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叔孟走進審訊室的腳步聲故意放大,正在半睡半醒的羊戎,很淡定的擦了擦嘴角,然後擡頭說道:“名偵探,我的確有重大嫌疑,可是我沒有殺人,包括祿海在內。我已經說了無數次,警方找到的那些證據太差強人意,不過,你的推理很完美。”
太叔孟挪動了一下椅子,雙手支撐着說道:“羊戎先生,您只是在強詞奪理。”
話到這裡,公良雲看見太叔孟的神情切換飛快,心裡一驚,訊速靠近審訊室大門前,太叔孟死死的盯着羊戎衣服,臉上露着一絲絲笑容。
這種微妙的觀察中,公良雲學到了,而且知道太叔孟發現案情的漏洞。因爲羊戎穿着一件大棉衣,兩邊口袋的拉鍊緊緊關好,雙手壓在側面腰部。
太叔孟發問道:“先生,我剛剛在思考一個問題,能不能回答我呢?”
羊戎搓手的幅度有點小了,然後說道:“可以,不過我未必回答。”
太叔孟問道:“您是不是沒換過外套呢?”
“誰說的!”
“沒有人,我第一次見您是在藏經閣,那時穿着僧人衣服,後來,正當我要偷拍的時候,您就穿着這一件綿綿的大衣。”
“是的。我身敗名裂以後哪裡有錢,這件衣服在救濟館拿到。”
太叔孟不慌不忙的推理道:“我手上這個竹桶,是在您房間找到,還有貼在鼎部下面的酒精瓶。可是捆綁在竹桶的可燃物是什麼呢?如果是紙張就會留有一塊塊灰塵,案發現場爲什麼尋找到了一小坨?您說呢?”
“你又把作案過程還原一遍,說得很好。你爲什麼這麼肯定呢?說明可信度有點低。”
太叔孟微笑道:“謝謝您的疑問,羊戎先生,這是習慣一時改不了。”
“你的懷疑很對,這件綿綿的大衣做工精細,需要我幫你**嗎?”
太叔孟問道:“可以把兩邊拉鍊打開嗎?”
“不好意思,剛買來不久之後就弄壞了。我懶得拿去衣服修理店,特別難拉下來,很抱歉。”
“我可不這麼認爲,如果兩條拉鍊都壞了,位置爲什麼一模一樣。從整整齊齊的齒輪來看,光滑無比,您冷的時候雙手肯定揣在兜裡。”
這句話聽完了,羊戎低着頭嘆氣,似乎心裡很緊張。
太叔孟問道:“先生,現在可以把兩邊的拉鍊打開嗎?”
“好吧!”
“等下,在查看最重要的證物之前,我有幾個問題想問。”
“當然可以。”
“您的夫人爲什麼要喝下湯藥?”
“如果你得了不治之症,就會明白她爲什麼不放棄希望,並且乖乖地喝下我煎出來的藥湯。我們並不像小部分人那樣是青梅竹馬,而是偶遇中認識,之所以謹慎的交往幾年以後,才發現愛上彼此。我的情商並不是很高,經常惹她生氣,可是有一點我特別驕傲,她決定的事情全部照辦。”
“您是好丈夫,不過,您即使繼承家業也可以到國外發展啊!”
“對,我和她商量過了,剛開始的時候很心動,後來,她覺得不能靠父母養育一輩子。我作爲丈夫肯定支持,卻和家裡的親戚疏遠。接下來,不管我如何與家人交涉,越藍和我父母鬧得更加僵硬,美好的婆媳關係從此破裂。爲了不繼續吵下去,我決定一生中最難忘的選擇,結果搬離縣城,經過一番周折之後,我們的護照終於有了,沒過兩天就去國外生活。”
太叔孟突然站直,很禮貌地彎腰了一下,頭都要快掉在地面,輕聲說道:“羊戎先生,請節哀順變,您能告訴我這些故事,真是十分榮幸!這樣一來的話,您是不是願意承認罪行了?”
“是的,綁在竹筒上面的燃燒物就是口袋裡的棉花,已經被我掏空了。”
“太棒了,也許是我的死纏爛打,讓您失去耐心。爲了這些案子我真是夜不能寐,謝謝您的配合。在裡面一定要好好表現,羊戎先生,再見。”
太叔孟和公良雲剛剛到了公交站牌邊,一輛黑色的老爺車正好停下來,歐陽黻笑着搖下玻璃窗。
太叔孟問道:“一個小時能到豫園嗎?”
“少年,如果交通不堵塞,最多半小時吧。”
“很好,小云,你坐到後座位去。我要跟他討論一下案情,儘管簡簡單單的破解了,可是有些細節沒有弄清楚。”
一路上太叔孟和歐陽黻無話不談,差點走錯路了。大概五十分鐘後,終於到了老城廂的東北部,也就是羊戎家人住的地方,仰頭望去,豫園附近有着一棟木質別墅,兩三層樓房,佔地面積如同兩個籃球場,太叔孟下車走到大門口,還沒有正式敲門,門禁視頻呈現一個老人,穿着休閒衣服,頭上沒有戴帽子,之所以看見白頭髮,個子很高,因爲老人彎着腰。
太叔孟問道:“您是羊戎的父親嗎?”
老人可愛可親的回答道:“是的,但我不買***。對了,他的母親也睡着了,叫起來也不方便,年輕人,對不起,請你別家推銷吧!”
