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問題是沒有答案的。
不,應該說,有些問題想要獲得答案要付出一定的代價,或許,這個代價就是想要獲得答案的人給不起的。
陸離沒有從陸文澤那裡得到答案,不是陸文澤拒絕給,而是他問出那個問題後,並沒有等陸文澤說出答案就離開了陸文澤的辦公室……那動作迅速的像是逃出來一樣,總之,他在答案面前退縮了。他害怕自己知道答案以後,就會被扯進巨大的麻煩中……
離去東苑市還有幾天的準備時間,陸離覺得心裡悶悶的,他很想知道陸文澤的答案,可是理智告訴他不能聽……在理智和感性之間,陸離選擇了前者,但是他很不高興,心裡十分不舒服。這副樣子要是回到家被媽媽看到,肯定會讓媽媽擔心的……
沿着公路慢慢的走着,陸離心情伴隨着腳步慢慢沉澱,漸漸的,心中的鬱氣也消散了七七八八。剩下的那一點點,就不能靠着自我沉澱消除了,只能通過時間慢慢的磨平,只是不知道需要花費多少時間……時間能夠磨平所有的事情留下的痕跡,人類的所有感情都鬥不過時間的消磨,陸離深信這一點,他有的是時間消解心中的這股鬱氣!
“看看着藍天、白雲、高樓……那個樓頂怎麼有一個人影?”陸離的眼神極好,他正在仰着頭看着晴朗的天空,誰知道居然看到了一座樓頂有一個小小的人影搖搖欲墜的樣子……該不會有人在跳樓吧?陸離被上一次的成績單殺人事件給弄怕了——一連串的考生跳樓,現在他看到有人影站在樓頂上,居然第一個反應就是有人跳樓……
‘即使是我看錯了,也要去告訴大樓的保安這個情況,要是真的有人想不開就麻煩了……’陸離這樣想着,飛快的跑了過去。跑的過程還不時的觀察樓頂的那個人影動向,還好,那個人影雖然好像一直搖搖欲墜的樣子,但是依舊好端端的站在那裡,沒有想不開跳下來。
等到終於跑到大樓下面,就看到好些人圍在那裡。陸離雖然覺得有些好奇這些人爲什麼在這裡圍觀,但是人命關天,他決定還是先去大樓保安部告訴他們有人要跳樓比較好……
“小夥子,你是不是看到有人在樓頂所以纔過來的?”一個老大爺拉住了陸離的衣角,慢吞吞道。
“大爺,你既然也知道。就不要攔着我,我得馬上去告訴保安部。讓他們趕緊把保護屏升起來,不然那個人就危險了。”現在的科技每座大樓都有自己的防震保護屏,這個保護屏的作用最主要是在自然災害發生的時候,大樓高層的人員可以直接跳下來跳到保護屏上儘快的得救。至於防止有人跳樓自殺。不過是一個輔助價值。現在看到有人想要跳樓,大白天的一般都是直接通知大樓保安部,而不是報警。
老大爺摸了摸鬍子,不緊不慢道:“小夥子不要急躁,剛纔好幾個人都被我勸住了……我是第一個看到那個人影的,來到大樓保安部一問,結果是工作人員正在樓頂修理信號塔,所以纔看到一個搖搖晃晃的人影呢……”
“大爺,我看那個人影搖搖欲墜,不太像修理工啊……還是打開保護屏比較安全吧?”陸離直覺事情不會那麼簡單。他的直覺從來沒有讓他失望過。他在看到那個人影的一瞬間,心臟突然加快跳動的頻率,那種感覺絕對不會是一場烏龍……
周圍的人聽到陸離的話,紛紛表示還是這麼做比較安全,大家吵嚷着要去保安部讓人打開保護屏。保安部的人沒有辦法,只得順應民意打開了保護屏。保安部的小班長一邊按下打開保護屏的按鈕,一邊還不甘願的嘟囔着:“現在的人就是喜歡多管閒事,明明沒有危險,打開保護屏要浪費很多電呢……”
“呀……快看那個人……”
“掉下來!掉下來了!夭壽喲,真的有人跳樓了……”
“還好打開了保護屏。不然那個人就死了……快點打120,從那麼高的樓層掉下來,指不定嚇成什麼樣子呢……”
“多虧了人家小夥子,不然修理工就死定了,一會可得讓那個馬虎的傢伙好好謝謝人家小夥子……”
圍觀的羣衆有的打電話叫救護車,有的和身邊的同伴交頭接耳,有的衝着陸離豎起大拇指……總之,大家對保護屏的安全係數都很有信心,一點也不擔心跳樓的人有生命危險,人羣中雖然炸了鍋吵吵嚷嚷,但氣氛總體來說很輕鬆……
陸離皺着眉頭,看着保護屏慢慢的降落下來……上面的人真的安全嗎?
