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洞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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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起來,沈妍就開始忙碌,又勞心,又勞力,入了洞房才緩了口氣。她是睡覺不擇牀的人,又累得筋疲力盡,躺在婚牀上,片刻功夫就睡着了。送嫁的孃家人和她的閨密好友吃完飯,準備回去,來向她道別,丫頭才把她叫醒。

汪儀鳳掏心掏肺、淚水漣漣行叮嚀、氣囑咐了一番,講了一堆嫁人爲婦的大道理。沈妍聽得心裡酸酸的,同時也感覺到此生任重首遠,心中衍生出壓力。

蕭水葳教了她一套轄制男人的心得,項雲環說了一番貼心的閨房密語,女客們又說了一大堆恭賀的吉祥話,才準備告辭離開。沈妍要送她們出門,被喜娘攔住,說新郎沒入洞房之前,新娘不能走出房門,否則就會不吉利。

要說別的,沈妍還會有所顧忌,唯獨不吉利對她來說等於扯淡。自婚期訂下來,她都不知道自己不吉利多少次了,到現在不也無病無災,活得好好的嗎?倒是那些一直追求吉利的人總事與願違,悲摧彆扭到連衰神都望而卻步了。

沈妍不屑於爭道,不讓她送出去正好,她正懶怠動呢。把女客們送到外廳門口,隔着門說了幾句話,就回到洞房,坐在軟榻發了一會兒呆,又繼續睡覺。

“姑娘,快起來,侯爺來了。”

“來就來唄!有什麼新鮮?”沈妍眼睛亮了亮,掩着嘴打了一個哈欠。

名不正、言不順的時候,沐元澈也常跟她孤男寡女私處,沒少揩油。現在他們合法了,折騰了這麼久,終於修成了正果,他來還不是理所當然。

“從今以後不能再叫姑娘,要叫夫人,別沒規沒距,讓人笑話。”說話的人是蘇嬤嬤,汪儀鳳陪嫁給沈妍的管事婆子之一,對深宅內院的規矩頗爲精通。

“嬤嬤教訓的是,嬤嬤給她們立規矩,我也要聽的。”沈妍對蘇嬤嬤很客氣。

蘇嬤嬤原是大家族的家生奴才,主家犯了事,她和另一個婆子柳嬤嬤都被賣到了金州,被汪儀鳳買下來,一直帶在身邊,伺候汪儀鳳很是盡心盡力。

“謝嬤嬤教導,黃精記住了。”黃精換了稱呼,又把話向沈妍回稟了一遍。

黃精和白朮都是溫和細心的人,伺候沈妍幾年了,沈妍嫁到勝戰侯府,就把她們兩個提成一等大丫頭,帶在身邊服侍。白芷和黃芪給沈妍送嫁之後就回了引鳳居,以後引鳳居的事務由她們二人協作打理。丹蔘和蒼朮也留在了引鳳居,她們是金家派來保護協助沈妍的,今後也由她們處理與金家往來生意和事務。

木香和艾葉還小,卻都是機靈人,沈妍也讓她們陪嫁過來了。另外,她又添了甘草、石竹、松蘿、紫芝四個二等丫頭,還有白芍、白茯等幾個三等丫頭。

做爲一個主子,也就是一個老闆,身邊伺候的丫頭要形成一個人才梯隊。大丫頭嫁出去,立即有調教好的小丫頭補上來,只有這樣,纔不至於出現斷層。

待嫁之前,沈妍就給丫頭們做了明確的分工,也充分考覈了她們是不是能勝任。自雪梨叛主的事出了之後,沈妍把下人們的忠心提到了第一位。

人無所謂絕對的忠誠,就看背叛的籌碼夠不夠,這是人類永遠的內傷。

聽到院子裡響起沉穩的腳步聲,沈妍起身,準備迎出去,就聽到腳步聲嘎然而止。她隔窗向外望,看到一個婆子緊張兮兮追上來,跟沐元澈低語了幾句。沐元澈微微皺了皺眉,朝新房望了一眼,猶豫片刻,轉身往回走。

