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有過這樣的約定,讓這些鐵人先隨着我,等到時機成熟,他們大部分都要回歸地字七旅。這個消息,能知道的不少,但除了這裡的鐵人,就是艮翔帶的那些轉職戰士,難道說……
“他們沒有投降,但已經被我們完全困住,只剩下巨人和那加。我們就是考慮傀儡族轉職不易,給他們網開一面,但這也不是長久之計,他們和你一樣,拖住了我們的有生力量,現在就要你一句話,如果你真想要地字七旅生還,就過來,我可以作爲人質,配合你率大耳怪師送鐵人回去,並且只要你說服艮翔不直接與我爲敵,就把鐵人全還給他,我們也決不會調動他,一直等到墓園族被全滅,再商量他們的去留,怎麼樣?”
身後議論紛紛。這話確實抓住了他們的軟肋,這裡面出自七旅的鐵人太多了,在他們心目中,七旅是充滿NPC溫情、充滿轉職戰士的部隊,與六旅這支投降之師完全不在一個層級上。
不戰而屈人之兵,這手用得太強了。這裡面的條件太不對等,魔克要的只是一個人,卻能拯救兩個旅的命運,誰去誰留,這道理簡直就是板上釘釘的事,但我真不能這麼做,如果我放棄了魔幻森林這個基地,獸人族的情勢立刻就會反轉,這時候,他們第一個要對付的,肯定就是耳山,以我先前的建議,簡直就是直接把原本佔有絕對便宜的耳山推入深淵。
我毅然踏前一步:“說得好!我實在沒有理由拒絕。”就在對方露出欣喜的時候,我冷冷一揮手:“如果我的命,能夠換來傀儡族的和平,於我何惜!可是你就爲了給自己那些親戚報仇,居然肯這麼低聲下氣,給我們說了這麼多好話,我認了,大家記住,我死之後,你們一定要把獸人族的行徑傳給全傀儡族知道,小心這些反覆無常的小人!”
魔克臉色驟變:“月牙,我是惜才,我承認,我的侄兒死,我很痛心,但如果你能加盟,就算死十個我也認,你對我們太重要了……”
“月牙,不能相信他!”估計是對手的話說得讓鐵人這種智力都無法相信,我能感覺到身後羣情激奮。
士氣可用。我重重一揮手:“伍組隊,隊組營,營組團!”
“不要,”魔克尖叫一聲,迅速後退一步:“月牙,你不可以妄圖交戰,沙漠是我們的世襲領地,在這裡,我們有行軍優勢!”
我苦笑,雖然能感覺到自己全團已經編組完成,可他說得對,他已經想到了這一層,從他退卻的第一步起,我就不可能追上他,在地面上,完全沒有攢時一說,何況要論攢時,他比我久多了。
但我的威勢還是起了作用,一個獨眼巨人王急怒之下,選擇組團,居然是一個半獸人團,可惜這種組團的速度優勢還來不及展開,已經被我拉進戰場。
以團對團,鐵人沒有優勢,但我還是下了命令:“四團回森林,務必守好大門!”
六個團對一個團,我們依然沒有太多的優勢,但我做出了一個出人意料的選擇:先攻。
本來就是我第一個進入戰場的,有更多的時間,當然也可以選擇在出發線上攢時,讓其他部隊上前挨箭,但我居然是選擇了第一個踏上挨箭的路途。
“各團前進到六格攢時,實施突擊。”下達這個命令時,我已經到了六格上,這裡還在半獸人的全傷害範圍之外,但對方不傻,迅速上前一步,施放第二箭,生生就讓我退出兩營的將士,這還是因爲他沒有攢全時,擔心我選擇後退逃出攻擊範圍,至少這一箭,要比折半傷害強多了。
其實這個擔心完全是多餘,我不可能選擇後退,近戰兵面對遠程兵是悲壯的,這時候,只能硬着頭皮一步步往前突,又是一箭,將近三營將士退出,這時候,我們已經能夠看到對方的臉。
誰都沒有攢時,只差一格的距離,我做出一個讓全場戰士都沒法想像的動作:“解散!”
當然不可能是單兵,這場上沒有這麼多的位置,但這種說法也沒有錯,至少有一個位置出現單兵:一個巨人出現在戰場上。
“月牙!”身後一陣驚呼,在這個旅團級的戰場,能夠出現這種情況,只有一種可能:整個直屬團只剩下一個營,而且不是直屬營!
