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命島位面,小小的七平方公里的六邊形陸地始初依舊,一個農田示範區,一個時間停止的儲物倉庫,一塊不知道幹什麼用的一角披薩型的空地,三個特殊物種保護性維生大區,還有衆星拱月般六塊陸地圍攏一池碧水中央的湖心小島。
那是儲物空間裡的替身娃娃秉持主體韓三莫須有的智慧和學識,進行試驗性科學研究的長居所在。
一間竹屋,一條狗,最近又多了一隻貓,橘貓。
橘貓的出現的略顯突兀,但也是草蛇灰線七八百里出現過在奪命島密集試煉區邊沿偷過大黃口糧且全身而退的高雅存在。
陸地還是這片陸地,七平方公里。海洋卻比這第一次出現七平方公里字樣的時候開闊許多。
每秒鐘接近一千立方公里的體積,就算一半是海水一半是陽光空氣,地球的海洋體積不過十三億五千萬+的立方公里數值,足有一百天過去了,三千六乘二十四乘一百,容我算算……八百六十四萬立方千米……尼瑪這不好除以啊,如果奪命島的所在和地球一樣大,這是弄了多少……大略一百七十分之一。
就拿一個不太準確的比喻比喻一下吧,七平方公里的陸地在如此浩瀚的海洋疆界中,就像一顆籃球的氣門,或許是插在氣門上的一枚氣針,氣針的針管內徑?直覺的不準確,但可以底限的保障直掛雲帆濟滄海,如果賣票是絕對不虧的……
……金滄江,奔流入海,浩浩湯湯。
佇立大江入海之地,茫茫涯涯,無際無邊。
不比大清河萬流歸宗,兩崖相峙於入海處收束奔騰狂涌,金滄江漸行漸闊,海天處無涯無際,薄霧升騰,不辨表裡。
自此上溯,百二十里江面如銅喇修束,八十里,五十里,三十里,綿延而上,匯八方奔流,聚九郡之水。
上行江左有大城名江都處,人跡漸盛。
途此,江中有堤數重,內堤,中堤,外堤。
內堤乃是金滄江水枯之時自然沖流而成,坡緩平矮,泥沙天成,春來一潮江水,頃即漫沒無蹤。
中堤亦泥沙築壩,廣有流離之衆,於枯水之期,赴河灘泥地博一季稻米餬口。潮晚則收,潮早則泣,時運也。
外堤,府郡地方上心用力之處,夯土鑿實,關要地方還壘了石頭壩子和復堤。江都城外就有這麼一座數十里長的巍峨石壩,累年護衛這座繁華景盛的臨江之城。
韓三離着這座江城還遠,腳下白沙,身後葦蕩,正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汗下。
來的急了,走了一身的汗。
從塞沃萊斯神廟安全顧問華麗轉身大秦亂世吳郡一隅落魄千戶,韓三本人毫無違和之感,只盼望着此番一路西行,有所明悟,更有斬獲。
三月之末,四月初首,大秦故地捲起了一陣勸進之風。
但凡是手下有個千八百人的勢力,佔據一城一縣,莫不稱王。
南有八十二縣嘵嘵吠閩,北有東夷一枝獨秀,中原大地生恐走了氣運,攢湊些鄉勇衙役流軍重囚給自己上些大司馬大都督之類的謙銜,靜待時變。
半山系那個某千戶大人首倡的什麼團亦一日三叩的央求與時俱進,人馬刀qiāng齊具,是不是也該扯起旗號明正禮典。
內有官迷無數,外有大寇咄咄,韓三也不好撥煩衆議,責什麼什麼團可奉故吳王世子朱姓曉常者監國攝政,待擇明主。好在某千戶大人神神叨叨一貫強勢,扯旗扯得不倫不類,手底下的一干人等也就捏鼻子認了,這才心歸一處,認真應對江南大寇僞德聖王方衲春末夏初的席捲之勢。
虎符下至,某千戶大人沒半點興趣掂量流寇斤兩,更沒有什麼多餘時辰答對這般的市井小人。
此時於江海處,某千戶大人也不過是順手順便,攢走了萬千土地,還要他方努力,至於末世爭雄,那一本本說辛苦不辛苦說難得亦不難得的作業指導書豈是混假的,當有用處。
擡手處,波瀾起伏。
自金滄江入海口中線偏右,仿似饕餮掙口,天神落斧,一道遠上雲水間的漆黑裂隙綻放大江之上。
就似被狠狠的掏了一爪,江水呼嘯排空猛然橫涌,一波潑天巨浪自南而北隆隆水吼撲漫江北,江浪所過之處摧斷無數蘆葉斷木,侵徹數裡北岸之地。
天地之威始於己發,某千戶大人被江濤餘浪潑了滿頭滿臉,仍不減豪興,是爲滄闊睥睨。
至於那些裂隙中的江中之魚,葦蕩小獸,赤貧漁民,收在儲物空間中就如運命重組,且等着某千戶大人得暇料理就是了。
掏了三四下,一掏二三十里,韓三把拓展儲物空間土地面積和金滄江清淤工作有機的結合到一處,總之一炮得需三四響,不可擅專,不好浪費。
沿着江岸逆流而上,此時江月無光,夜到三更,減了不知多少駭俗驚世的風頭。二三百里的工夫,前路隱隱一片黝黑顏色,無需去翻道標地圖,定是江都無疑。
韓三展目望去,滔滔江水近處一條矮堤時隱時現,在水面上不時露出黑亮的背脊。
那便是金滄江在江都左近的中堤,今年早潮,春月裡已有三數潮頭浩蕩入海,平白吃了不知多少的早春河田。
此時水盛無人,某千戶大人得以全力施爲。
這一趟,是有戰略企圖的。
清淤河道,陡立北岸,截斷江都方衲的越郡之援,某千戶大人雖不親掌雄兵,但也私下裡拽了半山系的軍事統帥小六子一把,擾亂敵後,曲線馳援。
隆隆的江水咆哮了整夜,江都城內軍民皆懼以爲神罰,家家戶戶焚香叩禱,祈息雷霆威怒。
到了天色發亮的時光,江神吼歇,這纔有兵丁乍着膽子近前觀瞧。
這一看,盡是瞠目結舌,無言相對。
江水浩湯依舊,卻伏低十尺,只在石堤根末處拍打往來,江都外城四里長的江岸碼頭孤高的如似危崖相仿,底下江水翻卷的浪沫子裡泥石森然,莫說倉船,一塊搓衣板不留神都要淺在泥裡,偌大一段江岸竟是夜升九尺,不知何時才能靠前一半艘的泊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