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大人、這、這價錢,是不是有些高?”幾位典史有些爲難的說道。
楊休搖搖頭,堅定的道:“這價格已經很低了,你們想想、有了水車等秋收之時,每畝地怎麼也能多產半石糧食吧?各縣在關內都是大縣,光是田地就有幾十萬畝,等秋收之時還怕賺不回這些錢?”
“這……”幾個典史這下可猶豫了,楊休說的是,自己縣內耕地是多,可村子也多阿?按照縣令大人的意思,這每個村子裡不都得配上兩個水車阿?那也就是一個村子就要花上100兩銀子,十多個村子要是都裝上這水車,不得花上上千兩銀子?這可不是小數目阿。
其實幾人到不是覺得這水車的價值貴、而純粹是他們沒錢阿,他們幾個現在擔心的是,自己縣裡能否拿出千兩白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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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休笑眯眯的看着幾人,也不去打擾他們,就讓他們在那沉思着。
這大同府內的幾縣都不富裕,每年向朝廷交完賦稅後,剩下的銀錢也就勉強能維持一年的生計。這些事情楊休都知道,而他之所以知道,還要獅子大開口要這麼多銀子,其實是想賺得更多,畢竟一次性得來的銀子,總有花沒的時候。
“唉。”楊休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嘆了口氣,站起身踱步來到窗子邊,望着遠處一片翠綠的山峰低沉道:“我大同府的百姓都苦阿,不比那些江南之地,水土肥沃。生在這苦寒之地,就是天生的苦命,有時本官還真想着,如果有能力,一定要幫幫這些百姓,畢竟本官也是從一個窮苦百姓過來的。”
幾位典史一聽這話,忙跟着點頭,搶着道:“楊大人,既然如此您就把這水車賣給我們,便宜一些。我們也是爲了百姓阿,有了水車百姓們每年的收成就能多一些阿!”
楊休點點頭,回過身看着幾人說道:“本官願意諸縣造水車,銀子也可以不收你們的,但卻有一個條件!”
“哦?什麼條件,楊大人您說、只要我們力所能及,一定照辦。”幾位典史見楊休終於鬆口了,心中大喜,而且這次楊休竟說不收銀子!
楊休目光如炬,盯視着幾人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只要幾縣答應,今後十年、每年都將貴縣多收到賦稅的三層交給本官,本官就可以免費給你們造水車。”
“啊!”
楊休此話一出,幾位典史都傻了。楊休這是要做什麼,竟是、竟是要賦稅!而且還是十年!
楊休死死的盯着幾人,正如楊休之前所說,讓全國的百姓過上好日子是他的理想、他的目標。所以楊休怎麼可能不把水車推廣到全國呢?不過楊休知道,大明朝的賦稅,是按照生產總量的來收取的。
也就是說,百姓們的收成越好,官府就能收去更多的稅。所以給百姓們造了水車,不光有利於百姓,也讓那些官老爺們有了油水了,因此楊休在思量過後,才決定先提高價格嚇嚇幾位,然後再提出這個辦法。
既能讓百姓們用上水車,多些收成,自己又能從官府那裡多賺些錢糧。省得那些知縣老爺們有了錢,就開始爲富不仁,貪污受賄的。
“有了水車,諸縣每年的收成可會翻上一倍。而稅收也會多上很多,本官從諸縣多的這部分稅收中抽取三層而已,諸縣依然會賺取很多好處阿,到時大家都是互贏的局面,豈不完美?”