一會兒,柳嬤嬤匆匆進來,說慧寧公主連飯都沒吃,就急急忙忙進宮了,可能宮裡出了事。現在,慧寧公主回來了,就派人來叫沐元澈到承恩伯府。

沈妍暗哼冷笑,宮裡這回可出了大事,不知又有多少人吃不了兜着走呢。今天可是端華公主大喜的日子,弄成了這樣,還不知道街頭俚巷怎麼議論呢。

看來,這吉利不吉利還真不是人說了算,本悟大師和司天監掌事都差不多是半仙之體,非同凡人,可他們千挑萬選出的吉日不也出了這麼大的亂子嗎?

從本心來說,沈妍真不想砸這兩位半仙的招牌,真想給他們留下混飯吃的看家本事。可龐貴妃及端華公主等人欺人太甚,若不教訓他們,天都看不過去了。

老天也沒給兩位半仙面子,關鍵時刻助了沈妍一臂之力。

“夫人,有句話老奴不知當不當講?”蘇嬤嬤試探着問。

“有什麼不當講的?有話直說便是。”沈妍給蘇嬤嬤搬過繡墩,請她落坐。

蘇嬤嬤道謝坐下,說:“夫人嫁過來了,也該對府裡那位姨娘留點心了。她是有身份的貴妾,又比夫人早進門,夫人可別讓她先生下庶子庶女添堵呀!”

若不是蘇嬤嬤提起,沈妍幾乎忘記龐玉嫣的存在了。做爲妾室,不管是哪個級別的妾,主母過門後,就要來請安伺候,明天還要敬茶。可聽說龐玉嫣回了孃家,回孃家的理由是爲端華公主送嫁,她這個妾真把自己當成正牌夫人了。

“嬤嬤放心,她不會生下庶子庶女的。”

“夫人這麼篤定她不生,是不是……夫人真是靈透人。”蘇嬤嬤一臉警惕的欣喜,沈妍是名醫,要想下點藥讓龐玉嫣不生養,那不是易如反掌的事嗎?

沈妍看透蘇嬤嬤的心思,不由皺眉苦笑,不想多做解釋。龐玉嫣過門的日子不短,沐元澈從沒到過她房裡,她能生孩子要麼是偷了人,要麼她就是雌雄同體的怪胎。這一點,沈妍不用防備,也不用提醒沐元澈,她心裡確實篤定得很。

“夫人,郡主和二小姐來看您了。”

蘇嬤嬤忙站起來,說:“郡主有封號,夫人應該做勢迎一迎。”

沈妍點點頭,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裝,就向門口走去。嫁爲人婦就要守很多規矩,尤其是沐元澈是有爵有職的朝堂新貴,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着她呢。若是因爲她規矩禮數欠缺落了沐元澈的面子,她也會失了體面,讓人笑話。

沈婉是性子率真的人,沈妍說不上喜歡她,但她是沐元澈的親妹妹,做爲嫂子,沈妍必須跟她處好關係,照顧她,替沐元澈分擔爲兄長的責任。

對於沈嬌,沈妍想起來就厭煩,在沈蘊與她離心這件事上,沈嬌起的作用不小。沈蘊和沈嬌都是沈承榮一脈,有時候,沈妍感覺他們跟沈承榮真的很像。

“請嫂嫂安。”沈嬌走在前面,到門口就笑意吟吟給沈妍行禮。

沈婉以冷漠審視的目光看着沈妍,受了沈妍的禮,她不開口、不還禮,竟自進到房裡。丫頭婆子們上前施禮,她擺了擺手,挽着沈嬌的胳膊低語了幾句。

沈妍暗自搖頭,對於沐元澈這個親妹妹,看來她還需要下一番功夫。她也是驕傲的人,做小伏低當狗腿、取悅於人,在特殊情況下,她或許能做出來,可不適用於沈婉。尤其沈婉對她誤解太深,又有沈嬌挑撥,自降身份只能適得其反。

