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小船遇到了一些事情……應該很快就可以處理完。
欠下的幾章,小船會盡快補上。這麼多年,小船的人品,暫時還算是靠譜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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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督師走出宮門的時候,已經是深夜。
剛纔,崇禎皇帝雖然邀請他留宿皇宮,給予他這極高的榮耀,但袁督師猶豫再三,最終還是矜持的拒絕了這個充滿榮耀和誘惑的美事。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在自己的專業領域,袁督師可以‘恃才放曠’,但~~,在一些場面上的虛榮上,他自是要收斂一些了。
袁督師雖然狂,雖然傲,但他可絕不傻啊。否則,在去年年初的時候,他也不會舔着臉子,挖空了心思,去給魏公公立生祠了。
對於此時朝廷的風向,袁督師可能把握的不是太準,但~~,對於朝廷此時是什麼狀態,袁督師卻是盡在掌握。
在此時這般狀態,他又如何肯因爲一些不起眼的小事兒,毀了他這十餘年、才辛苦經營起來的‘能臣’的名頭?
不過,人逢喜事精神爽,春風得意馬蹄疾。
走出宮門外,袁督師的心情,那簡直就像是老虎插上了翅膀,簡直要飛上天啊。
他情不自禁的便哼起了南方家鄉的小調,整個人的步伐,都有些輕飄飄的飄飄然起來。
心中暗道:“蒼天不負苦心人啊。我袁某人,終於熬到今天了啊。”
不遠處,袁督師的十幾個家奴,也看出了自家老爺今天心情似乎是相當不錯,一個個弓着腰,諂媚的看着這邊,只等待自家老爺一過了宮城的警戒線,便趕緊過來討個喜,說不定還能討點喜錢。
這時,袁督師身後卻想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有人喘着粗氣急急追過來,小聲呼道:“袁兄,袁兄且留步。”
袁督師眉頭微皺,忙回過頭,看向來人。
心中暗道:“在這皇宮重地,誰人敢這般失禮?”
但片刻,等他看清了來人的臉,卻忙掛起了笑臉,小聲笑道:“許兄,您有事情知會小弟一聲便可,何須這般急切、親自過來?”
來人是袁督師的‘學長’,萬曆四十四年及第、現在是崇禎皇帝隨侍近臣的給事中許譽卿。
袁督師早在十幾年前,便與許譽卿有舊,得到過許譽卿的拂照。一直以來,與許譽卿都保持着斷斷續續的聯繫。
以袁督師的性子,這已經是相當了不得了。
更不要提,此時許譽卿的身份,那可是天子身邊人啊。
許譽卿喘着粗氣,半晌才平息下來,兩人一邊往前走,許譽卿一邊有些急切的小聲道:“袁兄,你今日,你今日在皇上面前,爲何會爲自己套上枷鎖?”
“枷鎖?”
袁督師登時被嚇了一大跳,忙小心道:“許兄,何出此言那?”
許譽卿小心掃視左右,見已經出了宮城的警戒線,忙小聲道:“袁兄,你,你爲何會對平遼之事,對皇上許諾時間?而且,才,才區區五年?”
袁督師此時也明白了許譽卿的意思,心裡一塊石頭卻落了地,不由低聲笑道:“許兄,小弟當是什麼事兒呢?原來是此事兒啊。此事,不過是小弟當時的權宜之計。若小弟不給皇上期待,遼地之事,怕就不會這麼順利啊。”
許譽卿一時不由大爲搖頭。
雖然他早就猜到了,這是袁督師想‘糊弄小孩子’,但等袁督師親自說出來,他還是被嚇了一大跳,背後的冷汗都滲出來。
忍不住低聲道:“袁兄,你糊塗,糊塗啊。皇上乃聖明之君,人中龍鳳,若他日,皇上追求起平遼的期限,你又
該如何應對?”
“呃?”
袁督師登時也愣住了。
此時,袁督師雖已經爲官多年,但整個核心,卻一直是在遼地、這種放逐之地。
說白了,在遼地,文人就是大頭,派系林立,各自爲戰,袁督師也是當家作主慣了,他實際上對整個官場的節奏,或者說,對整個政治~鬥爭的殘酷性,認識的並不清晰,並不夠。
但許譽卿走的卻是堂堂正正的傳統‘大道’。
對這其中的貓膩,對箇中關節,他自然是感同身受、心有慼慼。
看此時袁督師還有點懵懂的樣子,他已經完全明瞭,他這個小師弟,明顯還是雲山霧繞啊。
但袁督師畢竟不傻,一看許譽卿的表情,他便已經知道,他在有些地方,必定是犯了忌諱,忙小心道:“許兄,我聽人說,前面有一家牛肉鋪子,小菜很不錯,咱們去喝一杯?”
許譽卿此時雖是皇上的身邊人,是天子近臣,但給事中的位子,其實就相當於後世的顧問、幕僚,甚至是秘書的活計。
表面看似是風光很甚,但實質上,沒有半分實權。
許譽卿和袁督師都已經過了不惑之年,都到了人生的鼎盛時期,若說是許譽卿沒有抱負,這又怎的可能呢?