楊休將其中的利益關係說的明白一些,省的這些大老粗反應不過來其中的道道。
“諸位,你們好好想想吧。”
見幾人都開始沉思起來,楊休再次轉過身,望向遠處的一片生機。
良久、經過深思後的懷仁典史站起身,對楊休抱拳道:“楊大人,您的這個條件太過重大,我們實在做不了主,要先回去與堂尊大人商討才行。”
楊休點點頭,這是之前就預料好的,這麼大的事情,他們幾個典史當然做不了主。
將幾位典史送出村子,楊休回來時就見宴卿已經笑呵呵的坐在自己房間中了。
“宴先生,你說那幾個知縣會同意分賦稅的三層給我嗎?”楊休對宴卿問道。
宴卿點點頭,非常肯定的道:“會、朝廷的賦稅可是大事,要是讓朝廷知道地方私用賦稅可是大罪。不過這也不新鮮了,很多地方衙門都會用賦稅去和當地富紳討價還價,朝廷只看各地衙門當年交上的賦稅是否比往年多,至於其他的貓膩,他們不會管、也管不過來。”
不出宴卿所料,幾日後、各縣衙門紛紛傳來消息,願意接受楊休的條件。將每年多出賦稅的三層,交給楊休,作爲買水車的銀錢。
幾縣的縣令也是無奈,尤其是懷仁和廣靈兩縣,當初借糧時訛詐了楊休三層糧食。現在到好,楊休又藉着水車一事,從自己等人身上訛去三層,這真是天理循環、報應不爽阿!
可這也沒辦法阿,誰讓府臺大人下了命令,一定要安上這水車呢?兩縣的縣令可在心中把陶敬罵了個狗血淋頭,當初借糧時爲難楊休,不都是他陶敬的主意?
這一下貓兒莊又忙碌起來了,一邊要忙着擴建兵器作坊,一邊又要忙着給關內諸縣、百多個村子造水車,忙的是不可開交。
楊休見這麼下去也不是事兒阿,過一陣作坊擴建好,自己這邊又要忙着趕製兵械,就更忙了。於是再次派人出去招收工匠,這一次不光在關外幾個村子招,更是到關內去招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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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同府、同邊九桟。
二頭看着呆坐在桌子邊的黑牛問道:“老黑,你咋來了?”
“跟元大頭領出來辦事。”
“啥事?”
“招工匠!”
“招工匠?村子不是已經招了那麼多工匠了麼,還招?”
黑牛用看白癡一樣的目光看着二頭,很精簡的回道:“笨呢,不夠唄。”
……
“那元大頭領呢?”二頭繼續問道。
“招工匠去了唄!”
……
二頭覺得自己有些崩潰了,可能黑牛也感覺自己說的話太精簡了,憨厚的笑了笑,補充道:“說是稍後就來和我們匯合,然後一塊兒回村子。”
“哦。”二頭見黑牛這傢伙總算說了句人話,點點頭準備起身帶這傢伙去吃些東西。
“餓了吧?下樓去吃些東西吧。”
“啪啪啪……”
二人剛站起身要去吃東西,就聽到有人敲門。
二頭滿臉疑惑的把們打開,心說自己在這大同府誰也不認識阿?
門外站着一個小廝打扮的青年,見門開,恭敬的道:“哪爲是二爺?”
二頭一時有些不太適應這個稱呼,以前無論是在山上,還是在哪,周圍人都直接叫他二子。這回他留在大同,去參加製造衙門的‘承包’大會,身份可不是之前的馬賊流寇了。所以一些小廝、或是下人,都管他叫二爺。
“我就是!”
那小廝很是恭敬的說道:“二爺,我們家老爺想邀您到松鶴樓一聚。”
“哦?你家老爺是誰阿?”二頭納悶的問道。
“哦、回二爺,我家老爺是朔州白家、白大老爺。”
“白大老爺?”二頭嘀咕兩句,心說自己和這個老頭子也不認識阿?沒事來請我吃什麼飯?
二頭還猶豫着去不去,黑牛在一旁道:“不去吃飯嗎,幹嘛不去!”
二頭想想,覺得黑牛說的有道理,點頭對那小廝道:“好,我們跟你去。”
小廝本是來請二頭的,白之富就是讓他請二頭去,現在見這二爺身邊還有一位,他一小廝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心說反正自己給二頭請回去就好,身邊多一人也不礙什麼事兒,於是領着黑牛和二頭兩人,朝松鶴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