拿出一塊手帕,陳幸接過來,隨後立刻壓迫住小女孩後腦勺的撕裂口,血液慢慢浸透整個手帕。
這時候婦女想到一個問題:這個年輕人爲什麼說要和自己溝通?她看了,開車的人還在車上,並沒有下來,而這個年輕人似乎在自己老公和女兒躺在地上的那一刻,馬上跑了過去,現在還幫自己女兒包紮傷口,難道他是醫生?
“你是醫生?”婦女疑道。
“是的,我是三陽市中心醫院實習醫生,現在在胸外科實習。”陳幸迅速回答道,他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
而婦女原本激動的神情,瞬間淡了下來,剛剛她還在想:這會不會是一個外科醫生,但是聽到陳幸的回答是實習醫生後,她就失望了,在她看來,實習醫生能幹什麼?不就是一個打雜的嗎?
這時候救護車的聲音響起,陳幸擡頭一看是周海洋醫生。
周海洋下車就看到陳幸,隨後愣道:“你怎麼在這?”
陳幸顧不得回答這些,立刻把現場情況彙報:“兩名患者,中年男人和小女孩,被車子撞飛,摔在地上,小女孩頭顱撕裂傷,趕緊先處理下,我已經用手帕壓迫止血了”
周海洋點點頭,隨後招呼搬運工下車,隨後先將男人平移上車,然後將小女孩也搬運到救護車上。
“那裡還有人!”突然張珂敏喊道。
陳幸隨後朝着張珂敏指的方向看去,他纔想起,還有剛剛開車的司機。衆人一驚,立刻跑到車前,此時前座已經完全變形,裡面只有一個年輕的小夥子,黃色的頭髮。
車方向盤抵着開車司機的胸口,黃毛的頭趴在方向盤上,身上全身血跡,周海洋上前摸了摸頸部,隨後立刻將黃毛從方向盤上翻開,用聽診器對胸口進行聽診。
隨後嘆氣道:“已經死亡!這裡交給警察吧,我們先回去!”
說完一行人上了救護車,來到救護車上後婦女更加緊張,不停的詢問周海洋自己女兒和老公的情況。
陳幸沒有時間幫忙解釋,他立刻帶上無菌手套,現場在車上給小女孩進行繃帶包紮止血。
“這個小女孩一會立刻送神經外科做急診手術,中年人送胸外科手術,得快!”
陳幸迅速做出了判斷,周海洋點頭道:“我已經聯繫了科室,神經外科方華主任已經到了急診科,我們大概5分鐘後就能到達。”
張珂敏也開口說道:“剛剛電話聯繫了袁老師,他已經請示了金教授,一會直接送胸外科急診手術。”
陳幸點點頭,隨後對婦女說道:“阿姨,你老公和你女兒病情都比較危及,隨時有生命危險,你一定要撐住,兩個人手術的科室不一樣,請儘快聯繫其他親屬過來幫忙。”
婦女此時再也忍不住,哇的大聲哭了起來,周海洋在一旁不停的安撫着,這個時候讓已給女人在頂着這個大局面,確實非常爲難人,但是目前情況危及,婦女又是直系親屬,只能由婦女決定。
而在這時候中年男人突然變得煩躁不安,呼吸越發困難,陳幸大驚立刻拿出聽診器帶在耳朵上,隨後放在男人的胸口,開始聽診。
(呼吸音不清,患者喘息的這麼厲害,一點都聽不到,糟糕,是血胸!)
周海洋也非常焦急,馬上就要到醫院了,千萬別在車上出事,她離開問道:“怎麼樣?”
一旁的婦女不明白,這個年輕人,明明是一個實習醫生,爲什麼一旁的老醫生卻還要問陳幸,難道這個年輕的醫生還厲害?
陳幸神色凝重,道:“是血胸!”
血胸又叫胸膜腔積血,它是患側的肺受壓而萎陷,同時大量血胸時可以將縱隔推動,壓迫健側。大量的失血以及縱隔、肺部壓迫,可導致呼吸困難、循環功能紊亂,嚴重者可出現休克症狀。
“車子還沒到嗎?”陳幸焦急的問道,此時他感覺時間過的非常漫長,周海洋也感受到汽車似乎停止不動,便朝着前面的司機問道:“老彭,怎麼回事?”
司機老彭無奈道:“前方堵住,有小車佔用了應急車道,現在前方紅燈,小車子都不敢動!”
陳幸內心大罵,這些無恥的人,爲了那一點時間,佔用了應急車道,對搶救造成了極大的延誤。
然而少部分國人都是這樣,素質極其低下。
陳幸看了看中年男人,面色已經蒼白,出現休克的表現。
“來不及了!”陳幸大喊一聲,隨後驚道了周海洋和其他人。
張珂敏問道:“陳幸,怎麼了?”
陳幸不停的翻找胸穿包,但是沒有找到,只找到了引流管。
周海洋看着陳幸的動作大驚:“你想在車上做胸腔閉式引流?”
陳幸凝重的神色已經告訴了周海洋答案。
“別,在等等,一會就到醫院!”周海洋焦急道,她不敢在這惡劣條件下就做操作,而且這個操作非常專科,不是簡單的胸腔穿刺。
“等不及了,在等,患者就要死了!”陳幸的聲音讓周海洋愣住了,而這時候陳幸在掃視四周,最後看到了搬運師傅胸口口袋的一支鋼筆,隨後立刻從他口袋裡拿了出來。
陳幸拿出絡合碘迅速在腋中線第6~7肋間消毒,隨後立刻打開一個小手術包,將洞巾鋪上。
張珂敏早就熟悉了陳幸的習慣,在陳幸消毒的同時已經準備好了利多卡因。
陳幸接過已經抽好利多卡因的注射器,開始進行局部浸潤麻醉,隨後陳幸手持手術刀肋間走行切開皮膚,沿肋骨上緣伸入血管鉗,迅速分開肋間肌肉各層直至胸腔,而這時候血液涌了出來。
張珂敏迅速將引流管接上,大量的血液通過引流管進入引流箱內,而這時候中年男人終於呼吸平穩,臉色逐漸恢復。
陳幸也鬆了一口氣,他進行最後工作,拿出縫合線,開始縫合切口,並結紮固定引流管。
張珂敏上前幫忙清理了醫療垃圾,而陳幸此時再次鬆了一口氣,這是他第一次做這個操作,算是有驚無險。
周海洋也爲陳幸捏了一把汗,因爲患者家屬就在車上,玩意出事情了,大家都麻煩,好在陳幸依舊給力,完成了無法完成的任務。
周海洋好奇的看着陳幸,這到底是不是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