“兩位妹妹請坐,嚐嚐雪域的清茶,潤燥最好。”

“我不是你妹妹,別跟我套近乎,要不是母親讓我們來看看你,我倒想一輩子不登這門呢。”沈婉噘了噘嘴,還想說話,被沈嬌扯了扯衣袖,勸止了。

沈妍心中長氣,她不是好脾氣的人,耐性也有限,對一母同胞的沈蘊尚且如此,更別說對沐元澈這個親妹妹了。沈婉一出孃胎就金尊玉貴,雖說同沐元澈一樣是率直灑脫的性子,可成長的環境不同,很容易把人養殘了。

“一輩子不登門也不錯,眼不見、心不煩。”沈妍笑了笑,又說:“等你哥哥想你了,或是有事,讓她去看你便是,我有話,他也可以幫我帶過去。”

沈婉拍着桌子站起來,咬牙說:“難怪福陽姐姐說你是冷漠涼薄、無情陰險之人,連蘊哥哥也這麼說,看來果真如此。我哥哥就是被你花言巧語迷惑,一葉障目,纔會娶你爲妻。福陽姐姐、龐姐姐隨便哪一個都比你強上千萬倍。”

沈妍表面笑容淡淡,心中卻酸澀隱痛,福陽郡主把她當成死敵,說她什麼都無所謂。可這些話從沈蘊嘴裡說出來,與外人截然不同,就由不是她不心痛了。

“我是什麼人,我自己清楚,無須別人評說。你的福陽姐姐和龐姐姐是不是比我強,要看你哥哥如何評判,因爲要娶親的人是他,和我過一輩子的人也是他。”

“你……”沈婉咬脣瞪視沈妍,氣得眼淚直在眼眶裡打轉。

無論沈婉有多麼尊貴的身份,受了多少榮寵,本性也不壞。至少她不象端寧公主那麼陰險做作,也不象端華公主那麼潑蠻跋扈,跟龐玉嫣和福陽郡主這些名門貴女也不同,更不象沈嬌那樣周身散發着小家子氣的討巧奸詐。

沈妍身邊羣敵窺伺,有那麼多人說她的壞話,衆口爍金,也難怪沈婉對她誤解深深。看來,以後在這勝戰侯府,不只有硬仗要打,還要打涉及親情的軟仗。

蘇嬤嬤衝沈婉深施一禮,說:“郡主是尊貴人,龐姨娘是妾,以後這姐姐的稱謂斷不可出自郡主之口,這要是傳出去,那些有心之人會連長公主都笑話了。”

“郡主說什麼,怎麼稱呼誰,用你一個奴才多嘴嗎?教訓主子就是你的規矩?”沈嬌拍案而起,義正言辭訓斥蘇嬤嬤,擺足了主子的架式。

“蘇嬤嬤講的是名門大家的規矩,對也好、錯也罷,不勞二小姐訓斥。”沈妍冷笑,看着沈嬌那副與沈承榮一樣的嘴臉,噁心得直想吐,“黃精,送客。”

沈婉踢開椅子就往外走,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心裡對沈妍的惡感更深一重。

“嫂嫂說得對,嫂嫂的人我不該教訓,是我僭越了。”沈嬌又換了一張笑臉往門外走,邊走邊說:“蘊哥哥在給父親侍疾,嫂嫂也應該過去看看。”

沈妍暗哼一聲,笑着說:“妹妹此言差矣,我是你的嫂嫂,哪有剛進門的媳婦就去看望公爹?何況他還是你哥哥的養父,還是等明日敬茶一併見吧!”

