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午時,棲霞廂軍五屯盡數隨我攻殺南崖島剿滅海匪!”
話音一落,前一刻還在小校場站隊列有模有樣的的三百來號人,隱隱竟有崩散之兆,嗡嗡之聲不絕於耳。
南崖島啊,那是什麼地方,五六百凶神惡煞的殺神盤踞,船械精良地勢險要,憑着跑了三天步排了兩天隊大半連刀柄都沒『摸』過的新嫩瓜子,就敢狂言攻殺過去?死也沒有這麼作的丫。
“全體立正~~~向右看齊向前看,稍息,立正!~!~!”楊小順手裡的鞭子甩的啪啪響,聲聲嚴厲,“作死麼!千戶大人訓話,都老實聽着!”
等隊列安靜下來,韓三一指小六子,“怕甚!明日戰事,我站第一個,他站第二個!”
頓了頓,韓三拿捏了一下情緒,聲音漸漸凝重,“棲霞鎮遭劫,你們中多有失親之人,現在我給你們機會,領着你們報此血仇,你們居然怕了?是想躲到哪裡去??還想等到什麼時候?猛士復仇從早到晚,你們都眼睜睜看着仇寇好端端的在那裡多少天了!再多看個十天半月是不是也就尋常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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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我們不怕。”
“大人,我,我練得很認真,就是想學好武藝,給家人報仇。”
“大人,我跟你去!都是兩條腿支個肚子,沒什麼怕的,我跟他們拼了……”
陣列中多有面皮薄的,有幾人爭着喧譁,氣氛一時激烈起來。
“大人,我,我想報仇……我連刀也沒拿過,我,我沒用……”韓三偏頭看去,抽噎的是個蹲下去哭的稀里嘩啦的瘦弱小子。
“狹路相逢勇者勝,該亮……”韓三把‘劍’嚥下喉嚨,接着說道,“殺人有什麼難的,看準了一qiāng刺過去,一qiāng就夠了……晌午造飯,吃飽了就練這一qiāng,心中有血氣,這一qiāng誰也擋不得!”
韓三把該說的說了,剩下的事情交給小六子,帶着扈從錢三趙四走出小校場。
心氣可鼓卻不持久,這把心火估量着燒不到半夜,等夜深人靜的時候有人想多了再慫幾個跑了路,面子上須看不過去……韓三想到這裡,又去衙門找縣丞,讓他技巧的婉轉的隱晦的把某千戶大人前知一千年後知八百載星象占卜『摸』骨相面無一不精的超凡人設在軍卒裡略略宣揚一下,這也算是安定軍心了。
夜幕深垂,星月無光,正是破曉前最黑暗的時分。
三四尺高的黑浪,拍打着停在南崖島內灣碼頭的二十幾艘海鰍船。
五艘三千石大海鰍船首迎着海浪的方向下了錨,兩兩之間都泊着數艘千石的中型海鰍,佔了好大一片海面。
仔細瞧去,還有二十七八艘小巧的艨艟戰船藏在高高彎起的海鰍船首下,每一隻都被攬繩牢牢的拉在幾艘下了錨的大船之間。
韓三兩腳撐着地,胯下一頭750cc岩羊越野摩托車,威風凜凜的停在碼頭一側的半山腰上,俯視陰沉海面上的那些龐然大物。
這麼大的浪,船上應該沒幾個人留守,領域範圍也可以縮減不少,用來專心對付岸上。
離開碼頭不遠,有一片平整的窪地,百十間木板房雜『亂』的圍在一起,有些顯是新近造的,像是個海島漁村的規模。
南崖島不是荒島,這裡原本就有好多漁民聚居。但在韓三出現在這個次位面的那一刻起,這些漁民就只存在於胡麻縣誌的某一行文字裡了。
屋子外面不見人跡,也沒有喧譁攪鬧的聲音遠遠傳來,只有幾點昏黃的光亮從幾間板房的窗子裡透了出來。
素質很高啊,這跟韓三來之前想得有點不一樣。
匪類嘛,管他在山上海上哪裡討生活的,無組織無紀律總是標配,大碗酒大塊肉已經算委屈了,這種時候不是應該點幾堆篝火來個bbq的嗎?還有肉票,挑幾個美豔的出來跳一曲也是合情合理的丫。
想到人質,韓三一陣後怕。
剛纔差點就把一個窒息牢籠拍進居民小區了,這可是個人畜通殺無差別攻擊的高攻領域,要是關押人質的地方也在這裡,妥妥的要給海匪陪葬了。
還是不能懶惰,左右轉轉看看吧。
韓三一擰油門,750岩羊怒吼一聲,捲起看不見的煙塵,直奔海匪的巢『穴』而去。
天時仲夏,雖說海風凜冽,還是有大半的窗戶是半掩着的。韓三一間間屋子的看,尋找人質的工夫也捎帶着點數一下海匪的人數。
剛查到一百五十七,韓三就找見了兩間門窗緊閉的木板房。
打開車頭燈,藉着光亮韓三從門縫裡看人,裡面果然有好多捆住手腳的『婦』人童子。
就那麼明目張膽的,韓三看也不看站在左右房門警惕守夜的兩個匪人,趴在750岩羊高高的車把上,把車頭大燈調整到近光,一五一十的數着屋子裡的人質。
棲霞鎮遭劫事後,胡麻縣丞統計被擄走的『婦』人童子共計五十六人,眼前這兩間房子裡,韓三點了兩遍,是五十四個。
差了兩個,而且看情形也不會在海匪的房裡,這大概就是人力有時而窮了吧。
韓三暗歎一聲,找了個陰暗角落從車上下來,又藉助道標地圖調整了一下領域範圍,一個寂滅生靈的窒息牢籠就這麼無聲無息的籠罩下來。
隱隱約約的許多木板房裡傳出細碎的響聲,聽起來有的像是從榻上滾落的悶響,有的則是茶碗打破,桌椅撞翻的聲音。
不大工夫,南崖島的漁村一片死寂,只有那兩個看守人質的匪人面面相覷,不敢去想剛纔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毫無徵兆的,兩個匪人幾乎同時仰面摔倒,眼前一黑,人事不省。
韓三從角落裡走了出來,擰着摩托車,又去船上解決最後的手尾。岩羊750從碼頭上高高躍起,在半空裡劃出一條弧線,沉沉的扎向海面。
就在摩托車的前輪觸到波濤海浪的一瞬間,岩羊750被一陣流光撫過閃碎成大蓬燦爛的光點,不等光點消散,一架紅漆銀底的ob300摩托艇已經從光點和海浪中一躍而出,破開海面,向着一艘三千石海鰍船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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