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尋思着肯定又是有什麼事兒,不然李善長這個大忙人現在可沒時間跟我扯淡。我便帶上鄭光成立即去了李府。
跟上次一樣,李善長請我吃晚飯,可他人還沒回府。
聽李存義說是他下午與朱元璋開會的時候打發家人回來準備,說是要請我晚上過來吃飯。照這麼說來,李善長應該很快就會回來。
果然這一盞茶還沒喝完,李善長就風風火火地回來了。見我也不是外人,他也便不客氣,直接拉着我的手入座。一邊吃,李善長就一邊跟我說了起來。
這首先,他是想問一下我這邊收購房產、地產的情況。
我就大致將這邊的情況跟他說了,並告知他沈大哥應該快到集慶了。
李善長先是向我表達了謝意,他對我們錐子山的此次收購還是十分滿意的。不管怎麼說,截止目前爲止,集慶城雖然出現了一些蒙古人的遺老遺少跑路的現象,但並未成風,沒有出現所謂的大量資本外逃現象。
我這邊的事情說完了,輪到李善長說他這邊的事兒了。
關於朱元璋想當吳王的問題,李善長與他進行了深入的溝通。加之後來陸陸續續收到了徐達、湯和等人送來的密信,都是跟李善長一個口氣,建議朱元璋暫且先不當這個“吳王”。
朱元璋見衆心腹都力勸他,他自己也經過反覆思考,最終決定聽取大家的意見,不向龍鳳政權請封這個“吳王”的稱號了。
聽李善長說朱元璋願意放棄“吳王”的封號,我又在心中爲他默默點了一個贊。這人腦子的確好使,考慮什麼問題都能比別人多幾個彎彎繞。
但是,朱元璋雖然暫且不當“吳王”了,但他還是想找龍鳳政權討個“吳國公”的封號。另外,朱元璋提出給龍鳳朝廷的上書中把集慶改爲應天。
針對此事,李善長還是有點拿不準,因此今晚就請我到府中一敘。
我笑着問李善長,這將“集慶”改爲“應天”有什麼說法沒有。
李善長表示沒聽朱元璋說起過,依他自己看來,這“應天”有順應天命之意,以朱元璋的才能及戰略眼光,改這個名字必有深意。
我也覺得這“應天”就是順應天命之意,只不過就如此直白地給龍鳳政權上書,韓林兒、劉福通他們會不會有什麼其他想法呢?
李善長也表示,他正是擔心這個問題,所以纔來找我商量。
我和李善長一番商議,最後覺得給龍鳳政權的上書中只能忽悠他們了。就說朱元璋拿下集慶的當晚做了一個夢,說是龍鳳政權得了集慶這塊地是順應天意,因此朱元璋請求將“集慶”改名爲“應天”。
另外,這集慶是蒙古人起的名字,元朝之前這塊地方叫金陵、建康等名。咱們既然是打着推翻蒙古人統治的旗號,那麼就應該否定一些蒙古人的東西。
至於朱元璋請封“吳國公”的事情,以劉福通對朱元璋的賞識,應該是不成什麼問題。
至於這次毫州之行,李善長不打算親自去了,他打算派胡惟庸去。
我也覺得胡惟庸這個人頭腦靈活,去辦此事應該是沒什麼問題了。集慶剛剛拿下,李善長還有好多事情得去處理,他也走不開。
最後,李善長還跟我說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就是朱元璋準備去把張夫人、郭天爵以及郭子興舊將的家屬都接到集慶來住。
戰後,經過不動產的登記和清理,發現這無主的房子不少,這當然就歸朱元璋了。他索性就把這些宅子賜給了立下戰功的人,當然滁州那邊的人的住處他也早就安排好了。
我笑了笑,問李善長他對朱元璋此舉有什麼看法。
李善長也是神秘地笑了笑,說這事兒還真不好說。站在朱元璋的角度,他這麼做也無可厚非。
拿下了集慶這麼繁華的地方,把那些老臣及張夫人、郭天爵都接到集慶來享清福,這也說得過去。
但就怕人家不這麼想,尋思着他朱元璋是不是想軟禁他們,想控制這些兵權在握的將帥。
例如宋朝用、邵榮、趙繼祖等人,本來就不甘心屈居於朱元璋之下,這下還得把家小都接過來,那豈不是成了朱元璋的人質?
