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前最後一個晚上,南紹行躺在牀上久久不能入睡,無論是他爸媽的細微言行還是他心中莫名的感覺都讓他非常不安。相反,小九貼着牆角睡得很香,南紹行不禁自嘲,自己本來是個沒心沒肺躺下就着的人,現在怎麼變得這麼矯情了。
窗戶玻璃好像被什麼砸中了,一下、兩下的傳來敲響聲,南紹行下牀去查看,一拉開窗簾就看到個長髮白衣的美女貼着窗懸在外面,他先是一驚隨後才認出這美女是——
“季寧羽?”
美女表示聽不清的搖搖頭,他立即打開窗戶,美女攜着一股冷氣飛進屋裡,他被冷氣吹得抖了抖,轉身卻被一個大冰塊抱住了。
“你···”
冰塊兒貼在他耳邊說:“聽我小叔說你明天要走了?”
南紹行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半響覺得兩人這麼抱着不太合適,便輕輕將她推開,“嗯。”
“青濟···我小時候聽過一些關於他們的事,那是一個綜合性修道的家族。修道界表面上是由赤仙派、嵐宗和孔老那些人掌控,可實際···就像這次的論道大會一樣,青濟已經斷斷續續缺席很多界了,但連孔老也不敢輕易去質問他們。總之這個家族很神秘,我···很擔心你。”季寧羽說話時不知不覺的又貼了上來。
南紹行不好意思再推開她,只好尷尬的打哈哈:“你這話說得我好像回不來似的,我只是去···確認一件事。”
胳臂上溼熱的一片,他扶起季寧羽的頭,只見她淚眼婆娑,整個人哽咽的說不出話來了。南紹行心下驚愕,兩人認識的時間不久,即使向季寧羽說的她喜歡自己,也沒到這種程度吧?
季寧羽又將他抱緊了些,被凍得冰冷的肌膚透過她單薄的衣服散發出寒氣。南紹行因爲剛從牀上起來,所以穿的也很上,確切感受到了那柔軟的冰肌。
她穿得未免也太少了吧···雖然被寒氣包圍着,但南紹行還是感到喉頭髮緊,渾身發熱。
“你、你不冷麼?”他不由得問出心中想法。
“哈哈···沒注意就跑出來了,確實好冷啊,不過你身上很熱。”
不是那個意思吧?不是那個意思吧···
南紹行腦中“轟”的炸成一團亂,不知所措的楞在那裡,忽然,鼻間傳來異香,他不由得去找尋香氣的源頭。他低下頭,微涼的雙脣猝不及防的貼了上來,季寧羽輕柔的吻住了他,在她逐步加深這個吻時香氣變得更加濃重,南紹行一時間也變得意亂情迷,不受控制的回吻她。
兩人不知吻了多久,南紹行突然頭腦一熱將她推到牀上,正準備跟着上來···
“啊啊啊!”
縮在牆角的小九被壓醒了,不滿的嗷嗷大叫:“我都睡牆角了,你怎麼還壓我!”
南紹行猛然驚醒,低頭見牀上衣服都快被脫光的季寧羽,趕忙向後退了兩步。
我他-媽在幹什麼!
小九從被中鑽出來,揉着眼踢向牀上的人,“嗯?”,她奇怪的睜開眼,完全沒想到牀上的人會是季寧羽。
“她怎麼在
這裡?”小九瞪着季寧羽質問道。
南紹行重重的砸了兩下混沌的腦袋,不知道怎麼跟她解釋。
這怎麼跟捉姦在牀似的?算怎麼一回事!
“什麼味兒?”小九四周嗅了嗅,一路嗅到了季寧羽身上,她嫌惡的捂住口鼻,悶聲說:“好難聞,快把她扔出去。”
季寧羽雙眼通紅,溼漉漉的眼珠在眼眶中打轉,最後將衣服斂起,咬牙切齒的說:“不用!我自己走!”
她與南紹行擦肩而過,躍出窗戶後飛身離去。
她走後南紹行就一直盯着窗戶看,小九不理解的說:“你怎麼會喜歡那麼噁心的人類?”
“你說什麼?”
“整個屋子都是她身上的臭味!”小九變回狐崽子,四肢立在牀上,猛吸一口氣後呼出一陣颶風,吹得屋內物品滿天飛,吹得窗戶打在牆上“啪啪”響。
“停停!”南紹行緊抓牀腿纔不至於被吹跑。
小九收住風,再擡頭嗅了嗅,“這下勉強幹淨了。”
他生怕這麼大動靜把他哥招上來,可半天也沒人來敲門,他鬆了口氣,疲憊的趴在牀上。
“喂,你怎麼了?”小九揪了揪他搭在耳旁的頭髮。
“我不知道怎麼了,我不太記得剛纔發生的事。如果不是你,可能就···”南紹行仰頭見小九已變回人形,瞪着兩隻圓乎乎的大眼睛望着自己,他忽然就說不出口了。
小九一副童真的說:“可能就跟她交-配了?”
