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4,惡名
傍晚,妙綾閣,就在拓跋月百感交集、憤怒無從發泄時,只聽門外有敲門聲。
“公主殿下,奴婢爲您熬了些安神甜湯,您趁熱喝了吧。”是上了年紀的女子聲音,姓徐,人們都稱呼其爲徐嬤嬤,本是軒國使臣團的一名廚娘管事,自使臣團來了這麼個不速之客後,便負責伺候拓跋月公主。
拓跋月趕忙拉出帕子慌亂擦拭臉上的淚水,端出了公主的架子。“進來吧。”
門開了,徐嬤嬤推門而入。
“放下吧。”拓跋月轉過身去,不想讓人發現她的失態。
徐嬤嬤個子不高,不胖不瘦,周身有一股和善勁兒。“鸞國比軒國天氣燥熱了些,怕公主虛火過旺,奴婢便在甜湯里加了銀耳蓮子等滋陰物,不知公主能否喜歡。”
“恩。”拓跋月答應了一聲,也沒轉回身。
兩人平日沒什麼交談,可以說拓跋月在鸞國是寂寞的。徐嬤嬤不比伺候拓跋月長大的嬤嬤,只是臨時伺候她的人,拓跋月自然無法與其交心,何況兩人地位懸殊,拓跋月是不能輕易放下公主架子的。
徐嬤嬤也不是個多嘴的人,平日裡辦完該乾的事便恭敬退下,今日見拓跋月如此,終於忍不住道,“公主殿下這般高貴的人,自然不用我等奴婢開導,但公主若心裡有什麼事,還得說出來把,別憋壞了。”
拓跋月沒吭聲。
徐嬤嬤又道,“按理說,奴婢這樣卑微的人是沒資格聽公主殿下心事的,但奴婢是軒國人,是皇上的子民,就要效忠皇上。公主殿下在外,若是因奴婢伺候不周而生病,奴婢那真是罪該萬死了!奴婢怎樣倒無所謂,若皇上皇后知道了,定會傷心的。”
不提皇上皇后還好,一提起來,拓跋月只覺得更委屈,鼻子一酸,再也忍不住地大哭起來。
徐嬤嬤顧不上尊卑,趕忙過去將拓跋月轉了過來,見那雙眼哭得通紅,心疼道,“公主殿下別哭了,有什麼事就說出來,奴婢幫您想想辦法,畢竟奴婢也一把年紀,遇到過不少事了。”
拓跋月只覺得徐嬤嬤親切慈愛,又覺得在茫然大海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徐嬤嬤,我……我……”我了半天,沒說出來。
徐嬤嬤想了想,壓低了聲音道,“是不是公主想悔婚?若公主想家,也不是沒辦法。咱們即刻稱病,然後稟明鸞國皇帝回去養病,就說等病好了再來和親。至於回了軒國後,隨便弄來個外支公主便好,鸞國皇帝不會追究的,畢竟他們只是需要個和親的人,是誰和親都沒關係。”
拓跋月驚訝徐嬤嬤的冷靜沉着和足智多謀,本來是一根救命稻草,如今已成了一艘堅固無比的救命大船。“不,嬤嬤,我沒後悔,只是……只是我在這被欺負了。”
徐嬤嬤大吃一驚,“被欺負?豈有此理,咱們堂堂軒國公主在此,誰敢欺負軒國公主?”白日裡,徐嬤嬤是不跟着拓跋月的,只有夜晚伺候。
拓跋月想到夏初螢就咬住了下脣,本來粉紅的嘴脣被咬得紫白,足可見其憤怒。“是金玉公主夏初螢!”
徐嬤嬤愣了下,“這樣啊……那金玉公主很是刁蠻?”
“豈止是刁蠻,簡直就是蠻不講理、信口開河!”緊接着,拓跋月將最近發生的種種都如倒豆子一般說出來,尤其詳細說了今日所發生之事,想到那屈辱的一幕,仍氣得渾身發抖。
徐嬤嬤也是氣得臉一陣紅一陣白,咬牙切齒,“真沒想到鸞國金玉公主竟是個沒教養的潑婦,真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活該她被金鵬將軍嫌棄,現在活脫脫是個棄婦。”
“棄婦!?”拓跋月嚇了一跳。
“是啊,棄婦!”徐嬤嬤瞪起眼睛,剛剛和善勁兒蕩然無存,此時已化身爲刁婆子。
拓跋月被這信息震驚了,“她生活不是很美滿嗎?駙馬金鵬將軍深受鸞國皇帝重用,她的世子是駙馬的獨生子,她和漣漪姐姐交好,又是太后的親生女,怎麼會是……棄婦?”
徐嬤嬤冷笑了聲,“公主殿下您純真善良,自然和那些心思陰暗之人拼不過。金鵬將軍爲京城四公子之一,無論家世、容貌還是文韜武略,別說在鸞國,便是在這天下也是數一數二的,絕對算是風流人物。但金玉公主這妒婦不肯,之前在後院鬧得可兇,現在則是帶着世子回公主府,在威脅駙馬呢。”
拓跋月開始回憶駙馬,她知道駙馬是雲飛峋的兄長,但之前她所有心思都在雲飛峋身上哪注意過金鵬將軍?如今回憶起來,想起了在衆多官員中的金鵬將軍,其俊美不亞於鸞國皇帝,明明是武將,但卻又儒雅。
確實是個讓人驚豔的人物,相比較來說,雲飛峋倒是毫不起眼。
但不起眼又能怎樣?她就是喜歡雲飛峋,就是要得到他!
“真的嗎?金鵬將軍休了她嗎?”拓跋月追問,腦海中有了報復的主意。
徐嬤嬤道,“哪能?金玉公主再怎麼說也是公主,況且啊,奴婢聽說,金玉公主其實是喜歡駙馬的,甚至可以說是離不開駙馬。如今這以退爲進,全是那漣漪郡主給出的主意,不然就憑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草包公主,能有什麼妙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