“我不是推銷員。”
“哦。假如你是我兒子的朋友,我們也沒有錢借出去。”老人說完話之後,門禁視頻就黑了。
“好吧,這個老人家防範意識很強。”太叔孟很無奈又欣慰的說道。
公良雲看見太叔孟低着腦袋進入車裡,開口說道:“也許警方已經通知到了,你又是抓他兒子的偵探,正在氣頭上肯定見不着面。”
“我過來就是想要知道一些細節的答案。如今兩位老人家不想見到我,算了,看在今天抓到兇手的份上。就這樣吧,小云,咱們回家。休息好了,我得去一趟東暑警局。”
太叔孟沒有吃早飯就躺在沙發上睡着了,公良雲和歐陽黻正在用餐,菜香的味道飄滿屋裡。
歐陽黻笑道:“少奶奶,你這幾個月很少彈鋼琴,這可是一個壞習慣。”
公良雲拿起手邊的水杯,慢慢喝了幾口說道:“歐陽先生,我們學校雖然放假,但是案子太多,您沒看見太叔孟累着了嗎?”
歐陽黻只是搖了搖頭,端起碗繼續吃飯,大概半小時後,外面颳着一陣陣寒風,吹起地面的雪花。
正當公良雲洗碗的時候,太叔孟突然清醒,迷迷糊糊的走進廚房擁抱了公良雲,然後上了二樓戴一個紅色圍巾,就急急忙忙的出門。
大約一小時左右,東暑警局站着艾諾僞和寧靜芥,面帶微笑的迎接太叔孟。
“你怎麼不帶傘呢,名偵探?”艾諾僞問道。
太叔孟一邊拍着肩膀上的雪花,一邊回答道:“下的不大。”
艾諾僞說道:“對了,龍華寺的那些命案已經偵破,你還有什麼事情呢?”
“我想弄清楚良方妙藥!”
“好吧,你交代的事情已經調查,也包括龍華街道附近的店鋪。”
“啊!這些案子還沒有完嗎?”寧靜芥瞪大眼睛問道:“你們兩個沒有發燒吧?”
太叔孟嚴肅道:“你說呢?畢竟那張良方妙藥可以治死人,就得好好調查。”
“目前重要人物已經沒有了,誰在管理製藥廠呢?”
太叔孟拍了拍圍巾上的雪花說道:“如今我們把連環殺人案破獲,幕後老闆有點難抓。但是,操之過急不是我的作風,只要咱們齊心協力,捉住是早晚的事情。”
“名偵探,你真是臨危不亂,太厲害了吧。”
“過獎了,如果有人提供任何關於幕後老闆的線索,你們千萬要把他留住,我想親自過問。記得嗎?我走了!”
太叔孟回到家裡,已經是下午四點鐘,肚子立馬餓得咕咕直叫,拿出保鮮在冰箱裡的炒菜,開始吃起來,然而公良雲從臥室裡出來,穿着非常單薄的長袖睡衣,就坐到沙發上,一邊梳理頭髮,一邊打開電視機。
太叔孟很是擔心的跑過去,脫下厚重的大衣,趕緊幫忙公良雲從穿好,然後調大暖氣。
公良雲笑嘻嘻的說道:“不用那麼緊張,我又不是沒有感冒過。我想要知道你去了哪裡?”
“東暑警局。”
“難道發生了其他命案嗎?”
“沒有,因爲我很懷疑製藥廠就在龍華寺裡,所以走了一趟,萬一知道幕後老闆的一些事情呢?”
“警方能找到嗎?”
“有點懸。雖然警方人多力量大,但是推理方面有點問題。假如東暑警局亂起來,就像螞蟻窩受到攻擊的場面一樣,很難安靜下來。”
“那麼你對製藥廠有什麼看法?”
“大致上解了銷售渠道。主要聚集在龍華街道,畢竟良方妙藥沒有得到國家認證,你說還有哪些賣場呢?”
“羊戎只是承認殺人,製藥廠的事情一概不提,看來,幕後老闆勢力很大,或者幫助了羊戎?所以我也推理不出來。”
“你的推理越來越準確,目前我只是懷疑。”
“對了,我們可以問一下師崇文,他說自己的女朋友被龍華寺的和尚綁架,屍體也找到了。而且他曾經懷疑已經死了的赫連勱是兇手,你有什麼看法呢?”
“小云,我認爲殺害師崇文女朋友的犯人不是赫連勱大師,要不然他早就動手,爲什麼借羊戎的雙手,這個推理不符合邏輯。”
“繼續!”
“由此判斷,我覺得幕後老闆另有其人。咱們應該調查實驗室在哪裡,才明白良方妙藥的研究過程,也許可以確定製藥廠到底在不在龍華寺,還是國外呢?”
“應該兩個製藥廠,纔有足夠的藥品提供龍華街道的店鋪。”
“小云,你在推理的路上越走越近,真厲害!”
公良雲說道:“都是你的功勞,我以前記憶力不是很好,自從跟你破案以後,腦子變得特別聰明。”
“沒有那麼誇張吧。”
“叔孟,假如龍華寺是製藥廠,這件案子非常燙手。畢竟龍華寺是重點保護單位,一定有人在上面撐腰。”
“所以我才認爲先收集證據,十拿九穩之後,此案很容易解決。”
“難道你又要當臥底嗎?就像上一次潛入上海會所那樣,不行,千萬別認爲自己命大,就可以放着膽胡來。”
“放心了,在這種目前的情況下,我們的行動需要突飛猛進。這次不當臥底,直接住進龍華寺。”
“還是你嗎?”
“此次與上次不同,小云,我們假扮一對夫妻,用捐款的名義要求龍華寺破爛的地方修補。”
公良雲說道:“我們本來就是夫妻,還用加班嗎?不過這個辦法好,可捐錢是一個敏感問題,我現在纔有點心疼。”
“知道,小云,但是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