南紹行暗歎,差點被狐奶奶的外表迷惑了,這可是隻千年老祖宗。
“呃,你說她身上臭是怎麼回事?”
“就是一股狐臊味兒啊。”
一個人被一隻狐狸說有狐臊味兒?
“你別在我身上聞!”小九拍開他的臉,高傲的說,“我是九尾天狐!身上怎麼會有這種低等劣狐的氣味!”
“可她不是狐狸啊。”
“笨”小九解釋道,“只要從有點道行的狐狸身上提取點就可以了,這種氣味會讓你們這些色慾薰心的人類迷情。”
她還知道色慾薰心···南紹行無語,無論這隻狐實際年齡多大,他也不想和一個頂着小孩兒臉的人討論這些。
“哦,我去衝一澡。”
南紹行進到浴室,透過鏡子看到自己嘴角的裂口,他一拳砸在開關上-將燈熄滅,將水溫調到最低沖洗着身上的躁動。
此時的西赤家,季寧羽臥室。
“這麼晚你去什麼地方了?”雖然是問句,但說話者明顯不需要她回答。
季寧羽仰倒在牀上,淡淡的回答:“姐,這麼晚你怎麼還在我屋啊?”
,雖然是孿生姐妹,但兩人從小都是分屋住的。一是爲了讓他們從小獨立生活;二是因爲兩人修煉方向不同,住在一起會互相干擾。
季寧凡眯起眼,冷冷的說:“沒想到你還是打算那樣做,只是修道而已,你需要做到這個地步嗎!”
“我喜歡他,所以去了,有什麼問題嗎?”
季寧凡走過去,狠狠抓
住她的肩膀,“我們雖然不常交流,但我最瞭解你。”她閉了閉眼,繼續說,“南紹行是純陰體制又註定活不過二十,你想借他的體制幫助你修煉,這樣即使他壽命折損也怪不到你身上,你真是打得一手如意算盤啊!”
“哈哈哈···”季寧羽笑了,“反正他也是個要死的人,倒不如死前成全了我。”
季寧凡將她翻過來,一巴掌甩在她臉上,怒道:“虧你能說出這種話,我們是赤仙派,不是邪門歪道!你竟然做這種有損陰德的事,真是給家族抹黑!”
“你打算告發我?”季寧羽無所謂的摸摸火辣辣的臉頰。
“必要的時候,我會的!”
再說南紹行這裡。
等他冰水澡洗完後就完完全全的失去睡意了,無奈下一直熬夜到天亮,頂着兩個熊貓眼從樓上下來。
他爸媽和他哥已經收拾好東西坐在沙發上吃早點,見他下來就拿起一份煎餅扔給他,他接住後坐下來默默的吃着。
“我說德性啊,咱們又不是去旅遊,你至於激動的一晚上都睡不着麼?”
南羣墨接話道:“我看他失眠是因爲別的事。”
南紹行猛地擡起頭看向他哥,他哥撇開頭不去理他,但是從他哥這句話中,感覺是知道了什麼。
“你們別瞎猜了,我現在睡眠不好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那隻九尾天狐呢?”南哲忽然問道。
“上面睡着。”
“嗯,這次別帶它去。”
南紹行也覺得不帶她去比較好,便點點頭。
等四人吃完後,南羣墨指指自己的房間,說:“鬼一說要跟你道別,你去裡面見見它吧。”
那隻鬼原來還在啊,這幾天怎麼沒見到它?鬼一?他哥不知道它的真名嗎?
南紹行進屋關上門,幾天不見謝君承這具借來的身體已有腐敗的跡象,他靠牆而立,僵硬的說:“我要去投胎,相識一場,最後與你道聲別。”
“投胎?”想起謝君承在幻食中的種種,南紹行覺得它應該更喜歡永遠做只鬼。
“耿瑜華已被處理,我使命完成也該離去。”
南紹行私心認爲與其做一個沒有親人朋友、漂泊無定的鬼,還不如去做有喜有悲的人,所以也替他高興,“好,祝你一路順風,有緣人間再見!”
“再見?”謝君承話鋒一轉,冷聲道:“我不喜做人的棋子!但還是無法逃脫爲人所制,投胎?哼,只是逃避而已。”
不懂他在說什麼,南紹行疑惑的皺起眉。
“反正我要投胎,這個東西便給你罷。”謝君承魂體從這具肉身中脫離,自他魂體中射出一物打入南紹行眉心。
“願你能擺脫這盤棋···”
謝君承的魂體沉入大地,聲音也漸漸消散,唯留下一具肉身。在他脫離的一瞬,這具肉身以極快的速度腐壞,黑紅色的屍水溢了一地。
南紹行忽略鼻間惡臭的站在那裡,心中思索着他最後一句話。
他想給我傳達什麼信息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