燥熱的夏日(5)

最後一個音符從琴絃上慢慢滑出,在海風中緩緩消失,連綿悠長。

諾嘉一動不動,耳邊似乎依舊縈繞着若有若無的琴聲,甲板上一片寂靜,齊彥吹出輕柔悠揚的口哨,幾乎是同時,後面角落有人首先鼓起掌來。

夕陽已經離開諾嘉的眼睛漸漸沉入遙遠的海水裡,她朝齊彥微微一笑,優雅開口:“謝謝大家……謝謝尤先生給我這個機會……”

耳邊是雷鳴般的掌聲,發現好多人都扭頭張望,她忍不住好奇,目光也隨着後移——

人羣裡有一個男人高出旁人幾乎一個頭,藍色襯衣黑色西褲,臉上掛着兩抹淡淡微笑,一瞬間,她臉上光芒四射:“景凌……景凌……”

狂喜的尖叫聲從她嘴裡飛出來,小提琴滑落在地毯上,拋棄淑女形象,忽視衆人臉上的驚訝,她拎着裙襬,大步從表演臺上奔下來,衆目睽睽中,投進這個讓自己朝思暮想的男人懷裡。

景凌抱起她,輕鬆的轉了一圈又一圈,緊緊把她擁在胸前,靜靜凝視,她就像一隻歡騰的紅雀,嬌小漂亮,必須承認,這一刻,就像他們第一次見面,他爲她的可愛美麗心悸。

捧着她晶瑩透亮的臉,他毫不猶疑在她脣瓣上印下一個熱吻。

諾嘉雙手掛在他的脖子上,幾乎暈厥在他懷裡,血液在體內沸騰不止,喜悅在每一個細胞裡膨脹,似乎一張嘴,心臟就會漲破胸腔跳躍出來。

她感覺從來沒有這麼快樂過,整個人飄飄然,彷彿漫步於天邊的雲霞裡。

景凌的親吻並不是蜻蜓點水,而是熱情纏綿,大家的注意力都被他們吸引了,一聲唏噓之後,掌聲如雷霆鼓動。就連那些嫉妒諾嘉的名門小姐們,都忍不住爲這一幕驚歎:她也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女孩,爲愛情忘乎所以,其實她真的很漂亮,也很可愛。

溼吻之後,欣喜若狂的諾嘉俯在景凌胸口上喘氣,深深一個呼吸,她把臉轉向大家,羞澀一笑,驕傲的宣佈:“這是我的男朋友景凌,”

她雙眸流光閃動,彷彿是黃昏中的兩顆璀璨的星星。

幾乎所有人都呵呵笑了,交頭接耳聲此起彼伏。

蘇曼眼圈溼潤,斜靠在齊泰豐的胸膛上,感慨不已,喜憂摻半:“這傻孩子,對景凌死心塌地的喜歡,可我實在不希望她嫁到那麼遠的平都去,”

齊泰豐面帶微笑,安慰道:“只要小嘉幸福快樂我就安心了,”

齊家幾兄妹反應各不相同。

齊傲雙手抱在胸前,目光越過衆人的肩膀,一聲不吭關注着眼前發生的一幕,這一刻的諾嘉比任何時候都光彩照人,被壓制的情慾再一次灼燒起他的理智。

梅清的餘光悄悄從他臉上掠過,只見他面無表情,睫毛都沒有動一下,她實在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什麼。有一點很肯定,他看諾嘉的眼神和看別人不一樣。

齊揚顯然是一個沒有激情的觀衆,從頭到尾他巴掌都沒有附和一個。看見景凌的瞬間,他突然想起樸愛珍,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再來大澳。

樸愛珍熱情大方,當她發現齊揚看人很費勁時,馬上就意識到他視力

有問題,去眼鏡店時,她堅持付款,他當然不肯接受,她卻一句話讓他乖乖妥協:“沈老闆要是知道給我畫像的人不是齊彥……一定會生氣吧?”

不僅如此,她對他的繪畫技巧十分欽佩,並讚不絕口,表示下一次要請他再畫一幅。

齊揚暗暗思忖,景凌會不會認識樸愛珍父女?大澳雖說有不少平都商人,可樸庭暉這樣的顯貴之人,一般人應該都認識。

他對這位平都來的富商之女還是有一點期待的,不管怎樣,她讓他們兩兄弟都賺了一筆錢。

齊玉也在冷眼旁觀,齊彥對諾嘉的那句表白——在我心裡,你是最美麗的女人——讓她以爲他們倆已經很親密,她原本沉浸在心碎的悲哀裡,景凌突然從天而降,把諾嘉整個身心佔據,此刻,她很想知道齊彥的反應。

齊彥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感覺,只覺得嘴裡苦澀不已。從來沒有見過哪個女人像諾嘉那樣一瞬間光芒四射,絢麗奪目,而讓她如此美麗多姿的男人卻是景凌。

感覺齊玉的目光不冷不熱的照射過來,他脣角突然浮現出一個可愛的漩渦,手指放在嘴裡,吹了一個響哨,然後陰陽怪調的高喊了一句:“要不要再來一個?”

他提着一口氣:如果景凌真的當衆再親諾嘉一口,自己可能會忍不住出拳揍他。

景凌微笑着,俯在諾嘉耳邊私語:“夠不夠,還要麼?”