李善長不愧是李善長,一語中的。
我說此事的關鍵還在張夫人和郭天爵,如果他們兩個能到集慶來,那幫郭子興的老部下就不好意思再說什麼其他話了。
李善長一拍腦袋,說就是這麼個理兒,看來又得勞煩馬伕人、郭夫人一趟了。
我則告訴他,你李善長也得去,如果條件允許,最好是朱元璋親自去。這樣一來,顯得是誠意十足,那些人再想拒絕、想耍滑頭,那就是徹底的背理了。
當晚,我和李善長又聊了許多當前的諸多事宜。
李善長說這幾個月幸虧我在集慶,幫他解決了大問題。李善長還一再要求我在集慶至少再待半年,讓局勢徹底穩定了,我纔可以去其他地方。
對於他這個請求,我是無法答應的。前幾天去和州主持相親大會期間,張懷德交給我一封信,是我去蘇州見沈大哥期間,霏兒託人從石門帶來的。
霏兒在這封信中提及,思淑的預產期在八月。雖然信中沒說讓我要趕回去的話,但我必須得回石門一趟。
也就是說,我在集慶頂多還待兩個月,然後我就得立即去石門。思淑要生產了,我必須在她身邊。
因此,我笑着對李善長說:“李兄啊!這半年我恐怕是待不到了。頂多七月初,我必須離開集慶,我還有要事。”
李善長見我態度如此堅決,也不好再說什麼了,只好對我一拱手道:“那就再勞神胡兄兩個月了。”
第二天,五月十一日,我去見了常遇春。將這些天來咱們錐子山的投資情況,給他作了個簡要的彙報。
常二哥對經營這一塊不甚感興趣,他只說一切讓我作主,不管我作什麼決定,他都支持我。
唉,什麼是兄弟?這就是兄弟!
說完收購產業這些事,我又請常二哥派些人手給我,把我們購置的那些房子先清理清理。我準備過幾天就派人去把和州的那六十幾名女子接過來,先住在這邊。
等安慶黑蛟幫那邊再送來女子之後,咱們就可以在集慶舉辦相親大會了。
對於這個建議,常二哥是感興趣的。畢竟這關係到他手下士兵的士氣問題,於是當即叫裴德龍安排人手,配合我做好這件事情。
反正請當兵的幹活兒不用花錢,用了兩天的時間,裴德龍不僅讓手下的兵士將那二十處公產都裡裡外外好好收拾了一遍,將我們那十五處私產也收拾好了。
我跟陳元貴、羅仁、陳定邦他們幾個打趣道:“這房子也收拾好了,趕緊把老婆接到新房子裡來住吧。”
說得這幾個年輕小夥子是“嘿嘿”直笑。
我們正開着玩笑,忽然有常二哥的兵士來報,說是常二哥請我立即去一趟。
我立即去了常二哥宅子,原來是沈大哥來了。哈哈,這下可好了。
不過與沈大哥一起來的還有一個人,我在蘇州見過,就是沈大哥的親弟弟,名叫沈貴。
這次沈大哥覺得集慶購置產業是個大生意,必須得安排一個穩妥之人。因爲他自己在集慶待幾天還得回蘇州,所以這次就把親弟弟沈貴帶上了。他回蘇州後,讓沈貴在集慶全權負責。
沈大哥的船在集慶碼頭靠岸後,也不知道我們住在什麼地方,只好打發一個跟班的上岸來問。
恰好常二哥的兵士負責城北的防守,沈大哥一行是很容易就打聽到了常二哥的住處。這不,沈大哥剛到,常二哥就打發人來請我了。
常二哥立即命人搞了幾個好菜來,今晚咱三兄弟外加沈貴得一醉方休了。
正準備開喝,沈大哥說他的船上還有很多銀子和至正鈔,是不是先安排人手將東西搬上來再說。
常二哥倒是痛快,立即安排崔道遠派了一個班的人今晚就睡船上,明天再來搬東西。
沈大哥一看,常二哥的人都睡船上了,還有哪個敢不要命的?我們四人一邊談天說地,一邊喝酒吃肉。
晚上,我和沈大哥、沈貴都住在常二哥那裡。
第二天,常二哥去練兵去了,我才和沈大哥、沈貴談起正事。
我先將我們錐子山目前收購的情況給他大致講了一遍,我也說了給他置了處宅子的情況。
沈大哥說這宅子他自己出錢。我堅決不同意,我說這宅子也不大,比你周莊的沈宅差遠了,但這是我這個做小弟的一點兒心意,你必須得收下。
沈大哥也是爽快人,見我這麼堅持,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當即表示,那船上的東西就搬到那處新宅子,那裡就當他在集慶的辦事處了。
他以後每次來集慶,就住那裡。過兩天這邊的事情搞順了,他回蘇州之後,沈貴就在那裡坐鎮,全權負責此事。
我見沈大哥對此事是如此重視,也是十分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