等保護屏完全降落下來,大家看到保護屏上的人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離得近的人想要上前去扶起那人,但是被身邊的其他人拉住了。保護屏的抗震能力十分強,人掉在上面就像陷入海綿墊子一樣,根本不會有危險。那個人一動不動的樣子,恐怕是有心臟病之類的疾病,不小心失足墜樓,心臟受不了刺激所以……
這時候,病人是不能被隨便移動的。
不一會,救護車來了。看到醫生來了,大家自動讓開了一條足夠寬的通道讓醫生進去,醫生看到倒在地上的人,還沒等檢查就皺起了眉頭。等到靠近檢查了一番,醫生摘下口罩,衝着助手說道:“打電話報警,這個人在墜樓前已經死了。”
剛纔大家都靜下來耐心等着醫生檢查,醫生的這句話讓人羣徹底炸了鍋……這個人在跳樓前已經死了?怎麼死的?很多人還看到他在樓頂搖搖欲墜呢,難不成是死後還能活動,那豈不是詐屍了?
“醫生,好多人都看到小王在樓頂動來動去……還有,今天早晨小王才上的樓去檢查信號塔……”小班長緊張兮兮的靠近醫生,要是小王真的死了,那麼他們公司是不是就惹上大麻煩了?那麼他是不是就沒有工作了?
“我不是警察,只是醫生。你要是懂一點醫學,就能看出死者已經死了幾個小時了,至於爲何會在樓頂動來動去,那就要警察來了才能確定了。”醫生淡淡道,他行醫已經很多年,見過了很多的死者,已經修煉的很淡定了。
陸離靠近了一點,看着仰躺在地上的死者,在看到死者臉上濃重青黑色的黑眼圈的時候,眉頭皺緊了……黑眼圈那麼濃,難道很久沒有睡覺了麼……
圍觀的羣衆並沒有散開,作爲目擊證人,大家有必要留在這裡爲警察提供證據。
警察的效率很高,報警後不到十分鐘,警車就到了。陸離剛纔爲了看死者,特意靠前了一些,所以被下了警車的周密一眼就看到了。
“陸離,你怎麼在這裡?”周密這聲問話純屬下意識的問出口。
陸離有點尷尬的走到周密身前,解釋道:“我在那邊路過的時候,看到這棟樓樓頂似乎有人要跳樓,所以我就過來了。”
“我沒有其他的意思,只是……一個意外的驚喜。”周密也意識到自己的話有點歧義,解釋道。
陸離靦腆的笑了笑,表示沒關係。
醫生這時候已經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了,周密連忙攔住醫生,詢問道:“我是刑警隊的周密,請問……”
“這是法醫的工作,沒有經過解剖不能下定論……嗯,我只能說,死者在墜樓前已經死了,根據屍斑的形成,大概死了兩到三個小時……還有一點我不知道該不該說……”醫生頓了頓,嘆了口氣。
“請說。”看到醫生爲難的樣子,周密補充道,“舉證只要不是僞證,合理的推論也是可以提供的。”
“我認爲,死者是過勞死。”醫生有點同情的看了一眼死者,“進一步還需要解剖才能確定。”
過勞死?周密眼神冷了下來。現如今的社會居然還有過勞死出現,這已經不是一個簡單的案件,而上升到一個社會惡劣的事件。一個處理不好,就會導致極其惡劣的影響……
“謝謝你,醫生。”周密衝着醫生點頭示意,然後立刻電話聯繫了法醫。如果真的是過勞死。他必須在事情變得更惡劣之前處理好案件,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陸離聽到醫生的推測,聯想到了李依依的死亡還有那個已經物歸原主的神秘小盒子。這難道真的只是巧合?有這麼巧合的事情麼,李依依的追悼會在昨天才剛結束……
小班長聽到醫生的推測,心裡很着急,他也懂法律,知道過勞死這種事攤在哪個公司上都是大事。他所在的公司雖然不太好,但是也沒有那麼嚴苛,怎麼也不會有過勞死的事情發生纔對……反倒是小王那個傢伙最喜歡賭博了……
懷着心事,陸離回了家。
林紅看到兒子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有點擔心道:“阿離,有什麼煩惱嗎?”
“沒什麼事,就是在回來的路上碰到了案件,有人死了,所以心情不好……”陸離苦笑道。他現在撒謊真是做到了面不改色的地步了,以前他從不和媽媽說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