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這些奇怪竄入我耳中的聲音,看着羑離離我越來越遠的背影,我忙跑過去,拽住羑離的手臂。
此時我頭疼欲裂,看着羑離看向我的臉竟然會產生重影,心神也開始晃盪起來。
“我不是妖女,我不是妖女……我不是……”我憤怒的吶喊聲從我的喉嚨裡傳出來,甚至看向羑離的眼神也變得狠厲起來。
一切來得太突然,讓我措手不及,羑離的腦袋漸漸的靠近我,他的手中出現一股清泉一般的活水,魔幻般的從他的手掌中飄進了我的耳中。
我的耳中傳來一聲聲叮咚的泉水聲,清靈悅耳,就如同輕吟淺唱的小曲,取代了那些耳膜一樣的怒吼聲。
“酒酒,看着我。酒酒……看着我……”羑離的雙眼像是一片沉靜的湖泊,水光粼粼,我定定的看着他的眸子,他的眼睛帶着神奇的魔力,如同向我暴走的怒火上澆了一盆涼水。
我再看了一眼那些仍然靜止不動的兵馬,心也跟着冰冷了下來。
“都已經過去了,不要再想了,如果不舒服,我們這就出去……”羑離商量着問我。
我看了一眼城門,那大大打開的城門,外面仍然黑黢黢的,我指着那外面問到:“這已經是盡頭了吧。”
“是的。”
不知不覺,我已經走遍了全城,除了蒼涼和悲壯,還有一點點竄進我腦袋裡的記憶,並沒有更多的收穫。
可是,就在我擡頭再次看向城門外的時候,我忽然想到了那時在分屍花圃中遇到的幻境,不,確切的說應該不是幻境。
我嘆了口氣,心裡一片慼慼然。
“滋滋滋……滋滋滋……滋滋……”熟悉的蛇吐信子的聲音鑽進我的耳中,在這靜得出奇的地方一下挑動了我的神經。
我疑惑的回頭一看,豁然發現在城門外的地方,竟然立着一塊碩大的碑。
那碑足足有三米高,質地竟然是一塊天然的白玉,因爲碑的背部對着我,所以我一時間也看不到上面有沒有寫什麼字,也許是一塊無字碑呢。
印象裡,這裡根本沒有一塊這樣的碑。
吸引我眼球的是,是那碑的周圍,竟然纏繞這一圈一圈的蛇身,那蛇身碩大,足有一個碗口那麼大,似乎因爲貪圖白玉死死不肯放開。就在此時,從那碑後忽然竄出來一個蛇頭,猩紅的眼珠子放着危險的光。
“酒酒,退後。”羑離對我說着,知身上前,站在了我的前面。
蛇雖然危險,此時對於我來說,卻沒有那種讓我害怕的感覺。我繞過羑離,徑直向那碑走過去。
“酒酒,你不是很怕蛇嗎?”羑離疑惑的問我。
我怕蛇嗎?我詫異的看向他,纔想起不久之前我對他說的話,我對他說過我怕蛇。但是現在,我一點都不怕。一點也不。
我推開羑離拉住我的手,指着那邊的碑對他說:“以前沒有這東西的,你認識它嗎?”
“水白色,帶有暗紅底紋,只是一塊平常的獨山玉石。”
“那爲什麼會吸引這麼多蛇?”我問到。
顯而易見,這蛇只是盤踞在玉石上,根本沒有向我發出攻擊,也許它是在等我的靠近,但有一種可能就是,它不想離開玉石。而且在這裡能遇到這麼多的蛇類,也許是因爲這玉石的原因。
“滋滋滋……滋滋滋……”蛇看到我走過去,發出威脅的信息。我走近它。卻沒有見到它攻擊我,反而是繞了一個圈,然後往地底下鑽。
我冷眼看着它滋溜一下從我的眼前消失,擡眼看向那碑,這纔看清那上面刻着的,竟然是……
安酒酒之墓!
我的墓碑?這裡真的是我的墓地?是誰在這裡放了一塊我的墓碑?看到眼前的東西,我有一種不現實的感覺,但我確信我現在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我看向羑離,他早已在我的身旁,當我看向他的時候,卻發現他的疑惑不比我少。
我伸出手摸向那墓碑,什麼時候永恆?想要留住什麼?聽羑離說能打開這裡門的只有唐欽禹和我。
“是欽禹吧!”我的手摸向冰冷的玉石,心裡卻感覺到絲絲暖意。也許這塊獨山石並不是簡單的石頭,它就像是一個忠貞的護衛,靜靜的守護在這裡。就像是一個人的一份執着,也像是一個等候的人站成了豐碑。
靜默了一會兒,我感覺一陣陰風從城門裡面吹過來,風勁很強,甚至帶着威壓。羑離和我一樣都感覺到了,他再一次想擋在我身前。
“門沒有關,誰進來了?”