“也好,我會轉告父親和蘊哥哥。”沈嬌笑得別有意味。

打發走沈婉和沈嬌,沈妍躺在牀上,越想越氣悶。勝戰侯府和承恩伯府只有一牆之隔,本來沈承榮就陰魂不散,現在靠近了他的地盤,他不添堵纔怪。李姨娘和沈嬌再加上心機深沉的龐玉嫣,還有一個不明是非的沈婉,確實讓人頭疼。

初來乍到,還沒適應環境,沈妍不想鋒芒畢露,若這些人非逼她出手,她也不會手下留情。只是動手之前,必須要給沐元澈打好預防針,免得兩人之間產生誤會。婚姻需要經營,夫妻之間有再深的感情,也經不起誤會的消磨。

“夫人,快起來,長公主來了。”

蘇嬤嬤嚇了一跳,“長公主怎麼來了?應該是明天敬茶時才見新媳婦的。”

“她來給我敬茶了。”沈妍挑嘴一笑,不緊不慢站起來。

“夫人哪!這話可不能說呀!這可是掌嘴的話呀!”蘇嬤嬤急得皺眉嘆氣。

沈妍掩嘴大笑,“我說她給我敬茶,她就會給我敬茶,不信打賭,一賠十。”

蘇嬤嬤沒時間跟沈妍打賭,趕緊收拾整齊,帶着丫頭們迎出去。沈妍是新婦,不去迎接有情可原,但她們這些下人必須到大門口跪迎。

慧寧公主板着臉進到花廳,她看上去臉色不好,步伐卻很輕鬆。沈妍笑意吟吟迎上前行禮,借了明亮的光線掃了慧寧公主一眼,心中釋然。

“都下去。”慧寧公主坐到上座,衝下人揮了揮手,又端起茶盞喝茶,見下人都退到門外,她冷厲的目光聚到沈妍臉上,“這回你出氣了?”

真人面前不說假話,在聰明人面前也沒必要遮遮掩掩。再說,沈妍做的那些事能瞞得過慧寧公主嗎?不用人證物證,慧寧公主就能做出最理智的判斷。

沈妍坐到下首的座位上,淺淺一笑,說:“彼此彼此。”

慧寧公主冷哼一聲,“皇上被人踩了幾腳,有一腳正踩到他臉上,踩得他鼻骨錯位,眼底充血,一張臉全腫起來了,這人下腳也太狠了。”

“向漫天神佛發誓,絕對不是我踩的。”

“你做了什麼,本宮很清楚,若不是人爲,事情哪有那麼巧?”慧寧公主冷眼盯着沈妍,又說:“龐貴妃傷得更重,端華的出嫁之喜差點變成了大喪。”

“應該把司天監掌事和本悟大師全拉去充軍,都是他們挑的吉日不好。”沈妍裝腔做勢嘆了口氣,“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可誰得福、誰得貨無法定論。”

慧寧公主微微點頭,“此言不差,皇上一味昏直,也該受些教訓了。”

那還是你貫出來的,其實也是你想要的,要是有個精明皇上,你還能大權在握嗎?沈妍很想說這句話,最終忍住了,身份不同了,有些話確實不能隨便說。

“長公主是聰明人,這是個契機,想必您也有所動作了。”沈妍知道慧寧公主不是來興師問罪,她們都受了龐貴妃的氣,有同盟一起興災樂禍,感觸更深。

“你該叫我母親了。”

沈妍點點頭,“明天敬茶、拿紅包之後吧!改口也是有代價的。”

慧寧公主皺了皺眉,“其實本宮該謝謝你,你做事的手段很漂亮。”

“謝就算了,要不你給我敬杯茶,權當謝意。”沈妍兩手掩嘴,一臉奸笑。

“你絕不是沈承榮所生,性情脾氣相差太遠,回頭好好問問汪夫人,她應該很清楚。”慧寧公主端起茶盞,衝沈妍拱了拱手,算是敬了茶。被沈妍拐彎抹角將了一軍,她懊惱不憤,但也爲自己從根源上打擊了沈妍而暗暗得意。