只可惜,他此時的位置,並不足以讓他施展他的抱負。
這也是此時士大夫階層的一個……一個很大的悲哀……
哪怕你才高八斗,驚世絕倫,擁有治世之才呢。
想要達成抱負,達成所願,施展自己胸中的溝壑,卻也必須要循序漸進,一直熬到某一個節點。
從某種程度上而言,這自然是一件好事,循序漸進,不疾不徐。
但須知,人生最鼎盛、最美好的年華,不過是而立、不惑、知天命。
一旦等到入閣,或者說熬到巡撫、經略,那卻至少要五十五、六十,甚至是七老八十。
先不說以此時的營養條件、醫療環境,人能不能活到這個時候了。
哪怕是活到了這個時候,但~,大明官場的整個大環境,怕也是能把石頭的棱角都磨平、給磨成鵝卵石了……更不要提,是人呢……
更不要提,這只是在順風順水、最理想模式的狀態。你必須能熬到這個時候,而且不會被路上的坑坑窪窪絆倒……
但大明讀書人數以萬萬,最後,能走到最後的,又有幾人呢?
但~~,這卻並不是說,你有才,你有本事,能有力,就沒有了施展的餘地,那~~,卻就必須要想辦法,‘圍魏救趙’,換個途徑,或者說,換種模式了。
某種程度上,這也是大明的黨爭禍亂,如同雨後春筍、火後野草,‘野火燒不盡、吹風吹又生’的核心原因了。
此時,雖然袁督師在人情世故方面,的確是有些……有些讓人心裡不是特別爽利,讓人不是特別舒服……
但許譽卿已經與袁督師相交多年,自然也懶得理會袁督師在這些小節上的不足,用力點了點頭。
袁督師登時大喜,趕忙指引着許譽卿,走向了他的馬車。
這種事情,如果是放在萬曆末,哪怕是天啓末,怕不消片刻,消息便會通過錦衣衛,直接通傳到天子的耳朵裡、或是魏公公的耳朵裡。
可惜啊。
時光流轉,世風日下!
大明整個大勢的傾頹,財政的入不敷出,尤其是崇禎皇帝剛剛對閹黨一系,進行了沉重而又果決的打擊,錦衣衛這邊,已經開始走向極大的下坡路,在此時,各人自保都來不及呢,又哪裡有心思理會這邊?
事實上,大明的政治體系雖然看似有些紛亂,亂的讓人看不清,但實質上,其
整體架構,還是非常清晰的。
簡而言之,可以分爲兩個大部分,內廷,外廷。
兩者之間,相互牽扯,相互作用,又相互平衡。
從土木堡之變後,大明從鼎盛走向式微的平緩,‘惡太監’,的確是出過,但怕是絕沒有史書上說的那麼……那麼‘惡’。
不論是當年的劉瑾,還是到後來的馮保,王安,哪怕是之前的魏公公。他們其實皆是人中龍鳳。
是宮廷深不見底的污穢中、大浪淘沙沉澱而出的精華。
正如那句老話,‘事物都是相對的’。
有作用力,必然就會有反作用力。
無論是誰當值,誰施政,必定也無法讓天下所有人都滿意。
如果劉瑾、魏公公這些人,搖身一變,換成閣老的身份,哪怕他們做錯事,哪怕他們做錯了大事兒呢?
怕~~,底下的‘徒子徒孫’們,也必定會扯着嗓子,爲他們搖旗吶喊,“做得好,做得漂亮!恩師威武。閣老英明……”
但~,若是魏公公、劉公公這種人,哪怕是稍稍走錯了半步,怕也會被人無限放大,噴出翔來。
甚至,哪怕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兒,也會引發成致命的導~火~索!
說到底,還是那句老話:‘屁股決定腦袋’!
‘城頭變幻大王旗,各人先看盤中餐……’
但與皇帝對閣老相比,顯然,內廷要更容易控制。
因爲,內廷的太監,哪怕再大呢,也不過是皇室養的老狗而已。
皇帝一言可定其生死!
魏公公權勢滔天,爲何~,崇禎皇帝只是略施小計,便將魏公公嘣的兵敗如山倒、絲毫沒有還手之力?
無怪乎,就是因爲,崇禎皇帝名真言順,而是魏公公,只是一條養了些小狗的老狗……
可恨啊。可笑啊。
後世,僅是因爲此,便有人將崇禎皇帝吹成了天下少有的不朽明君……
殊不知,這根本就是不對等、不在一個層面上的戰爭……
內廷,外廷。
本是相輔相生,左右平衡,帝王掌控天下的平衡點。
可惜啊。
種種原因作祟,到了明末,尤其是萬曆末之後,其中關節,越來越猖獗,越來越畸形,越來越無法控制,最終,導致其成爲了大明最大的毒瘤。
此時,袁督師已經與許譽卿來到了一間小酒館的的內堂小包廂裡坐下。
喝了幾杯酒,簡單吃了幾口菜,袁督師忙小心請教道:“許兄,那小弟該對此事如何應對?”
許譽卿此時已經沉澱下來,淡淡品了一口酒,緩緩道:“袁兄,皇上乃是聖明之君。你行事的風格,便不能再跟之前在遼地一樣。須更清晰條理,找準核心。袁兄,你想,今日之事,若傳到了朝廷,你又當如何應對?”
袁督師腦門子上,冷汗都開始滲出來。
到了這時,他已經抓到了核心點。因爲他的莽撞,他已經在不經意間,把他的後路都給堵死了啊。
此時,皇上是信任自己,但~,重重糾結混雜,若皇上不信任自己了呢?
“求袁兄教我!”
袁督師此時也顧不得面子、裡子了,趕忙恭敬對許譽卿拱手。
事實上,這也是袁督師最大的優點,在狂傲之餘,卻又非常善於變通……
許譽卿淡淡一笑:“袁兄,此事的確是有些困難,但~,卻並非是不可處置。你只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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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