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雨已經停了,兩人用了大概四十分鐘,就來到水庫邊。
現場還被警方戒嚴着,閒人不能進出,而一些敬職敬業的記者,雖然天色已黑,還停留有一部分在現場報道。
顯然,一連發現八具屍體,這件事情,對於整個城市的衝擊力,是巨大的。
高佳蘭有外聘警員的身份,可以進入其中。
來到一個沒人的地方後,姜小白再次脫下身上的衣服,抱着那個水鬼魚缸,跳入了水中。
因爲屍者意志還沒有恢復,他不能長時間在水底憋氣,只能偶爾探頭下去看看,搜尋那羣鯉魚的行蹤。
還好,他的運氣不算太差,二十分鐘後,他就遇到了那羣紅鯉魚。
“你們好。”姜小白對它們招了招手。
那羣紅鯉魚,也停在了他的面前,對他搖頭擺尾,顯然是認得他。
“是這樣的,我有件事情,需要你們幫忙,但前提,是你們,要離開這個水庫,進入這裡面。”姜小白晃了晃手裡的水鬼魚缸,說。
他不懂魚語,沒辦法和這羣鯉魚交流,唯一的辦法,就是把它們裝到魚缸裡,帶回冥寓。
然後讓大花翻譯,又或者,可以通過這羣鯉魚,觸發某種委託,通過冥簿進行交流。
聽到姜小白的話,那幾只紅鯉魚,又是相互交頭接耳,說了一陣。
接着,爲首的那隻紅鯉魚,發出嗚嗚的聲音,似乎是在問他什麼。
但姜小白根本聽不懂。
他想了想,說出原因:“你們這八條魚,如果我猜測的不錯,應該是八個受害的女孩。現在兇手已經被抓到了,但缺乏證據,不能將他繩之以法。所以,需要你們的幫助。”
聽姜小白這麼一說,幾條魚又是商量了一下,爲首的那條魚搖曳着,來到他面前,點點頭,表示答應了他的請求。
隨後身體一躍,便從水中跳了出來。
只見水鬼魚缸的表面,發出一圈淡淡的黑光,再看時,紅鯉魚已經變成一條約莫拇指來長的小鯉魚,存在於魚缸中。
其餘的紅鯉魚,也紛紛跳出來,落入水鬼魚缸裡。
說也奇怪,姜小白探頭看去,那水鬼魚缸明明看着不大,但在他探頭的瞬間裡,卻感覺,自己的視野,忽然之間,放大了數十倍,映入他眼中的,幾乎相當於一個水塘了。
果然,這天地之間,奇異事物衆多啊。
……
等姜小白和高佳蘭回到冥寓之後,獄僕早就做好了飯菜。
高佳蘭已經餓得不行,立即拿起碗筷,大快朵頤。
而姜小白,也顧不得吃飯,抱着水鬼魚缸,來到了書房。
“冥獄,你能夠翻譯它們的語言麼?”姜小白對着棱鏡說。
過了一會兒,棱鏡回答:“不能。但冥寓之主,它們有委託,你可以選擇接受。請問你,是否選擇接受,魚靈的委託?”
魚靈的委託?
“接受。”
“魚靈的委託如下:請幫助八條魚靈,找出殺死它們母親的真兇,即魚靈生父,幫其報仇,殺了他。”
找出殺死它們母親的真兇?
難道,李明山還真是冤枉的?
這簡簡單單的一個委託,卻說明了三點。
第一,李明山並不是真兇;第二,這八條魚,應該是那八個女孩,或者其中某個的孩子;第三,兇手,也就是它們的生父,並不是人類。
人與人結合,後代必然是人。
而這八條魚靈,具有人的靈智,但身軀,卻是魚的身軀,難不成,它們的父親,是一條魚?
又或者說,魚妖?
之前姜小白還猜測,八個女孩的靈魂,附在了魚的身上,現在看來,自己的猜測完全錯了。
還有一點:從魚靈的委託來看,這些魚靈,對於它們的生父,並沒有任何的父子之情。
那隻能說明,它們的生父,並沒有盡到父親的責任。
想着,姜小白將魚缸丟到櫃檯上,回到飯桌,開始吃飯。
一邊吃飯,他一邊把剛纔自己得到的訊息,一一告訴給了高佳蘭。
“魚靈?還真是奇特!”高佳蘭驚歎道:“照你這麼說,我倒是有個猜測。”
“什麼猜測?”
高佳蘭是偵探,她的洞察力,可是要遠超姜小白的。
“八個失蹤死亡的女孩,八具白骨,八條魚靈,一個父親。”高佳蘭分析:“很顯然,這八條魚靈,是那八個女孩,受到侵犯之後的產物。
不管它們的父親究竟是誰,從魚靈的數量來看,應該是每一個女孩,在懷胎之後,就會死亡。
而根據魚靈報仇來看,女孩,顯然不是死於難產,而是死於那個兇手之手,被強行殺害的。”
這樣麼?
姜小白聽完,點點頭:“沒錯,你的分析很有道理。可是,這事情,還會無從着手。”
“李明山。”高佳蘭說:“你別忘了,李明山並不冤枉,他當時的態度,就說明了一切。他不說,只是因爲,我們沒有證據。”
“現在,我們也沒有證據啊。”姜小白說。
“嘿嘿,不一定。”
高佳蘭說着,從旁邊拿過座機,打了個電話。
“喂,姐姐,你還在審訊李明山麼?你告訴他,魚什麼都說了,讓他別隱瞞了。如果還不坦白,那魚,就會找他報仇。”
哦?
高佳蘭這是在誑李明山。
只是不知道,李明山上不上當了。
過了一會兒,高佳敏回來電話:“李明山說,他願意坦白,但有一點,他必須,見到魚。”
“見到魚?沒問題。”姜小白點點頭,轉身抱起魚缸:“走,這就去找他。”
……
在審訊室,高佳蘭和姜小白,見到了李明山。
李明山有些失魂落魄的感覺,他看了看姜小白手裡的魚缸,仔細辨認了一下,便知道,姜小白手裡的魚,確實是真的。
然後,便頹然倒在了椅子上。
“我說,我什麼都說。”李明山喃喃開口:“我不求寬大處理,只希望你,”
他看向姜小白:“幫我,照顧好它們。”
“說吧。”
接下來,李明山便兩眼無神、緩緩開口,說出了一件奇異到極點、完全不屬於人類範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