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晉延見文婷熙如此,他也一口氣頂到胸口,可是話到嘴邊,他卻是嚥了下去。
掀開被子,遲晉延很快的收拾好,換上衣服,連行李都沒帶,只是拿走了身份證,護照之類的東西。
文婷熙躺在大牀之上,柔軟的羽絨被幾乎將她淹沒,她閉着眼睛,就像是真的睡着了一般。
許是十五分鐘都不到,遲晉延就走了,聽到關門聲,文婷熙眉頭輕蹙,與此同時,一大滴眼淚從濃密的睫毛中涌出,順着她高挺的鼻樑,流到了另一側,最後暈溼在潔白的枕套上。
大婚的當天,她向他提出了離婚,他說:‘這個婚是你想結就結,你想不結就不結的?!’
他非要結婚,不是因爲愛她,而是報復她;
蜜月的當晚,他跟她提出婚後的‘要求’,他說:‘文婷熙,既然你很喜歡跟人談交易,那我們也來談一場交易,在我們維持婚姻關係的這段時間裡,你儘量配合我,人前我們做一對讓人挑不出任何毛病的模範夫妻,人後我隨你,當然了,作爲報酬,你們家那邊,我也會‘照顧’的妥妥當當’。
他從來就沒有把她當妻子,所以纔會說出如此傷人的話來;
蜜月的第二天,他接了一個女人的電話,然後……就這樣把作爲新婚妻子的她,一個人留在了陌生的土地。
他當她是什麼?!
文婷熙咬緊了牙,拼盡全力,但卻忍不住淚流的衝動。
此時偌大的套房之中,就只剩下她一個人,文婷熙終是嗚咽出聲。
她後悔了,真的後悔了,如果早知今日,那她拼盡了所有,也不會跟遲晉延結婚的,他根本就不愛她!
內心的酸澀,就像是濃度極高的硫酸,腐蝕着文婷熙的五臟六腑,她想要發生大哭,但卻發現渾身無力;她想忍住不哭,但是眼淚卻又出賣了內心的軟弱。
一段沒有愛,卻充斥着報復與傷害的婚姻,文婷熙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多久,畢竟這纔是第一天,但她已經受不了了。
一個人,在空蕩的房間中,不知道躺了多久,文婷熙是哭累了就睡,醒了卻又忍不住哭。
迷迷糊糊之中,文婷熙聽到了手機的聲音,她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放在牀頭櫃處的手機在響,拿過來一看,是文海震打來的。
文婷熙趕緊坐起身,伸手抹掉臉上的眼淚,清了清嗓子,這才接通。
“喂,爸爸。”
文婷熙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歡快一些。
手機中傳來文海震的聲音,“熙熙,在做什麼?”
文婷熙眼睛看着身上雪白的被單,笑着道,“我啊,在外面吃着冰淇淋曬太陽啊。”
文海震笑呵呵的道,“你不是怕被曬黑嘛,怎麼今天這麼豁得出去?晉延呢?”
文婷熙臉上的笑容僵硬着,但卻維持着歡快的語調道,“他在前面游泳呢。”
文海震道,“怎麼樣?你們兩個相處的還愉快嗎?”
文婷熙睜着漂亮的大眼睛,聞言,不知道是雙眼乾澀還是怎麼的,她的眼淚啪嗒一下掉下來,聲音也有些哽住。
生怕文海震發現異樣,文婷熙把手機那遠一點,深吸一口氣,這才道,“爸爸,剛纔晉延跟我打招呼,他叫我過去游泳呢,你放心,我們挺好的。”
文海震欣慰的道,“好,我沒什麼事,你們兩個合得來就好,快點去吧。”
“恩,我先掛了,拜拜。”
迅速的掛斷電話,文婷熙把手機攥在手中,然後把頭垂下去,壓在手掌之中。
眼淚,是鹹澀且滾燙的;心,是鮮活並疼痛的。
文婷熙無法用語言去形容此時此刻的心情,那般的無助,那般的心酸,但她誰都不能對誰說。
一個人在酒店房間中待了整整一天,直到晚上,文婷熙餓得胃痛,這纔給客服打了電話,叫他們把晚餐送上來。
草草的吃了幾口之後,文婷熙沒有飽腹感,反倒是不停的噁心,來回洗手間折騰了好幾次,實在沒辦法,文婷熙把桌上的一瓶紅酒打開喝了。
正所謂藥不醫假病,酒不解真愁。
文婷熙本想喝醉了睡了算了,但她卻越喝越清醒,心也越來越痛。
一瓶酒,一個小時不到就被她喝光了,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文婷熙望着外面的景緻。
巴厘島就是這點好,無論白天還是晚上,人總是多的不會讓人覺得空虛和寂寞。
深深地嘆了口氣,文婷熙站起身,即使遲晉延不在,她也不要浪費這難得的休閒時光,畢竟她這個職業,根本都沒有休假的時候,這次的七天假過後,下一次,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
如此想着,文婷熙乾脆去換了一身長紗裙,把頭髮編上馬尾,拿着包和房卡出去轉。
酒店外面就是很大的一片海灘,有很多人都在沙灘上打排球,燒烤,篝火晚會,好不熱鬧。
文婷熙也沒有什麼事,戴着一副無度數的大框眼鏡,穿着人字拖,在海邊閒逛。
她心中有事,走路的時候,都心不在焉的,突然背後被什麼人撞了一下,文婷熙差點摔倒,只聽到身後傳來一個稚嫩的聲音道,“對不起,姐姐。”
文婷熙回頭一看,原來是個年約七八歲左右的小男孩,他光着上身,穿着小短褲,一身的沙子,不遠處,一個六旬老人追過來,嘴裡面叨咕着,“讓你小心着點……”
老人來到文婷熙面前,帶着抱歉的笑容,用英文說抱歉。
文婷熙道,“您是中國人?”
老人眼帶笑意的開口道,“是啊,我是中國桐城人。”
文婷熙露出驚喜之色,出聲道,“我也是桐城人。”
小孩子這一撞不要緊,竟然讓文婷熙在異國他鄉,遇上了老鄉。
跟老人談了幾句之後,文婷熙才知道老人在這邊有自己的一間店,專門出售佛寺用品,還幫人解籤。
老人得知文婷熙是來這裡度蜜月的,就出聲問道,“老公去哪兒了?”
文婷熙眼中的尷尬一閃而逝,然後道,“被朋友暫時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