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龘說道:“1969年,我父母在重慶結婚,住在一棟小房子裡,一年後,我就出生了。”
太叔孟問道:“我以爲您們是雙胞胎呢?”
“當然不是,我弟弟是1977年出生的,我們家才搬到攀枝花這棟房子。”
“以前的傢俱擺設還記得嗎?”
“銘記在心。”
“爲什麼房子附近沒有樹?”
“以前種了很多樹木,然後被某人砍掉,並且做成桌椅板凳。”
“在哪裡?帶我去看一下。”
太叔孟跟着騰龘走進屋裡,老式的冰箱旁邊放着一把木椅,做工非常精細,那就是袁滎的作品。
公良雲問道:“您知道這種木叫什麼嗎?”
“紫檀,我父親最喜歡的樹木之一,能長到二十米。”
太叔孟驚訝的問道:“那您們怎麼不阻止砍樹的人呢?”
“我快要八歲生日的時候,弟弟出生了,從此每天抱着他坐在樹根上面。站起來不小心被絆倒,我們摔了一個大跟頭,幸好他在我懷裡沒有受傷。”
“確實很危險,後來怎麼樣了?”
“名偵探,如果你遇到這件事應該怎麼辦,那只有一個辦法,我父親同意袁滎把周圍的樹砍光了。從那時起,我弟弟沒有乘涼的地方,後來變本加厲,竟然偷了我母親攢的錢罐,拿走所有儲存的錢。可是我父親從來沒有罵過他的兄弟,母親一氣之下,帶着弟弟離開家裡,後面就發生出軌事件。”
倪湯看着騰龘問道:“故事聽到這裡,我滿腦子疑惑的是,你父親爲什麼如此縱容他?”
“真是個好問題。倪湯,我也曾經問過父親,他只是擡頭對着炎熱的太陽,站在原地發呆半個小時,才坐到這檀木的椅子上。他的眼睛充滿了淚水,嘴巴微微一翹,無法訴說當年的陰影,只是看着自己長長的身影,嘆着氣。我看見他那樣傷感的神情,偷偷的坐在身邊,一同望着藍色的天空。”
太叔孟羨慕道:“這一幕真的好溫馨。”
“可是幸福是短暫的。不過,我會永遠記在心裡,這樣對得起疼我的父親。黃金陪葬案塵埃落定之後,再也找不到任何線索。後來,母親和弟弟帶着行李回家,那天我正放學回來,站在門口,看見三歲大的弟弟站在木椅上,揮動着手中的樹枝,襪子髒兮兮的。這時候母親從屋裡走出來,端着一盆水,穿的裙子非常好看。之後我進到屋裡放下書包,發現我的衣服在曬在外面牛棚旁邊。我開心的跑出去抱住母親,使勁的勒住脖子撒嬌,可是她一頭烏黑亮麗的秀髮,明顯少了很多。”
“難道得了什麼病嗎?”
“名偵探,你跟我的感覺是一樣的,在往後的那段時間裡,屋裡雖然變得乾乾淨淨,不過每當吃飯的時候,飯菜裡都有頭髮。這讓我寢食難安,父親又經常加班,半夜三更纔回來,然後又睡覺了。沒來得及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母親就住進醫院,查出癌症晚期。原來病的開始從母親離開家的那天,所以她爲了不連累家人,演出離家出走那一把戲劇,真實性就在我弟弟的身上。癌症晚期再治療也會無功,可是父親不肯放棄,跟老闆提前支出工資,並在外面借了好錢。這時候一個救命稻草來了,也是惡魔的化身,那就是袁滎。他向我父親開出的條件非常誘人,只要肯賣那棟木房子,一大筆醫療費用他會出。我父親並沒有什麼選擇,可是母親不同意,因爲只要賣了房子,一家人直接流落街頭。”
“小云,這個人真讓我生氣,居然會趁火打劫自己的兄弟。”
“是的,但我父親是什麼人,即使變成罪人也會賣掉房子,爲自己心愛的女人療病。錢是解決掉了,房子也沒有了,父親爲了隱瞞錢的來源,每次等到母親睡着之後,就抱着我和弟弟睡在醫院的病牀上。時間是個問題,長此下去肯定瞞不住,後來我母親知道了,也是一吭不聲的的做完化療。半個月的化療終於完了,母親漸漸的能站起來,當天晚上就辦理了離院認證。”
太叔孟說道:“我估計您母親根本不做化療,拿着所有的錢快把房子買回來,纔會火急火燎的離開醫院。”
騰龘抹去眼角的淚水,連忙點點頭道:“是的,母親一直瞞着我們,存下化療的所有費用。這種做法讓我們驚呆了,如果不堅持做化療的話,母親的壽命撐不過去。哎,住院一個星期後,母親最終堅持不下去,躺在大廳裡的沙發,永遠安安靜靜的沉睡下去。”
“您母親去世之後,袁滎帶着錢走了嗎?”
“嗯,下葬禮的那天,他已經不在重慶。”
“可以說一說您弟弟的故事嗎?”
