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到了升龍,桃兒、杏兒是早換回了女裝,但思淑卻一直是男裝。
當天中午在場的,除了我們七人和陳叔明,其他人並不知道思淑是女子。這種場合,桃兒、杏兒自然也是不方便露面。
午餐的氣氛雖然很和諧,但也顯得很拘謹。畢竟今天來的是大陳國的皇帝。
我們這一桌倒還好,阮正倫他們那三桌,都只是埋頭吃飯。陳裕宗不端酒杯喊“喝”,他們可是沒人敢碰一下酒杯。
見這氣氛如此沉悶,我端起酒杯站了起來,大聲說道:
“兄弟們!今天是個難得的好日子,好多人一輩子都沒有這個機會能與皇上共吃一席、共飲一杯。
既然今天皇上格外恩恤,那我就提議,大家一起舉杯,共祝皇上龍體安康、壽與天齊!”
我這話一說完,陳叔明立即跟着說道:“對,對,咱們共同祝皇上龍體安康、壽與天齊!來,大家乾了這杯。”
說完就一飲而盡,我也立即滿飲了此杯。
阮正倫他們見我與陳叔明都喝完了,才齊聲叫道:“祝皇上龍體安康、壽與天齊!”
說完,也都喝完了這杯。
那陳裕宗見大家都喝完了,也是端着酒杯一飲而盡,然後哈哈大笑道:
“胡先生太客氣了!
你是我兄弟恭定王的救命恩人,自然也就是我們大陳國的恩人。
其實,我早該設宴款待你們了。只是因爲國事繁忙,一時脫不開身,只好讓我哥哥恭定王好好招待你們。”
聽這陳裕宗說到這裡,我也不知道這話是真是假。
如果真如他所說,那他可算得上是日理萬機、勤政廉政的好皇帝了。
只是有很多人都喜歡這樣標榜自己,本來天天在吃喝玩樂,也被說成了工作繁忙。
那陳裕宗繼續說道:“明天,你們將踏上征程,去完成一個艱鉅的任務。在這裡,我預祝你們一路順風,勝利凱旋!來,乾了這杯!”
說完,陳裕宗就幹了此杯。
皇上都幹了,我們還有什麼話說,當然是齊聲高喊“謝主龍恩!”之後,都立即幹了此杯。
剛纔我們這一陣,倒是把陳裕宗的興致給提起來了。
我與陳叔明分別敬了他的酒之後,他又高舉酒杯,說等我們順利凱旋後,還要在這恭定王府爲我們設宴慶功。
此話一出,衆人興致也就更高了。
阮正倫他們幾個,都分別來向陳裕宗敬了酒,陳裕宗也不擺架子。估計平時他雖然喝着大陳國最好的酒,但縱使花千金也買不來今天這個氛圍。
喝酒的氛圍一融洽,人就特別喜歡喝,也就容易喝醉。
這種親切友好的氛圍,我們作爲一個普通百姓反而是能夠經常享受到。但作爲九五之尊的皇帝,很可能一輩子都體會不到。
從這個角度來說,陳裕宗無疑是非常幸運的。
也正是因爲這種幸運,陳裕宗當日是喝高了。本來說好把這頓宴席持續到晚上的,但才申時時分,陳裕宗就倒在酒桌上睡了。
皇上喝多了,衆人則立即下了席。
當哥哥的陳叔明是一面安排人將陳裕宗扶到他的臥室休息,一面派人去宮中送信。
雖然陳裕宗也帶了不少人到恭定王府,但這些人也沒人能做得了主。這今晚皇上是就在恭定王府歇息,還是立即送回宮中休息,這得有個主事的人說了算。
要是一般的事,陳叔明肯定是能作主。但偏偏是在自己府上,陳叔明就不好擅自作主了。畢竟他是當事人嘛,得避嫌。
很快,宮中就派人來接皇上回宮。
這陣仗着實不小,不光有衆多兵士護衛,還有不少宮女準備着一路侍候,連御醫都來了兩個。
其實從皇宮到恭定王府距離也不遠。要是平常人,往背上一背就回去了,頂多也就來頂轎子一擡就走了。
可皇上就是皇上,那可不能隨便將就,幹什麼都得有規矩。
這也是陳裕宗今天爲什麼會在恭定王府喝醉的原因了。只因爲平時規矩太多,他做不了真正的自己。而今天可能是他一生中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所以就放縱了一把。
十月初五一早,我們的“商隊”從大陳國的都城升龍出發了。爲了避免引起別人的注意,陳叔明並未送我們出城。
在大陳國境內一切順利。偶爾遇上士兵盤查,黎正阿也很順利地應付過去。
其實在大陳國境內真沒什麼好擔心的,實在不行,阮正倫、阮其防還可以亮明身份。
十月十一日,我們就正式進入了元朝的境內。
那時的兩國邊界也不象現在,還有士兵把守。如果不是特別重要的地方,其實是個兩不管地帶。
也就是說,在這種兩國交界的地方,一般都是邊遠之地。加上又是少數民族聚居的地方,元朝統治者也懶得去管,大陳國也懶得去管。實質上就成了少數民族的自治區域。
我們首先進入的是哈尼族的部落。
因爲範巨論、黎正阿對當地民俗非常熟悉,所以一路上也沒遇到什麼阻礙。
十月十四日,我們進入了一個夷族聚居的地方。
這日午後,我們經過短暫休息之後,繼續趕路。
在經過一個夷族村莊的時候,阮其防忽然一指遠處,喊道:“有野豬!”
