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賊
代王嚇了一跳,霍然起身道,“本王不是讓你帶人迎接各位大人去了嗎?”
陶敬慘然道:“王爺,都怪敬一時大意,路上遇到馬賊,結果是敵人的調虎離山之計,等趕回來的時候,各位大人已經……”
“那你知不知道敵人是誰?”代王怒道,“有沒有抓到兇手?”
陶敬搖了搖頭:“沒有,等敬率人趕回時,敵人早跑光了。?~()”
“那還不趕快派兵去找?”代王怒極吼道,“還愣在這兒幹什麼?”
“王爺,不用找了,那是本將的部下乾的。”
代王話音方落,身後忽然響起了一把陰惻惻的聲音,代王霍然回首,只見楊休就站在自己身後。臉上的神色顯得無比的陰沉。
“楊休!”代王臉色頓時一片猙獰,狠聲道:“本王怎麼能信你,你個小人!”
楊休臉色非常平靜,開口道:“代王,我這是在幫你阿。”
“幫我?哈哈哈”代王突然大笑了起來,不知道是不是被氣傻了。
“你這是再幫本王與整個朝廷爲敵嗎!”
對於代王的憤怒,楊休一點也不在意,慢條斯理的道:“王爺,我說過是來幫你的,你放心、山西和陝西兩省,一定會是王爺的。”
代王強忍着憤怒,問道:“你現在把兩省巡撫、指揮使都殺了,你以爲這樣兩省就能毫無反抗了嗎?沒有了這些大臣,留下的副將一樣會抵抗,而且會更加瘋狂的來攻擊本王!”
楊休點點頭,彷彿這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的,這下更是把代王差點氣的背過氣去。不過楊休接下來的話,又讓他平靜了下來。
“就是這樣,王爺你想想,是這些不安定因素自己跳出來的好。還是留在身邊,不一定什麼時候爆發出來的好?”
見代王又要說話,楊休馬上打斷他繼續道:“而且王爺你想想。我現在和你是在一條船上阿,山西、陝西的大軍攻來我也好不了。”
代王想想到是這麼個道理,但還是不解道:“你知道你也跑不了。你還敢怎麼做?”
楊休笑了笑,胸有成竹的道:“只要王爺還繼續與我合作,我就能幫王爺收復山西、陝西兩省。”
代王沉思了半天,最終一咬牙道:“好。那楊將軍就說說吧,接下來我們如何應付山西、陝西兩省大軍。”
楊休的回答很簡單,四個字。
隨機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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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城。
隆慶帝駕崩,新皇萬曆登基,不過剛剛滿月的萬曆帝還只會吃奶而已。整個朝廷的事物都落在了高拱的身上。
不過高拱也不好這麼明目張膽的獨攬大權,爲了表示自己對皇上的忠心耿耿,不會某朝篡位,他將萬曆的生母李太后請了出來,尤其帶皇上決定朝中重要事物。
對於高拱這個舉動,朝廷上上下下到是沒有反對的聲音,畢竟這總比讓高拱一個人獨掌大權來的好。高拱也爲自己這個決定感到沾沾自喜,然而他並不知道。他自己這個決定。斷送了自己的仕途。
南京皇城,此時的南京皇城顯得非常落魄,到處都有被燒燬的痕跡,而此時的朝廷沒有多餘銀錢修建,只得將被燒燬的宮殿圍起來而已。
“閣老,叛逆楊休與代王會面。兩人似乎達成了某種共識。山西、陝西巡撫、指揮使被殺,一定與兩人脫不了關係。”兵部右侍郎餘斌道。
高拱點點頭。他本來還指望着代王能夠在北邊牽制一下楊休,沒想到、現在連代王也反了。
楊博此時出列道:“不只如此。山西、陝西衆要員被殺,是赴的代王的宴。現在兩省的衛所,都在集結着,看樣子是要攻打大同。”
“衆位大人,你們可有什麼主意?”高拱問道。
衆人紛紛沒了聲音,事情到了現在還能有什麼主意?楊休勢大,作用大明朝北邊,現在代王也反了,而山西、陝西兩省也未必肯聽朝廷的話。
高拱看了一眼上方簾後的李太后,開口道:“既然各位大人沒什麼主意,那我來說說吧。”
“朝廷經過數個月的苦戰已經不堪重負,現在需要的是休養生息,本來還擔心楊休會繼續攻擊,不過現在好了。有了山西、陝西的牽制,我們正好可以抓緊時機,儘快恢復實力,以圖與楊休的決戰!”
衆官員聽後紛紛點頭贊同,至於這個主意到底好不好他們也不知道,反正他們也沒有其他的辦法,於是這主意很快就通過了。
散朝後,李太后叫來馮保,說道:“馮公公,現在國難當頭,我們孤兒寡母能信任誰?”