“不要,”她臉一紅,即使渴望,也不好意思點頭。

轉身對樂隊指揮揮了揮手,幾秒後,音樂聲盪漾在空氣裡,衆人這才相繼散開。

諾嘉輕鬆的舒出一口氣,拉着他的手說:“走,先去見見我爹孃,”

嚴格說起來,景凌並沒有正式見過齊泰豐夫妻。

握手寒暄之後,他爲自己的繁忙道歉:“實在不好意思,上一次事情多,走得也匆忙,這兩天一定登門拜訪,”

齊泰豐表示理解:“年輕人事業心重,無妨無妨,”

蘇曼忍不住插言:“再怎麼忙,寫一封信或者打一個電話的時間應該有吧?我們小嘉每天可是望眼欲穿……”她語氣裡有濃濃的抱怨。

諾嘉覺得有點尷尬,連忙給母親使眼色。

景凌微笑着同意:“齊夫人說得對,是我疏忽了,”

齊泰豐呵呵笑:“從平都寄一封信來大傲只怕要二三十天,如果路上一耽擱,差不多四五十天,人回來就好,信只怕來得更晚,”

“這不是一封信的問題,而是——”

諾嘉一心想和景凌單獨相處,不願意聽蘇曼抱怨,連忙開口打斷她:“娘,你肚子餓不餓?餐檯那邊的食物剛擺出來,我去幫你去拿點吃的過來,”

蘇曼哪裡不明白她的心思,暗暗嘆息,柔聲說:“不用了,你們去跳舞吧,”怕女兒忘乎所以,她提醒道:“記得回來抽獎,”

滑入舞池,兩人擁抱着左右搖晃,諾嘉原本有滿腹的話,卻發現一句也說不出,只是怔怔看着他,眼睛片刻也沒捨得離開景凌的臉。

一曲終了,發現她依舊目光癡呆,他終於笑了:“傻瓜,還沒看夠嗎?”

她搖頭,臉上是孩子般的喜悅:“這一次你會在大澳呆多久?”

“你希望我呆多久?”他曖昧低語:“到你求饒爲止,好不好?”

她面紅耳赤,喃喃而言:“景凌,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想得都要發瘋了,”

“要不咱們現在就離開這裡,”他在她鼻樑上颳了一下,戲謔而言:“我等不及想知道你到底有多想我,是不是真會發瘋?”

“你要帶我去哪裡?”被他拉着往前走,興奮從心底點點升騰,遲疑一下,她說:“等會我和尤小姐還有齊玉要抽出今晚的獲獎名單,”

“我給你的禮物放在車上,你不想先去看看?”他說:“車就在碼頭附近,幾分鐘就到了,”

諾嘉高興得幾乎跳起來:“是什麼禮物?”

齊玉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剛纔雖然只是一霎那,可她很清楚看見齊彥眼底的痛楚和失意,這樣的他讓她心疼了。一廂情願喜歡一個人,得不到任何回報,這種苦澀她深有體會,每次眼睜睜看他和別的女人親熱,比拿刀戳她的心口還痛。

那一瞬間,她甚至傻乎乎的想,如果諾嘉真能讓齊彥快樂,她寧可一個人難過。

愛情爲什麼如此折磨人?

尤靜宜似乎比任何人都感動於景凌親吻諾嘉的那一幕,她反覆感嘆:“沈俊賢夠溫柔體貼,可要說到浪漫深情,景凌剛纔的舉動簡直前無古人了,”

看齊玉一言不發,她拿手肘支了支她:“又發什麼呆?”

她淡淡看了她一眼:“與其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網,”

“結什麼網?”尤靜宜一臉鬱悶狀:“爲什麼我身邊的男人既不溫柔體貼,也不浪漫深情,”

鄭海洋端着兩個餐盤走過來,剛好聽見這句話,他看了一眼身後的沈俊賢,不鹹不淡地說:“看來我那些殷勤算是白獻了,人家不滿意,”

沈俊賢呵呵傻笑:“女孩子……口是心非,口是心非……”

尤靜宜聽見他們的交談,窘迫不已,頭都不敢回,自言自語:“我真的沒有不滿意……我其實很滿意……”

鄭海洋一臉無動於衷,把盤子放在她手上:“滿意也好不滿意也好,肚子還是要填飽,”

齊玉哈哈大笑,手繞在尤靜宜腰間,腦袋湊過去和她咬耳朵:“看來你天生就是被管制的命,”

要了一杯紅酒,一口酒含在嘴裡還沒吞下去,就聽見諾嘉小孩子一樣興高采烈的聲音:“四姐……”

諾嘉很久都沒有對她如此親暱,齊玉意外不已,手腕猛顫了一下,紅色的液體立刻就從玻璃邊緣溢出,順着她的嘴角和下巴滴在墨綠色的旗袍上。

“你大呼小叫什麼,”齊玉身子微傾,用手背擦嘴角,臉色不悅:“魂都被你嚇掉了,”

“對不起,對不起……”諾嘉連連道歉:“我是想說……景凌回來了,”

沈俊賢在口袋裡翻手帕,只找出了幾張抽獎券,他正着急,景凌已經拿出一條白色方巾,伸手在齊玉下巴輕輕拭擦了幾下,淡淡開口:“女孩子還是斯文一點好,少喝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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