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只剩下陶昕來和玉墨,玉墨道:“喲,這次又耍了什麼,搞這麼大動靜。”
陶昕來初嘗煉虛,只覺不止是修行,連心境都開闊不少,她想到那個死而再生生而在死的過程,只覺得很多事情其實不必在意。
“之前我未坦白,我身負水火靈根,中間阻斷,一直是託了七星龍魂玉的福才能修煉至今。今日又得星棋圖譜,它們本出自同門,用作一處。我原先對戰陸歸雁險些喪命,正是消耗了七星龍魂玉的力量才逃了出來。七星龍魂玉受損,我的修行自然受阻,養傷不易。現在得遇星棋圖譜,才藉此機會修復了損傷。”說着,又把陸歸雁的事情說了一遍。
陶昕來鮮少如此坦白,倒叫玉墨驚訝。他怔愣半晌,幾乎要以爲此刻坐在他面前神色安詳的不是陶昕來,而是被蕭微寒或者誰附身了。
陶昕來噗嗤一笑,道:“你這麼看着我幹什麼?”
玉墨回神,鎮定了一下,道:“怎麼人煉虛了,話也變多了。”
“怎麼,你不想聽?”
“倒不是……只是……”也算好事呢。
“玉墨。”陶昕來看着他,“我知你在骷髏之地,能這麼迅速趕來,必是對我的關心。之前我心中有結,任性得很,緋衣說得對,這世上,也只有你和哥哥是我的親人了。”
玉墨腦袋一突,不太習慣這樣直白的陶昕來。不一會熱又覺得耳朵微微有點發燙。
“行了,說這些沒用的做什麼。如今你有什麼打算?韓北望還在那邊給你善後,別的你都可自行安排,只是白子蓮,切記現在還不可動她。”
陶昕來點頭,“我不會再衝動了。你想要自由,哥哥也想要自由,我想要你們都自由。”
玉墨走後,蕭微寒又來了。
陶昕來道:“之前的事,謝謝你。你說的事,不如現在就出發吧。”
蕭微寒未想她如此主動,想了想,道:“現在走也好,此處人多口雜,夜長夢多。”他將層層封印的魔器交給陶昕來,語重心長道:“親手交給掌門即可,我會修書傳訊,你一切小心。”
陶昕來於是起身。
“陶昕來。”蕭微寒在後面,突然喊住她。
陶昕來轉身,只見蕭微寒目沉如水,神情難辨。
良久無語。
而這樣的蕭微寒,在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都留在陶昕來的記憶裡。
蕭微寒有千言萬語,此刻卻難着一詞。
陶昕來走後許久,碧落看到蕭微寒還在發呆。
“你說你這玩的什麼套路。”
蕭微寒垂眸,“我雷劫已近。”怕是難過。
碧落恍然。“難怪你需這丫頭跑一趟。不過,爲何一定是她?”
“尋常人沾染此物怕受其同化,她不同。”
“難道她與魔族有舊?”碧落相當敏感。
蕭微寒搖頭。“不可以常理推斷。”
“只是因爲這個原因嗎?”碧落追問。
蕭微寒略顯狼狽起來。聲色漸厲,“你知我蕭家底細!”說着,竟胸中翻滾,忍不住口吐鮮血,人跟着歪斜,頃刻間變成了一隻獅子。
碧落目瞪口呆,竟再不能言語。
蕭微寒一向冷情冷心,何曾如此激動,如此模樣。
碧落沉默了。
“幫我盯住白子蓮。”蕭微寒道,目露懊惱。
碧落認真地看着他,道:“你有沒有想過,蕭家祖輩尋找解咒之法的路子其實是有偏差的?”
蕭微寒看向他,眼眶驟漲。
“是人便有七情六慾,世俗修煉之法在於豁達,摒棄****,然此事乃人之本性,靈之深源。丟而棄之,談何爲靈。”
蕭微寒沉吟片刻,若有所思,“所以你遠離宗門,來到這魚龍混雜之處?”
碧落笑了一下。“你之道在無情無慾,我之道在情融欲和,你們那冰冷冷的地方我待不慣。”說完轉身走了,順手關了門。
而這個時候,玉墨和白子蓮碰頭了。
“公子,別來無恙。”白子蓮一雙水眸露出幾分幽怨來。
玉墨點頭,“最近修煉如何?”
“一切如常。”
玉墨突然出手,白子蓮一驚,狼狽應付起來。
不多時,玉墨收手,道:“還不錯。”說完就準備走。
白子蓮一愣,急急出聲道:“公子!你爲何來此?”
玉墨冷笑,“我來此爲何,你難道不知?”
白子蓮心中委屈,不知道爲什麼玉墨、蕭微寒都幫着陶昕來,甚至連聞人熙如今都常常勸她不要與陶昕來作對,天地之間,難道只有一個陶昕來?爲什麼?憑什麼!
玉墨突然道:“聽說你最近和蕭微寒走得近。他是個正道之人,你卻是修魔的,怎麼,你想改了道?”
“並不是這樣的!”白子蓮連連否認,“我聽說他是七玄宗的人,我怎麼可能……”她喜歡強者,她需要力量,不僅如此,她雖然已修魔,但內心總有不甘,她越是被迫不得不通過修魔獲取力量,就越是矛盾地對正道越發嚮往。她心裡慌,心裡虛,一時竟不知如何回答。
玉墨哪會不知她這些小心思。他內心鄙夷,但又不想讓蕭微寒好過,於是心思一轉,道:“七玄宗倒是不錯。只不過,到底不是他掌門。你如果認真去打聽一下,就知道蕭家人再是驚才絕豔,卻短命得很。你依靠他?呵呵呵……”說着,不再多言,消失在原地。
白子蓮一愣,不知在想什麼。
就在此時,鏡道:“那東西似乎不在蕭微寒身上了。”
白子蓮似未聽見,“你說他爲什麼要幫我呢?我身上的都是魔族之物,他是魔族人,爲什麼要幫我呢?”
鏡哪裡知道爲什麼,它只管自己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