我確實是這麼做的,從第一箭開始,我就先退出直屬營的戰士,讓他們迅速回到魔幻森林幫助防禦,他們的戰鬥力,足以讓魔克任何小詭計都不會得逞。
這一路前後一共三箭,我只剩下不到一個營的兵力。這就是近戰兵面對遠程兵,團對團完全不對稱的後果,但我的動作,卻使得最後一個營貼在半獸人身邊:“不要攻擊,始終貼着他,各團補上前,不允許退出戰場。”
這簡直就是讓他們送死!而且是HP值最高的那個還特意逃跑了,讓他們生還的機會更小了一些。
當然不會有那麼糟,後續各團已經圍上來了,貼身,這是近戰兵面對遠程兵唯一的機會,但要完成絕殺,就必須實現合圍,我們只有五個團、一個營加一個單兵,能夠做到麼?
對方當然不會那麼傻,在第一時間就選擇了正確的戰術,迅速遊走。
“貼住他,至少有兩支始終貼住他,如果有三支,攢時最長的那個團可以攻擊!”我站在那裡,神情肅穆。這是最關鍵的時刻,能不能絕殺,會不會有援兵,全在這個細微的操作中,只要一不小心,就可能命喪黃泉。
因爲他有一個正確的目標。我都沒想到對手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做出這個判斷,看起來他被我拖進戰場,很可能就是一個蓄謀已久的戰鬥決心,他判斷能有機會證明他的能力,而我把這個機會這麼鮮明地、新鮮出爐地、鮮美異常地擺在他面前。
一箭射殺七級兵的機會!一箭射殺月牙的機會!
這恐怕是太多遠程兵部隊的夢想吧,當月牙還是神怪主的時候,不單單是獸人,其他種族的不少遠程兵都被我玩弄過,甚至是本族最難避開的大法師光球,現在,月牙已經老了,成了一個巨人,動作緩慢了許多,不復當年之勇,誰能揭下這塊傷疤,絕對是揚名立萬的好機會,他還有足足九箭的機會,按剛纔的水準,足夠再逼退兩個團的鐵人,對付一個巨人更是綽綽有餘。
他如果只是想衝到我身邊採取不擅長的近戰攻擊,是一個省箭的好辦法,但巨人再慢也是七速,就算他跑斷腿,也不可能撈到這樣的好處。但作爲遠程兵的本能,他發現更好的機會:只要脫離開貼身,哪怕只有0.1秒,只要之前有一秒的攢時,就足夠把我射殺了(當時沒法精確計算,可能是0.9秒就夠了,但如果我還帶着防禦術專長,這一箭恐怕是不夠要我的命)。
以我的經驗,半獸人的箭最是粗製濫造,作爲三級兵,基礎傷害居然連其他種族的二級高階遠程兵都比不上,但這種粗濫反而是最難閃避,連他們自己都猜不到箭能射到哪裡,又讓我怎麼能夠想到避箭的方向?這時候,我全身都已經繃到了極點,可能最好的避箭方向,就是攢滿時,一發現不對,就立刻遠離,逃到全傷害範圍之外,這樣我能多不到半秒的機會……
我是站在全場的正中,其餘戰士以一種詭異的方式運動:基本是在離我五格之外,形成一個圈形移動軌跡,因爲我們始終有一支部隊隔在我和半獸人之間,如果這個圈的半徑過小,我們攢時的機會就會大許多,而再向外擴,半獸人很可能就會被我們逼到戰場邊緣,那時候就不是能不能打圈的問題,很可能會被立刻包圍,完全陷入捱打,沒有離開戰場的機會。
近戰折半,永遠是他們的最怕。爲了避免被包圍,半獸人不惜力地拼命遊走。這是我最喜歡的狀態,只要他沒有攢時,那麼即便出現一些小脫離,我也不用擔心。
雖然心裡仍有些緊張,我卻沒有再下指令,鐵人們很快就找到了對付這種戰術的好辦法:兩團一營的兵力對他終貼身,兩個團排在預計他可能前出的地域,一個團排在預計他可能後退的地域,只要他一到,就狠狠給一記,哪怕不是全傷害,沒有遠程攻擊來得那麼給力,一次就能帶走一個營左右,鐵人的基本傷害比半獸人高了將近一倍,還不算近戰的便宜!
這是實實在在的傷害,半獸人的血薄立刻顯現出來。但重要的:“怎麼會這樣!”
這是半獸人的心聲,因爲他們發現,自己根本不可能傷兵退出,他們是實實在在貢獻經驗值!
怎麼會沒有避難所?
我只能悲天憫人地看着他們。如果不是這個把握,我會白白來送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