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那個時代都稱它爲靈山,或許你沒聽說過,它還有個常用名是···”裴殤君故意大喘氣道,“崑崙山。”
“哦,這個聽過。”
就這反應?好歹崑崙山也是華夏第一聖山,難道說也敗落了?
裴殤君不甘心,接着說:“那你可聽過玉虛宮?”
南紹行茫然的點點頭,崑崙山上他只見過一座宮殿,不知道是不是他說的玉虛宮。
見他還是這麼淡淡的表情,裴殤君是真沒脾氣了,碰上個什麼都不知道的,他都沒處顯擺。
夏青弗趁裴殤君還沉靜在自尊受損的落寞中時變回了原型,比起那些有的沒的,他更在意的是南紹行臉上的印記。額上的虛伽大陣印不說,眼角玉氏單傳的印記怎麼也會在他這裡?
“你跟玉氏家族是什麼關係?”裴殤君替他問了出來。
“玉無緣是我···師傅。”
裴殤君輕“嗯”了一聲,轉身就對夏青弗說:“玉氏愛搞什麼一脈單傳,最後竟傳到了南榮家族後裔的身上,虧他們兩家還爭了這麼久。”
說起玉無緣南紹行心底就一陣煩躁,連帶着血屠之陣都隨着他躁動起來。
“控制好你的情緒!”夏青弗喝了他一聲,聲音不大,但足以讓南紹行鎮靜下來。
南紹行閉了閉眼,決定還是和他們說說:“我在找他,我們一塊兒離開的金獄,穿過惡靈之淵時也是一塊兒進入死獄的,可現在他卻不知所蹤。”
裴殤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問道:“你確定他是和你一起來的?”
南紹行一愣。是啊,他並不確定,因爲當時是玉無緣把他先推出來的。莫非裴殤君的意思是···“據我所知,玉氏家族都會在死前,我說的是真正意義上的‘死’纔會去尋找接班人,我想那位玉無緣根本沒有離開那裡。”
爲什麼?南紹行不解,他取出玉簫看了又看,那這把蕭爲何會出現在死獄?
裴殤君探頭看了一眼,點頭道:“看這蕭確實像是玉氏家族特製的,估計是扔出來給你留個紀念吧。”
夏青弗還在想着些什麼,裴殤君撞了他一下他纔回過神來,“玉無緣,這個名字我好像聽過。”
“想起什麼就說說看。”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是玉氏最後一代家主。”
裴殤君首先反駁了他的說法,“可我記得在我死前玉氏也沒沒落啊?再說我們差不多時同時死的。”
“不,從玉無緣之後的玉氏家族形同虛設,因爲只有他繼承了···”夏青弗衝南紹行眼角方向努了努嘴,都瞭然了,“他那時魂修正直頂峰時期,卻也突然間不見了,據說是魂魄出竅下到了冥界救人,現在他的肉身還保存在長白山。”
這麼說玉無緣來冥界不是爲了魂修,而是救人,而他所要救得人···“可能玉無緣要救得人正在惡靈之淵。”
回憶起在惡靈
之淵的種種,那時南紹行一輩子也不想再經歷的事,某種程度上超越的他的血海深仇。在那裡帶傷一時片刻都會被各種負面情緒所同化,最終淪落。而自玉無緣下到冥界以來已經近一千年了,那困在那裡的人肯定也變爲了迷失自我的孤魂野鬼,他能找的到嗎?
“這樣說也合理。”裴殤君點點下巴,說,“他要進惡靈之淵,自己也知道把人救出來再離開的可能性完全爲零,所以急於找一個繼承者。”
回想起來,玉無緣當時確實迫不及待地讓他拜師。
“明知沒有希望還要去做,這種性格···和我真不對路,不過我還是很遺憾不能見見他。”
“吼!”
不遠處傳來了地獄犬的叫聲。
“該死!我們現在說這些幹什麼。”
現在大敵當前,他們竟然騰出這麼多時間閒聊。
“劍!”裴殤君衝夏青弗一伸手,儘管很無奈,夏青弗還是配合的變爲了一把劍,畢竟只有他們合力才能發揮出最大的力量。
南紹行也跟上他們,帶着血屠之陣他連速度都快了很多。不過這陣法很消耗力量,上次陣法是南羣墨佈下的,耗得是他的力量,現在南紹行才知道維持這陣法的不易。尤其是有更多的鮮血祭來後,血屠之陣的力量也變得更加強大,而他也不得不使出更多的力量來控制它。只要虛伽大陣不斷,他認爲一切還能在掌控之中。
地獄犬就像殺不完的蟑螂,不管怎麼打,不管地上已經累積了多少屍體,它們還是源源不斷的在從任何地方蹦出來。
沐浴在新鮮血液之下的血屠之陣愈發強大,但南紹行心中卻隱隱產生了不好的預感。很快,預感成真,他額上的圖騰再一次消失了!
