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等了半個小時,侍者從內廳出來靠着門側站好,一部分人自覺站到侍者後面,跟着他進了左側的走廊。
“他們這是去哪?”南紹行側過頭接着問那人。
那人也不怎麼想搭理他,一邊跟另一個人聊天,一邊漫不經心地指指侍者說“你跟上他們就可以了。”
南紹行無奈地笑了笑,這麼說他就明白了,這個侍者肯定是來引人入普通售玉廳的。聯想到一副好玩的景象,南紹行不禁笑地更歡了。
還留在這裡的人都是勢要買到極品玉器的,又等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後才又出來一排侍者,手中各自捧着一個紅木製的托盤。
侍者一一從剩下的來者面前走過,從左至右依次接過他們帶來的玉器,然後又託着盛有玉器的托盤回到了內廳。
先有一位侍者走到南紹行身旁之人那裡,那人從包中掏出一個小木盒,打開盒子傳出一股很刺鼻的香不香臭不臭的味道。南紹行作爲一個外行人不知道這種味道是幾個意思,刺鼻已經幾乎掩蓋住它其他的味道了,可能是他離得比較近又正對着木盒開口的緣故,一口氣就把這股味兒全吸進來了。
看着南紹行坐立不安的樣子,那人撇了撇嘴說:“小兄弟給你瞧瞧,你今兒可是來着了!這是上好的翡翠玉,平時我根本都不往出拿。”
南紹行對玉器沒什麼研究,極品玉和劣質玉他倒能分辨出好壞,可這種介於中間值的他絲毫看不出差別。不過樣子還是要裝一下,他假模假樣地湊過去瞅了幾眼,佯咳了一聲說:“顏色真翠啊!光澤也好!嘖嘖,我這個外行也看得出來不錯!”
那人對他的恭維毫不領情,倒不是聽出了他言語中的不走心,而是對他這種浮於表面的評價不甚滿意。
“你看啊,看翡翠好不好首先要看它的顏色。”那人將玉墜託在掌心,停在了離南紹行不遠不近恰好三十釐米的地方,是既想讓他看清玉的樣子,又不想他離玉太近,“顏色越濃,啊,這個越翠,說明品質越好!什麼啊···那個黃綠色的、發灰髮黑的全都是雜色調···”
南紹行敷衍地點點頭,“嗯!這個挺好,顏色一點都不雜!”
“什麼啊!”那人急了,“是雜色越濃品質越好!”
南紹行尷尬地笑了笑,心想這下他穿幫了吧,不過也好,這人要是看出他沒那個興趣聽了,不說話他就耳根清淨了。
可明顯這人是沒領會的,還是自顧自地說:“而且啊這個顏色要濃豔,要均勻飽和,但也不能過濃了,你看市場上那些人造的玉,一看就是假的,完全就沒有那種渾然天成的感覺。”
“嗯,是是是。”南紹行無奈地衝他面前的侍者做了個鬼臉,衝那人的方向怒了努嘴。本來一本正經的侍者看到他這副樣子也不由地抿嘴笑了。
“再就是要看它這透明度,你看啊——”這人提起玉墜對着光這麼一照,然後得意地看向南紹行,“這光能透過來,透明度越高越好!”
南紹行這回都懶得接他話了,只是
看着侍者無言地發笑。
“還有淨度,不能有什麼白的黑的團塊,有裂紋、礦質的都會影響美觀和拋光。最後就是這切工了,不過我不注重這點,我覺得還是儘量保留它原樣的好。”
這麼說你喜歡現開採出來的?
“請您放上來吧。”等在這人前面的侍者也真是好脾氣,半天過去後依舊和顏悅色的說。
這人將玉墜雙手捧上後看向南紹行,準備與他共同分享這尷尬地時光。
南紹行忍着笑地聳聳肩,“我從來沒有收藏玉的嗜好···等等!能算得上玉的只有這個了。”,他從腰間取下那把玉簫遞給侍者。
待侍者帶着玉器走後,那人湊近了問道:“你這是什麼玉?”
“不知道,去年在地攤上一百塊錢淘的。”
那人嘴撇得更斜了,乾脆不想再看他了。
這回過了不到十五分鐘侍者就出來了,不過這出來了一人,他直接走到南紹行這邊,躬身做了個請的手勢。
在衆人注視下,那人緩緩站起了身。
本想起來的南紹行好笑地摸了摸鼻尖,反而向後靠了靠身子。
侍者表情依舊地對那人說:“對不起先生,我們請的是這位先生。”
南紹行故作差異的左右張望了一番,然後指着自己不確信地問道:“我嗎?”
“是。”
“哈哈,沒想到地攤上還真淘出寶了!”南紹行壓低了笑聲,跟在侍者身後還不忘補刀說,“我看那玉簫像是玻璃種翡翠的,不會是真的吧?”