門外響起一陣唏噓聲,守在門口的下人聽不清她們說什麼,卻能看清動作。

沈妍無話可說了,她當然跟沈承榮不一樣,可她這具身體真是沈承榮的血脈骨肉,只不過……她在心裡爲汪儀鳳喊冤,卻無從辯白,只能沉默是金。

“澈兒調任兵部了,七天之後,他起程去巡查邊境兵事,至少要去半年。”

“爲什麼?”沈妍感覺很突然,一時摸不清慧寧公主這位資深政客的心思。

“龐家在朝野勢力龐大,此次吃了這麼大的虧,能善罷甘休嗎?再加上徐慕軒出謀劃策,他們很快就知道那件事不是偶然,而是人爲。明明是你做的,可他們不會懷疑你,卻會懷疑到澈兒,確定了目標,他們就要反撲報復。澈兒曾統帥幾十萬大軍,巡查兵事威懾力很強,趁機出去避避風頭,一舉兩得。”

“明白了。”沈妍長長嘆了口氣,心中涌起深深的無力感。

“你也可以跟去。”慧寧公主停頓片刻,又說:“他的第一站是東塞北,再繞到西塞北,六七月就能到達與西魏的邊界,你們不是也計劃過兩個月去西魏嗎?”

左佔七月初成親,娶的是西魏皇后的嫡親妹妹。沈妍和沐元澈確實計劃去西魏參加他的婚禮,但行程還沒確定,沒想到慧寧公主卻給他們安排好了。

“從西魏再到楚國,沿着西南省的大道回京,華南和江東就無須去了。”慧寧公主輕嘆一聲,說:“我只跟澈兒講了朝堂的事態,還沒跟她說我的計劃。我怕他無所畏懼,又反感我替他安排得過於周密,有些話還需你跟他說。”

“好,我來跟他說。”沈妍答應得很痛快,語氣卻隱含着莫名的沉重。

慧寧公主拍了拍沈妍的手,輕鬆一笑,說:“你也無須擔心,龐家人吃了大虧,不給他們一個蹦躂反撲的機會,讓他們出口氣,怎麼能平息朝堂的風浪呢?”

沈妍重重點頭,感慨由心而發,“多謝母親安排。”

送走慧寧公主,沈妍靠坐在軟榻上,撫着額頭沉思。她讓左佔製造了一場踩踏事件,其實就是想給龐貴妃和端華公主一個教訓,讓她們吉日不吉。可此事一出,就會牽動朝堂各派勢力風起雲涌,這不是她和沐元澈能左右的。慧寧公主讓沐元澈打着最有利的幌子出去躲避一陣子,就是保護他們最直接的手段。

沈妍思慮許久,坐直身體,給白芷黃芪、丹蔘蒼朮寫了信。此事暫時不能驚動勝戰侯府的人,以免走漏消息,她只好讓她們先安排引鳳居的事務,處理生意上的問題。等聖旨下來,她只需收拾隨身行李,很快就可以出發。

之後,她又給左佔、蕭水葳和金財神各寫了一封信,簡單說明情況,讓人一併帶到引鳳居。給他們的信由引鳳居送出,多了周折,卻少了風險。

寫完這幾封信,交給穩妥的人送出去,又吩咐了丫頭幾句,窗外就已夜色朦朧,華燈初上了。外院裡又響起吆五喝六的聲音,晚間的宴席開始了。

大秦皇朝娶親擺宴分中午和晚上兩次,中午招待孃家人和送嫁的親朋及外客。晚上招待男方本家的男親女眷,還有跟隨新郎迎親的摯交好友。晚上的酒席勸酒最厲害,新郎官不醉不歸,親朋好友爛醉如泥,恰是熱情歡欣的表現。