衆人循聲望去,果然見山坡上有一頭約一百多斤的豬正朝我們跑來。
說時遲、那時快,阮其防迅速搭弓射箭,準備射殺這頭準備“攻擊”我們的“野豬”。
黎正阿急着喊道:“慢——”
這“慢”字剛出口,“着”字還沒說出來,阮其防的箭就已射出去了。
阮其防不愧是陳叔明口中所說功夫不錯之人。這一箭很見功力,不偏不倚,正中豬頭。那頭豬立即一頭栽倒在地,從山坡上向我們這邊翻滾過來。
黎正阿忙着解釋道:“這下可不好了,這豬是夷族人養的。夷族人養豬很特別,從來不圈養,都是跟牛、羊一樣,放在山上散養。”
聽黎正阿這麼一說,衆人立即明白過來。
那阮其防說道:“這畜生向我們衝過來,我還以爲是野豬要攻擊我們呢?不就一頭豬嘛,要是有人來找,我們賠點錢就行了。”
正說着,就有幾個夷族人氣勢洶洶地朝我們走來,老遠嘴裡就一正嘰哩咕嚕地叫嚷,我們也聽不懂說什麼。
黎正阿趕緊迎了上去,與對方去交涉。
那幾個夷族人也不說漢語,我們也聽不懂說些什麼。爲了不添亂,我們就遠遠地站着,期待着黎正阿與他們交涉成功,賠些錢了事。
可說着說着,那幾個夷族人的情緒就越來越激動,還推了黎正阿一把。黎正阿向後一個踉蹌,還好沒有倒下。
這下範巨論也趕緊過去交涉。阮其防年輕氣盛,也衝上前去。
範巨論好歹還能跟夷族人作些簡單的交流。阮其防前去完全是添亂,他說的話那夷族人聽不懂,夷族人說的話他也聽不懂。
這下可忙壞了黎正阿,既要跟夷族人交涉,又要給阮其防當翻譯。
正所謂“幫忙幫忙,越幫越忙”。
阮其防這次就是典型的好心幫倒忙。他也是看見黎正阿被那幾個夷族人推了一把,怕黎正阿吃虧,便衝上前去。
可那幾個夷族人看見範巨論和阮其防都上來了,而且阮其防手中還拿着兵器,便認爲對方是來助陣的。
加上雙方語言又不通,氣氛便越來越緊張了。
後來,黎正阿是好一陣解釋。那幾個夷族人知道就是阮其防剛纔射殺了這頭豬,不光要我們賠錢,還非得要阮其防賠禮道歉。
阮其防一聽就嚷嚷開了,不就一頭豬嗎?賠錢還不行,還得賠禮道歉?
阮其防這一開嚷,那幾個夷族人也聽不懂,以爲阮其防在罵他們,就立刻推了阮其防一把。
阮其防哪壓得住這個火。以阮其防的身手,那幾個夷族人怎麼佔得了便宜。
阮其防見對方撲了過來,立即側身避讓,順帶着將那夷族人向前一推。
這下好了,那夷族人立即來了個“狗啃屎”。
當然,這下也闖禍了。與那被推倒的夷族人一起來的幾個人立即一鬨而散,那個被推倒之人,也立即起身,欲與阮其防拼命。
阮其防正準備出手給那夷族人一點兒教訓,一旁的範巨論是死死抱住阮其防,讓他千萬不要衝動。這事情鬧大了,可過不了夷族人的村子。
阮其防不收拾那夷族人,可那夷族人非得找阮其防算賬。
黎正阿立即擋在二人中間,勸解那夷族人,其間也少不得捱了那夷族人幾拳。
不過那夷族人是衝着阮其防去的,所以即使拳頭落在黎正阿身上,也沒什麼力道。
阮正倫看不下去了,也準備前去助陣。
我立即提醒他,還是讓黎正阿和範巨論去處理此事,我們去了反而添亂,夷族人還以爲我們人多欺負人少。
阮正倫畢竟年長一些,聽我說的也有道理,立即壓住了內心的怒火。
就在黎正阿還來不及跟那夷族人解釋清楚之際,我們就聽四周響起了“嗚——嗚——”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