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難道嫌我麻煩想要永遠把我關在這裡?我驚愕的擡起頭,看着就這樣直愣愣帶着詭異的笑看着我的唐欽禹。
“大哥,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忙從地上爬起來,看着依然挺拔的站在我面前的唐欽禹,心裡苦不堪言。
我打算用苦肉計讓他帶我去找我媽。
“你再哭一聲,本尊讓你永遠出不去這魔域。”他冷酷的聲音帶着一絲壞笑,我擡頭看着他嚴肅的神情,不自覺的閉了嘴。
魔域?
我不可思議的看着眼前的地方,與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這是一個五彩繽紛的世界,到處鳥語花香,溪水潺潺,一條青山綠黛繞着一條路綿延而去。溫暖的光亮讓這裡的花花草草長得非常的鮮嫩好看。
沒走過一段,還有像是黑色石塊壘成的城堡一樣的房子在一片寬闊的地方。唐欽禹仍然緩緩地卻速度很快的像前面走去,我跟在他的身後,保持着一直不曾變過的距離。
魔域和地獄,只有一牆之隔,竟然有如此大的區別。更讓我驚訝的是,這兩個地方截然不同的地方。
“很久以前,魔域和地獄是一塊地方。魔族,在這塊寸草不生,屍橫遍野的地方開闢了一塊聖地。魔族世世代代生活在這裡,本以爲可以偏安一隅過上幸福的生活,卻沒想到……”他開始的聲音還很正常,好像是無意間和我聊起了什麼事情,好像很有閒情的樣子,就像是不自覺扮演了一個導遊。可是後來,這腔調整個都變了。
陰惻惻的看着我,難道是我對魔族怎麼樣了嗎?我覺得他對我的態度和眼神真好笑,好像我是魔族的罪人一樣。再說,他是鬼神天族,又不是魔神天尊,幹嘛這樣看着我,我清了清嗓門,鄭重的說道。
“雖然你不願意我提,但是我還是想提……”
“那就別提!”
好吧,我看了一眼他冷冽的眼神就覺得冷。
不過這麼好的地方,怎麼會沒有人住呢,哦,既然是魔域,怎麼會沒有魔呢?魔和鬼是不是一樣的?生活在一個地方,肯定是一樣的吧我想,要不世人怎麼會說魔鬼魔鬼呢?不過說起魔鬼,我就想起了靈。難道這是靈以前住的地方?空有世外桃源一樣的地方,卻沒有一個族人,空有一處處古舊失修的房子,卻沒有它的主人。魔族的族人究竟去哪裡了?
我想着,看着眼前的青山綠水,靈氣充沛的地方,覺得沒人住真是可惜。就在這時,我眼珠子向上轉動,霍然發現頭頂不一樣的天色。
沒有藍天白雲,只有一道巨大的光從最高的地方照下來,帶來外面的太陽光。這個洞好像是被硬生生砸開的,我忽然覺得,這個地方,就像是在夾縫,而曾經在這裡的族人,只是在夾縫裡求得生存而已。
陽光對於外面的人類來說如此的平凡普通,只要一睜開眼,只要探出頭,就能伸手觸碰到眼光。帶在這裡,他們需要去偷,去自己開鑿這些溫暖。
魔族,原來並不是可怕的種族,他們的生命力如此的頑強,只是又是經歷了什麼,讓這裡空有一個殼子。
不一會兒,眼前出現一棟像是宮殿的建築,雖然是用黑色的泥土搭建的,用骨頭雕琢的藝術品裝飾點綴的,這建築卻被建造的很漂亮,在這樣資源匱乏的地方,他們也用雙手努力改造着自己的生存環境。
魔族,究竟是怎樣的一個族類,難道都像是靈一樣,可以將自己分裂成兩個人?我胡思亂想着,就被唐欽禹帶進了那間房子。
我跟着他進了宮殿一樣的建築,發現裡面的東西差不多都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他的鞋子踩在黑色石頭鋪成的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沒一會兒,我們就走到了最上面的地方。
他沒有停步,徑直往裡面走去,我越發好奇的跟在他的身後,不知道他要帶我去哪裡。
我的耳邊只聽到一聲聲悽慘的叫聲,持續不斷的敲打在我的耳膜上,讓我的心都跟着顫抖了起來。一時之間,我不敢跟上前去,我睜大了眼睛看着離我不遠的唐欽禹。
我隱隱中不敢靠近了,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我害怕,我恐懼,我想逃脫……
我無法想象,如果那真的是我媽發出來的聲音,那我即將面對的痛,將會是何等程度。
但不管我再怎麼想要回避,我也知道,我必須踏進去,哪怕心在流血,心就要死了,我也必須進去面對啊。
他伸手將那扇散發出如同野獸一樣沙啞嘶吼聲音的門打開。我被逼迫着進去,逼迫着睜開眼睛,等看到眼前一切時,我差點暈厥過去。
她是誰?一隻野獸?一隻鬼?變異的人?