南紹行這麼說純粹是爲了氣這人,雖然他對玉的瞭解不太多,但也知道玉分硬玉和軟玉,其中軟玉中的極品是羊脂白玉,硬玉中的極品就是他剛剛說的玻璃種翡翠了。這種翡翠是極罕見的珍品,顏色似玻璃、水晶那樣清亮,純淨度非常高。一般的玻璃種翡翠是不帶色的,而這把玉簫帶着青翠的光暈,遠看色澤濃郁,近看又呈透明狀了。所以玻璃種翡翠也是他信口說的。
沒想到侍者回身回答他道:“您這把玉簫確實是罕見的玻璃種翡翠。”
這麼一來不光全屋的人,連南紹行自己也愣住了。玻璃種翡翠也有帶色的?不過仔細一看確實是異常的透明,而這顏色也是時有時無的,看得越仔細越呈無色。
“哈哈···走吧走吧。”南紹行覺得自己有點玩兒過了,這也太拉仇恨了,看這堆人那哀怨的眼神他都有點吃不消。
侍者將他引入右邊的走廊,走廊也是竹子做得,半露天,一走進去就能感到“嗖嗖”的涼風。在走廊旁邊的石堆圍住的清潭邊上站着一隻翠綠色的小鳥,頭上有一撮紅黃藍相間的容貌,尾尖的顏色發淺粉,看得人眼花繚亂的。
“這邊。”走在前面的侍者輕聲催促着他,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看這隻鳥看得有些入神了。
“這是什麼鳥?”
“禍雀。”侍者走
到他身邊,耐心地解釋道,“福禍的禍。”
怎麼叫這麼個名?雖然好奇,但南紹行還沒忘記自己此行的目的,不敢再耽擱地讓侍者繼續帶路。
“嘎吱!”
竹門應聲而開,屋中的墨氣傳了出來,這股說臭不臭的氣味可要比那人盒子中的好聞多了。只見屋子並不大,門上、杆子上倒是繫了些玉器,但怎麼看也不像是拿來出售的。而牆上、桌子上都放着裝裱的、未完成的毛筆畫,倒像是個出售字畫的地方。
“我們等您很久了。”一個難掩激動的女聲傳來。
南紹行順着聲音看去,才發現屋中還有個女人。她站在暗處,穿了一身水墨畫一樣的長裙,乍一看去和牆上的字畫融爲了一體。
“你是···”
南紹行完全瞭解她的激動,自玉無緣千年前去到冥界後,玉氏家族就處於羣龍無首的狀態,也因此在衆修道家族中敗落了下來。
“玉無形。”女人從暗處走出來,南紹行終於看清了她的容貌。她烏黑的頭髮一半盤起一半披下,一雙黑眸如同兩點墨珠,在看到南紹行時眼波微微閃着亮光,嘴脣是淺淺的分紅,下巴微尖,皮膚如羊脂玉一般。
南紹行扶起玉無形欲跪的身體,脣角微微勾起,“你不用這樣,我這次來只是請你們辦一件事。”
“您儘管吩咐。”玉無形眼中滿是堅定,彷彿即使南紹行讓她上刀山她也在所不辭。
“你先起來。”
他們這一跪一扶的姿勢是在不好看,南紹行等她起來後向後退開兩步,將事情的始末緩緩道來。
這件事要先從他在冥界遇到玉無緣說起,說到玉無緣現在可能身在惡靈之淵時,玉無形眼中盡是黯然。
“玉無緣是家兄···自他千年前不顧家族責任去往冥界時,玉氏家族便名存實亡了,我只是個名義上的族長罷了。”
南紹行的吃驚之色溢於言表,這個看起來只有二十五、六的女人竟活了有千年之久了?可仔細觀察下···“你這身體看起來並不真實。”南紹行嘗試地伸去手,在玉無緣身上沒能停留多久便穿了過去,再回想之前扶她時的感覺也並不真切。
“正如您所見,我族精於魂修,早在千年前我就摒棄了肉身,魂體寄宿在玉器之中。”
南紹行拾起玉簫,身體突然筆直的仰倒過去,而魂體還握着玉簫直直地立在那裡。他擡起玉簫頂在玉無形胸口,另一隻手伸過去撩開她的衣領。
玉無形只是顫了一下,但沒有反抗,任由南紹行撩開她的衣襟。
“啪!”
玉簫被一股大力抽飛,撞在牆上,玉無形急忙跑過去接住了玉簫。
小九早在南紹行肉身倒下的時候就從他身上鑽出來了,它看似無良地立在地上晃動着兩條尾巴,好像它什麼都沒做過似的。
南紹行看着自己的手也有點發懵,剛纔自己是想要做什麼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