馮保跟在呂芳身邊,這麼多年在朝廷內什麼沒見識過,頓時跪倒在地,淚水洶涌而出,嚎啕道:“奴婢雖然卑微,但願爲皇上、太后鞍前馬後,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鍋也不皺一下眉頭。”
李後滿意的點點頭,隆慶帝在位時就很器重馮保,所以李後對他還是很信任的。
“高大人雖爲先帝託孤忠臣,但權勢滔天,我們孤兒寡母的何嘗能鬥得過他?如果有一天,高大人真有不臣之心,我們毫無還手之力。馮公公,你可有什麼辦法?”
馮保弓着身子,眼珠在眼眶內滴溜溜一轉,細聲道:“太后,奴婢到是有個辦法,不過……奴婢不敢說。”
李太后點點頭道:“你說吧,哀家不怪你。”
“是。”得到李太后的應允,馮保這才道:“想要罷免高閣老,最好的機會莫過於眼前。高閣老主張休養生息,對山西、陝西與代王之間的爭鬥不過問,這正是個把柄。等事情過後,無論是哪一方贏了,太后都有治罪高拱的理由。”
“如果代王勝了,那朝廷就又因此失去了兩省的土地、兵力,高拱乃大罪也。若兩省勝了,以兩省現在的情況來看,到時實力大漲,必定也會不再聽命朝廷,到時候朝廷不光丟失兩省土地,更多了一大強敵,高拱更是脫不了罪,到時候怎麼發落高拱,都是太后說的算。”
“好。”李太后不住的點着頭,顯然對馮保的主意很滿意,同時也讚許馮保,沒白讓她信任。
“不過罷免了高拱後由誰擔任首輔呢?哀家到是很看好張居正張大人,爲人穩重、而且班底不深,不過他與高拱關係不錯。”
馮保忙道:“回太后,其實張大人和高大人之間早有矛盾。當初嘉靖爺駕崩時,是由張大人寫的遺詔,因此事高大人一直耿耿於懷。奴婢願意前去說服張大人,想必張大人一定願意效忠皇上與太后的。”
見馮保如此機靈,李太后又道:“高拱既然現在動不得,但哀家身邊也需要個說得上話的人,呂公公也老了,該是養老的時候了,從今天開始你就是司禮監掌印了。”
“阿?奴婢叩謝太后。”聽到李太后封自己爲新任司禮監掌印,馮保現實大驚、隨後大喜,跪在地上不停的磕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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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慶元年、二月十七。
山西、陝西兩省的聯合大軍來的非常快,兩省加一塊共23萬大軍,已經逼近了大同府,對大同府南端陽方縣展開了猛烈的攻擊。
陽方縣以西有條大河,名爲灰河,此河水流很是湍急,所以在這嚴嚴冬日裡也依然沒有結冰。
夕陽西下,幾個人小心翼翼的穿越茂密的枯樹林,悄然來到灰河附近。兩條河岔相匯的平地上營帳連天,樣式不一的大旗迎風飄揚,正是山西、和陝西聯合大軍的軍營。
“陳文普果然會選地方啊!”看一眼聯合軍營帳佈局,陶敬不由的讚歎。
這陳文普乃是甘肅參將,在北邊也是戰功累累,所以這次聯合軍一致認同,由他來當主帥。
楊休點點頭,也說道:“果真不錯!”
“楊將軍,你到底準備如何對付這23萬大軍?”陶敬看着楊休,一時間心裡百感交集。就在不久前,他還將楊休視爲自己的敵人,因爲他覺得有楊休在,他在代王面前的地位就會動搖。
而如今,楊休的地位比他高出了不知道多少倍,打下了一大片的江山,甚至可以與代王平起平坐。
聽到陶敬這麼問,楊休絲毫沒有避諱的道:“陳文普沿河紮營,一來水源充足不虞擔心,二來兩條河岔便是天然的屏障,省去了敵人從西南兩個方向偷襲,省去不少兵力。而且軍營緊鄰大河而建,不管是調兵遣將或是糧草運輸都極爲方便。”
“而想要破此大營,我們就要靠這灰河了。”
聽了這話陶敬似乎恍然大悟,而跟隨陶敬一同前來的趙成疑惑道:“灰河?楊將軍不是剛說了嗎?沿河紮營不就是爲了防人偷襲嗎?前有大河,我們如何行動?”
楊休笑着搖搖頭,對陶敬道:“讓陶大人解釋吧!”
陶敬也不怯場,解釋道:“以灰河河面爲屏障是好,大軍渡河偷襲是不可能的,少數幾個游泳過河卻是可以的。正是有了河水存在,敵軍就會大意,防禦方面就有機可乘。不過雖然如此,我軍兵少,只要達到目的就好,不一定非要正面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