我的瞳孔不斷的擴大,我狠狠讓自己不要那麼驚慌。但是,但是……
她被四根從不同地方綁着的鐵鏈子束縛住,死死地將她釘在原地。
她的臉是人臉,蒼白的脆弱的,好像輕輕一碰就會碎掉。她的身體卻是殘缺不全的,詭異而像是帶着毒。六隻腳,五隻手,裸露出來的手臂和腿傷痕累累,血跡斑斑,不知道她經歷過什麼,一看過去,我就忍不住別開眼睛,這簡直對我就是一種折磨。
“啊—吼—鐺鐺鐺鐺——”她的嗓音早已被沒日沒夜的嘶吼弄破了,我只聽到這聲音像是撕裂的巨響,讓我忍不住想捂住耳朵。
她怎麼會是這個樣子?比我想象中還慘多了,我痛苦的流着眼淚,好像自己是被鎖在那裡,如同一隻遍體鱗傷的怪物一樣咆哮。沒想到,萬萬沒想,我何曾又會想到?我媽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以世間最痛苦的方式,活了這麼久,而我卻沒有及時到她的身邊,我的靈魂已經因爲悲憫而哭泣起來,但我的臉上仍然一片僵硬。
不,不可能是我媽,我馬上否定掉了腦袋裡的直覺。現在我根本看不清楚她的長相,只是她的聲音很像我媽而已,爲什麼我先入爲主的認爲她就是我媽?看到她如今這個模樣,我心中抽痛抽痛的。
“她是誰?”我聲音忽然沙啞異常,連我自己都懷疑那是不是我的聲音。
我旁邊響起唐欽煜的聲音,“你忘記了,那我再提醒你一下吧。他是你要找的,不是一直喊着要找嗎。”
“不可能!你騙我的對不對,這是別人,根本不是她。唐欽禹,你不要老是和我玩遊戲好不好?只是想一想我的心就會很痛,你可不可以告訴我,這不是真的?”我想不到任何辦法安慰我自己,這一刻,我甚至有點語無倫次,天真的想要唐欽禹告訴我這是假的。
我想法很可笑,行爲也很可笑,但無論怎樣,我都不願意相信眼前我看到的聽到的一切。
“本尊從不騙人。”
“呸!”我狠狠地呸了他一口,然後一步步向着臺階上靠近,心都在狠狠地滴血。
“是你嗎?是你將她帶到這裡?讓她變成這個樣子?”我不忍看向前面,只能側頭看向冷傲的唐欽禹。
他對着我冷笑了一下,我惡狠狠地看着他,卻聽他對我冷酷的說道:“不是你讓本尊替她續命嗎?這就是結果,事先你沒有提醒我,她是魔啊。”
“魔?不可能?我從來不知道,你是故意的對吧,你想要懲罰誰就懲罰誰,想要誰不得好死誰就得照辦。你太可恨了,唐欽禹,我瞎了眼了,纔會讓你幫忙。”我歇斯底里的聲音讓我自己都覺得恐怖。
我恨恨的看着唐欽禹,他卻沒有吭一聲,只是冷靜的看着我,眉頭微微皺起。似乎我犯了世上最不可饒恕的罪過。
“蠢女人,你又不知好歹。”他只是說了這一句,就轉身想要離去。我瘋狂的從臺階上踩下去,一步就奔到了他的身後,拉住他的胳膊,不讓他走,眼睛睜得大大的,死死地盯着他大喊道:“你不能走,你得讓她變回來,是你將她弄成這個樣子的,打死我也不會讓你走。”
我的動作接近於瘋魔,但這一次唐欽禹沒有一把將我推開。
只是下一刻我就不能說話了,我的聲音應該是被他封了起來。
竟然讓我不能說話,我被逼得只能瘋狂的打他,這樣的痛苦,我雖然不能讓他體會到我的和我媽的萬分之一,但是我也要他痛。
他拽住我的手,忽然伸出手,就拍向了我的額頭,我驚恐的看着他。只見他神情冷酷,似乎下一刻就要對我痛下殺手。
哀莫大於心死……
我心中哀慟,但下一刻想象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反而是一陣清明竄入我的腦海,我再次睜開眼睛,心頭卻沒有那麼疼了。
我得了嘴上的自由,腦袋比剛剛清醒了不少,冷靜的開口就問道,“她爲什麼會成這個樣子?”我喘着氣,大口大口的呼吸着這裡渾濁死沉的空氣。
“本尊讓你說話,就要像現在這樣好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