僕婦在外間擺好一桌酒席,沈妍趕緊淨手,準備吃飯,被蘇嬤嬤攔住了。這桌酒席是給她和沐元澈兩人吃的,確切地說,是行完那事才能享用的。

沈妍心中暗罵,行完那事都累了,還不趕緊睡覺,誰還有精力加餐?就是有精力,也要積極準備第二次,不能把時間和精力浪費在吃飯上。

食色,性也。象沈妍這樣把吃飯擺在第一位的人都這麼想,更別說其他人了。

丫頭見她在臥房走來走去,不時望向外間,窺視那桌酒席,知道她是真的餓極了,就偷偷給她送來兩隻雞腿。蘇嬤嬤給她立規矩,不讓她吃東西,要吃也要等沐元澈入了洞房。看到沈妍眼神都發綠了,蘇嬤嬤趕緊找藉口上廁所去了。

沈妍吃了兩個雞腿,喝了一碗湯,又吃了幾塊點心,洗漱回來,剛端起茶盞要喝茶,就聽人說沐元澈回來了。蘇嬤嬤的老臉開出一朵曖昧歡喜的老菊花,趕緊一頭扎進洞房,把沈妍拉到牀邊,給她講男歡女愛的性事,給她講行房的規矩。

“我我我……全懂了,嬤嬤要不去給侯爺講講?”沈妍前世在她二十八年的人生中,吃了七八年的豬肉,這一世,也沒少見豬走,還用蘇嬤嬤教嗎?

蘇嬤嬤的老臉開成了紅菊,“侯、侯爺無須我講,男人做這種事都無師自通。”

“喝,再喝……幹三杯,不,三碗,誰……說不喝了,誰、誰醉了?”含含糊糊的醉話從院子中響起,隨醉話傳來的還有嘻笑勸戒聲。

沈妍聽出是沐元澈的聲音,當即就皺起了眉頭,新婚之夜,沐元澈怎麼能喝醉呢?之前,她多次心動暢想,沒想到要面對一個醉鬼,也太讓人掃興了。

“侯爺進來了,壓箱底的寶貝在左邊第二個箱子的暗閣裡,夫人可要記住。”

“知道了、知道了。”沈妍心中氣惱,也顧不上多問,就去迎沐元澈了。

沐功沐成和兩個婆子把沐元澈扶進內院,沐元澈的幾個朋友沒進內院,站在月亮門外,隔着門囑咐。蘇嬤嬤立碼讓丫頭扶過沐元澈,給了沐功沐成和婆子賞銀,把他們打發走,又催促丫頭趕緊準備,伺候沐元澈更衣梳洗。

丫頭把酒醉昏睡過去的沐元澈扶進臥房,又扶他靠坐在牀上,就去準備洗漱用品了。沈妍叉着腰站在牀邊,怒視沐元澈,摩拳擦掌,準備收拾他。她雙手齊出,一手揪向沐元澈的耳朵,一手擰向他的鼻子,剛要動手,就聽到呲笑聲。

“妍兒,你是不是怕我喝醉了入不了洞房?就想抓醒我呀!”沐元澈睜開眼睛,眼底一片清明,根本無半點醉意,面龐酡顏微薰,更添迷醉風情。

“你敢裝醉?”沈妍的語氣很生硬,臉龐卻一片柔和嫵媚。

“我不裝醉,他們能放過我嗎?不知道還要灌多少。”沐元澈坐直身體,拉住沈妍的手,輕聲說:“妍兒,我等這一天等得太久了,絕對不會喝醉的。”

丫頭端着熱水、拿着洗漱用品進來,看到這一幕,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到淨房洗漱吧?”沈妍讓丫頭把東西拿走,挽着沐元澈去淨房。

蘇嬤嬤見沈妍和沐元澈去了淨房,趕緊指揮丫頭們退出,把空間留給了他們。

沈妍先前已經洗漱過了,她給沐元澈試好水溫,“你自己洗漱吧!我……”

忽然之間,火熱的雙脣吸住了她柔嫩的脣瓣,也吞掉了她要說的話。就在她感覺天旋地轉時,身體輕盈離地,落到了寬大的浴桶裡,濺起晶瑩的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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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妻裡圓房一章寫了八千字,遞交了四次審覈,到最後只剩了四千。

這次接受教訓,所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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