“好,在我的記憶裡,弟弟是一個調皮搗蛋的男孩,可能是我母親去世的原因,他當時懂得一點人情世故,所以性格上改變了。在學校從來不讓我省心,不是毆打同學就是逃課,有次嚴重到什麼地步呢?他曠課去遊戲廳裡偷幣,那時候的他十三歲,已經管束不了。而我父親成天在家裡喝酒,銀行也因爲他拖拖拉拉的毛病,最終把他開除掉,這種結果對我和我父親來說意料之中。當他醒酒的時候纔有理解能力,每當聊起弟弟的事情,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導致弟弟輟學的事件。那件事發生在五年級,那時的他更加調皮搗蛋,被老師罰站的時候,從後面推了老師,一瞬間釀成腰間盤突出。學校方面追究責任下來,叫我父親去開家長會,沒等到文件批下來,我弟弟已經離開學校。”
太叔孟說道:“我十三歲的時候是一名偵探,確實有不同的人生。”
“那是我弟弟自己不爭氣,根本比不了你,名偵探。他輟學以後,天天跟一些狐朋狗友玩耍,那家遊戲廳成了基地,但是,每次發生打架鬥毆事件,我都會第一個去阻止。後來我們一點點的長大,他變成這個城市的混世魔王,然後我父親更加管教不了,成天帶着拜金女回家,氣的我父親住進醫院。隨着我們年齡的增長,我父親駕鶴仙去,下葬的那一天,弟弟還是一副不懂事的樣子。其實弟弟變成那樣也怪我,因爲我從小跟着父親身邊,父愛對我來說得到的太多,反而讓弟弟產生嫉妒。每當我們吵架,他都會說你爲什麼不讀書,讓我一個人在學校裡遭受老師的捱罵。這個問題我無法反駁,畢竟我只上學才一兩年,就跟着父親做事情。後來弟弟因爲太淘氣,只好辭掉外地的工作,跟在他身邊管着他。所以纔有綁架事件,不過,我弟弟的死真的有太多疑問。”
“有問題是好事,小云,你一定要學會這一點,以後去採訪別人的時候,就會懂得踩點,嘉賓也不會那麼尷尬。”
“一年前左右,印鈔電板盜竊案發生之後,沒過多久我弟就死了。他漂浮在一個臭水溝裡,寬度六米,岸邊乾乾淨淨的沒有腳印。屍體旁邊放着紙盒箱,沒有人動過的痕跡,保存的完完整整。紙盒外層沒有一點灰塵,感覺故意放在這裡,添加了一些神秘感。底部也沒有被水浸透,因爲臭水溝沒有濺到岸邊,可是案發現場的入口,卻有幾個嫌疑人的腳印。警方在現場偵探完了,開始移動箱子,老是聽見箱子裡的金屬聲。這說明紙箱裡面不是電力殺手,還是一個重量級的襯托呢?猜測的結果非常有吸引力,讓所有警員圍觀,緩緩的半蹲下去,眼睛沒有離開紙盒箱即將打開的時刻。一名刑警迅速的伸手,撕掉封箱塑料帶,打開兩邊蓋子一看,真的是一個秤砣,而且是純度最高的黃金。當警員抱起黃金秤砣,身體不自覺的彎起來,形成對人有禮貌的姿勢,兩隻腿不停的抖動,像是安了電動馬達一樣,很難平靜下來。然後我弟弟被警方撈起來,放在白色的塑料袋裡,讓我正式認領屍體,看他臉上的蒼白麪貌,可以判斷的出來死了兩天,因爲一天之前我就沒看見他在家裡。”
“騰龘先生,您弟弟留有什麼遺物嗎?”
“沒有,他出門從來不帶現金,只是帶他的手機。然而現場找不到了,讓我很肯定的是,我弟弟死之前肯定跟誰見面。當我發現這個問題,即使告訴了警局,卻讓我很失望因爲沒有人搭理,案子也隨着雲裡霧裡變成懸案。”
“其實您弟弟的死很簡單,他被別人約到臭水溝旁邊,然後用黃金爭奪打暈他,將他拖入水中淹死。岸邊有一段爲什麼沒有水,屍體在水裡面移動過,纔不會在岸邊留下腳印,兇手還是有手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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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偵探,怪不得警方沒有反警,原來看不出兇手的作案手法,可是這種殺人手法太簡單了,爲什麼看不出來呢?”
“往往簡單的作案手法,擺在我們面前也不敢相信,這就是人的心理學。越簡單就越不相信,如果一個人死在雪地裡,周圍沒有任何腳印,也沒有拖拉的痕跡。你說這種古怪離奇的命案有多少人着迷,我敢打賭,十人之中有九人。還有那一個人充當助手。”
“那你覺得殺我弟弟的人是誰?”
太叔孟安靜的思考了一會兒,望着樹葉被風吹動。
倪湯迅速站起來,遮住了太叔孟臉上的霞光,催促的說道:“名偵探,你倒是快點說話呀,現在不把案子解決掉,這荒山野嶺的我們去哪裡睡覺!”
太叔孟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時間已經接近傍晚,不着急的回答道:“這棟房子不可以住人嗎?再者說了,故事並沒有完結,咱們得慢慢的抽絲剝繭,我得出一個完美結尾。”
倪湯大聲說道:“剛纔你說死者被黃金秤砣打暈,那麼他的身上一定有腫青。但是,騰龘根本沒有提到過,這又作何解釋?”
太叔孟回答道:“您記不記得剛纔的內容講過,一個人很難舉起秤砣,更何況跟他見面的人,也不知道什麼身份,除非他是舉重隊。”
“名偵探,我弟弟不認識這號人物,他是城內的混世魔王,怎麼會有名人跟他做朋友,我作爲他的哥哥,這一點我絕對了解。”騰龘解釋道。
公良雲小心翼翼的說道:“其實舉起黃金襯托很容易,我有一個設想,看能不能符合邏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