我現在才反應過來,剛剛進來的時候,的確沒有關上門。那陰風捲着一股黑色的煙霧,飄忽着,迅速的遊移着,宛若蛟龍。
眨眼間,那陰風夾帶的黑氣竟然徑直竄了過來,根本沒有停下來,而且目標正是我們面前的玉石。
這一刻,我的手掌心緊緊的握在一起,一個回身,將那股凌厲的瘋阻擋在我的面前。
而羑離的動作也很快,他的水瀑已經阻擋在那黑氣的前面,就像是世上最溫柔的包圍,將凌厲如箭矢的黑氣阻擋在了水瀑之中。
我聽到水流越來越大的聲音,嘩啦啦的,就像是我的面前正是一處驚人的瀑布,我擡頭看着那晶瑩的水珠從水瀑中濺落下來,就像是一顆一顆的珍珠。
那水瀑裡面的力道橫衝直撞,做着劇烈的掙扎,我看向羑離的臉色,並不好看。
不管是什麼,想要擊毀留給我的玉石,我是不會允許的。我一躍而起,從羑離的頭上掠過,一腳踢向那正橫衝直撞,不斷想突出的黑氣團。
腳下如同意料之中,似乎踢中了什麼東西。看來在黑氣的背後,果然還跟着想要偷襲的東西。
可是,就在我的腳踢過去的時候,那掙扎的東西忽然不見了。
而我眼前的水瀑忽然向我迎面撲過來,隨即繞過我,向我的身後飛去。我的眼前又出現了空寂的城門,只見在城門口,竟然站着一個曾經的我。
她靜靜的站在那裡,冷漠而可怖,眼睛等着我,似乎將我整個人刻進了她的靈魂。看着我如此熟悉的臉蛋,我疑惑不已。
她怎麼會在這裡?
水瀑的嘩啦啦聲還在繼續,就在我的身後,我驚恐的轉頭看過去,卻發現眼前只是一片鋪天蓋地的水瀑,阻擋了我的視線。
裡面的一切被這道水瀑阻擋。但是我知道,裡面有更強勁的力量在撕扯。
看來剛剛的黑氣只是一個幌子,我想衝進水瀑,卻感覺身後有鋒利的力道向我襲擊過來。
她敢進攻我?
在對方沒有襲擊上我之前,我迅速移到了另一個地方,卻已經遠離了那水瀑。
對方站在水瀑之前,就像是一個守護着,雙眼冷酷的看着我,伸出手像是鬼爪,傷痕累累,可見其骨。我認真的看着她的手,驚奇不已,我腦袋裡蹦出剛剛羑離說的,雙魚玉佩,陰陽雙生。
眼前這個和我曾經一模一樣的女孩,她是不是就是利用雙魚玉佩雙生出來的一個安酒酒?所以,唐欽禹才那麼愛護相信她?
我不確定的看着她。
“離開這裡!”她沒有露出我想象中的憤怒的和仇恨,而是一種冰冷,毫無感情的面目,就像是根本不認識我一樣。
“離開這裡!”她機械性的又說了一句,像是在驅趕我,但她應該也不是想馬上就和我對着幹起來。
我驚異的看着她,想要找到她一點點的情感波動,卻根本發現不了。
“爲什麼要離開,闖進來的是你,應該離開的是你纔對。讓開!”我指着那攔在水瀑前的“安酒酒”說道。
而她只是冷漠的看着我,神情沒有一點怒氣,忽然她伸出手,我一個機靈,直衝過去,我知道她並沒有我強,她只是很早很早之前的我那般模樣和實力。
可是,正當我想一腳踢開她衝進水瀑中的時候,她忽然將自己的脖子掐住。與此同時,我驚恐的看着她的眼睛,因爲我感覺自己的脖子好像被什麼掐住了一樣。
怎麼回事?
爲什麼她可以操縱我?即使我沒有將手伸出去,即使我的脖子沒有被任何東西威脅到。但是我感覺到憋氣和難受的感覺。我在空中瞪着站在水瀑前的女人,不甘心的看着她。
難道,她纔是我的雙生?
怪不得,怪不得!唐欽禹能一眼辨別出凶宅中被燒壞的女屍,但是他卻沒有對眼前的安酒酒下手,我越來越懷疑,她也許就是唐老爺子找着機會分離出來的共生體。
有了這個想法,我的心裡其實是驚恐的。但是如果唐欽禹知道,他又爲什麼要殺了我?這好像解釋不通,因爲如果我和她陰陽共生,那她死我也會死,這其中究竟還有什麼關係?
她一步一步向我走來,她每一次靠近我,我就感覺她對我的影響更深刻了一分,她忽然從哪裡掏出來一把刀,那刀折射處一道冰冷的光,晃花了我的眼睛。
“你……找……死?”我艱難的說出這三個字,死死的盯住她。如果她再靠近,我有能力將她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