糟糕!南紹行低呼一聲,血屠之陣開始反噬他了!
裴殤君注意到了他這邊的情況,一邊繼續殺着地獄犬,一邊指引他:“來這邊!”
南紹行避開那一條條貼向自己的血舍,來到了裴殤君身邊,裴殤君又斬下幾隻地獄犬的頭。血濺出來的那一剎那,血屠之陣的注意力也被轉移到了外面,漸漸放鬆了對南紹行的反噬,南紹行也藉機從陣中脫離了出來。
陣主一離開,血屠之陣立刻變爲了成千上萬匹脫繮的野馬。它們“撲”像地獄犬,像蟲子一樣黏在地獄犬的身上,開始肆無忌憚地吸食他們的血液。
南紹行與裴殤君對望一眼,這種情況···他們也樂於看到。
如蟻的地獄犬碰上如洪的血屠之陣,就像老鼠碰上貓,無路可逃、避無可避,只能任由血屠之陣把它們吸乾。
目前情勢是對南紹行他們有利的,但眼見地獄犬的數量一可見的速度減少,血屠之陣也變得強大到他們不敢想象。這樣下去,等地獄犬死光了,遭殃的就是整座城了。
“或許不用等魏長星來,血屠之陣馬上就會毀了這裡。”裴殤君一語道出他們所有魂的想法。
劍恢復原形,擰眉望着漫天的幽藍血
霧,“你這次真的要祭出大招了,我說的不是明靈滅世,是那招···”
“別逗了,我發誓那招只使一次,但不是現在。我在想···”裴殤君回身望去,“裡面那魂到底要等到多會兒纔出來。”
兩魂隨着他望去,後面是高聳的王殿。南紹行這纔想起,是啊,死獄都到這種時候了,五官王爲何還不現身。
裴殤君擺擺手,罷工了,“找個地方歇會兒吧,天塌了也有王頂着。”
血屠之陣逆向上行,所以它們乾脆跳到了“天花頂”被炸開的地牢裡面,一時半會兒倒是很安全。
聽到上面傳來的魂的哀嚎聲,南紹行自責的捏緊了拳頭。他雖然想到了圖騰消失的可能,但沒預料到血屠之陣會發展到如此之大,現在反而弄巧成拙了。
夏青弗靠在石牆上,閉眼聽着上面的動靜,淡淡的對他說:“先別急着自責,血屠之陣最想攻擊的是你,還是想好怎麼逃跑吧。”
裴殤君聽他這麼說,頓時眼前一亮,“你的意思是我們可以撤了?”
夏青弗又變成了一把劍落到裴殤君手上,帶着他飛了出去。
總這麼躲着不是辦法,血屠之陣早晚會找到自己,自己佈下的爛攤子要自己負責收拾!
南紹行眼角的青鳥頭微微一晃,變化小到讓人以爲剛纔看到的是幻覺。但隨後,青鳥雙翅震動,從他眼角向下遊走,知道消失在口中。
是時候驗證一下玉無緣和他說過的話了。南紹行每次在吸收力量時,都會將一部分力量儲存到青鳥中,只不過那些力量還遠遠不夠。這次虛伽大陣的啓動是他的力量值瞬間提至頂峰,多餘的力量他都注入了青鳥之中。等力量蓄滿之時,也是神獸奚枝再度降世之日。
南紹行口中飄出藍煙,隨後藍光乍現,強烈的光照使他眼前一白。從內到外透着寒冷,身體如凍僵了般立在那裡,直到青鳥活生生地從南紹行口中鑽出來,這股透徹的寒意才消失。
就像一條吞噬獵物的蛇,南紹行是這麼形容自己的,他的嘴已經被撐到了一個可怕的寬度,只不過這回“獵物”是往外吐的。
沒想到是從嘴裡出來,當初玉無緣是說從眼睛裡出來,現在想想那畫面一定更“醉心”。
青鳥身長足有五米,湛藍色的羽毛柔順而又光潔,兩隻瘦長的翅膀緊密地貼着身體,不知這對翅膀展開會有多大。它昂着頭,頭頂兩條藍穗就像發冠一樣立在上面,無比完美的身形線條,挺立在那裡就像一座雕塑。
這就是神獸奚枝,同南紹行眼角的圖案十分神似,只不過遠沒親眼所見的震撼。
南紹行忍不住走上前,伸手想在奚枝華順的羽毛上摸一把。奚枝閉眼躲開了他的手,不滿的叫了一聲。
南紹行怏怏地收回了手,大概也摸清了奚枝的脾氣。神獸麼,跟小九差不多,不喜歡被人碰。可不讓碰怎麼辦呢?總不能召喚出來就是當擺設吧?南紹行不禁想,小九那個狐奶奶走了,不會又來了個鳥奶奶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