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虛?”季寥默默咀嚼這三個字,子虛者烏有也。有意思,這倒是跟季寥算出青年沒有來歷相吻合。
碧遊陪着季寥繼續關注大殿的事。
吳道德問了青年名字後,又問其他闖過問心路的九人名字。這一批弟子,一個個都很不錯,即使比不上白子虛,但放眼修行界,都是難得一見的人才。
直到吳道德看到最後一名弟子。
其他長老和真傳弟子看到最後一弟子,都暗自搖頭,這小子長得黑瘦,一看就是出身普通人家。但長老們和真傳弟子倒不會嫌棄他出身,而是覺得他年紀大了點,又沒什麼修行基礎,還一副木訥的模樣,只怕成就有限。
吳道德道:“你叫什麼名字?”
黑瘦青年恭恭敬敬道:“張若虛。”
吳道德輕輕點頭,他對一衆長老和真傳弟子道:“你們挑人吧。”
“我要他。”
“我要他。”
“我要他。”
……
幾乎所有長老和真傳弟子都指着白子虛。
白子虛榮辱不驚,他微笑道:“諸位仙師這麼厚愛我,要不你們一起教我。”
“不行!”
“小子不懂,不要亂說話,修行之事不能貪多嚼不爛。”
“你只拜老夫爲師,我定對你傾囊相授!”
……
長老們和真傳弟子你一句我一句道。
白子虛這話說的狂悖無禮,但他們都不在意,修行人嘛,誰不是特立獨行。反正他們見了白子虛的資質,都是越看越喜歡。
青玄功法衆多,但大多都十分艱深,最怕的就是後輩子弟沒資質、沒悟性,斷了一脈的修行傳承。
……
……
碧遊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她問道:“師叔祖,你說這小子會被誰收走?”
季寥笑道:“你猜會被誰收走。”
碧遊道:“不好猜。”
季寥道:“要我說,你不如把他收到紫府峰來。”
“纔不要。”碧遊搖搖頭,她現在可沒興趣收徒弟。
……
……
吳道德輕咳一聲,說道:“你們吵吵嚷嚷,成何體統,這樣吧,他暫時跟着我修行。”
“不行不行,掌教你事務繁忙,我們怎麼能勞累你,教徒弟這種小事,我幫你代勞。”立即有一位白鬍子長老說道。
“那是那是,可不能勞煩教尊。”
平時嘛,大家都可以聽掌教的,這回看到好徒弟,怎麼能讓出去。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一副爲掌教着想的樣子。
吳道德怒極而笑道:“平時叫你們做點事,你們個個推三阻四,現在怎麼又知道爲我分憂,這件事我主意已定。”
他擺出掌教的權威,其他人只能露出悻悻之色。
好在其他八個人資質也不差,長老們和真傳弟子一番討論,將八個弟子挑走,於是只剩下最後一個黑瘦青年張若虛。
長老們和真傳弟子都有意無意忽略了他。
畢竟張若虛看着前途不大,培養一個弟子又要結因果,又要耗費精力,因此他們都不大樂意收下他。
吳道德道:“你們誰對張若虛中意?”
“那個,掌教我想起我還有一爐丹藥快好了,我先回去了。”
“哎呀,我的去看看我園子裡那一株白芍藥,最近老有一條蛇打它主意。”
“突然想起今天是我師祖的壽辰,我回去上一炷香。”
“我得回家餵我得仙鶴了。”
……
不管收了弟子的,還是沒收弟子的,都溜之大吉。
於是大殿最後只剩下吳道德,白子虛和張若虛三個人。
吳道德氣不打一出來,這些傢伙一點都不給他面子。
張若虛訥訥道:“仙師,我……?”
白子虛搭着他肩膀道:“師父,我和師兄以後住哪裡?”
吳道德本來想說,我什麼時候答應收張若虛了,但白子虛這話一說,他總不能說自己不收張若虛吧。
青玄收徒,有教無類。雖說人都難免會偏心,可他不至於轟張若虛下山。
而且他念及當初要不是師叔祖擡舉他,這掌教之位也輪不到他,更不可能有今日的修行,因此點頭道:“你都沒問人家年紀,怎麼知道他比你大。”
白子虛笑道:“看都看得出來,我才十八歲呢,師兄你多大?有三十了麼?”
張若虛憋出一句道:“十七。”
吳道德都忍不住笑出聲,他道:“那以後你做師兄。”
白子虛搖頭道:“我看着比他年輕多了,我還是當師弟吧。”
吳道德問張若虛道:“你覺得怎麼樣?”
張若虛道:“我聽仙師的。”
吳道德看他有些唯唯諾諾,心下嘆了口氣,可不及白子虛大方。但他還是道:“叫師父。”
“師父。”張若虛見吳道德認可他,露出喜色。
他也看得出,其他仙師都不太喜歡他,若不是身邊的白師弟幫襯,就算是面前的師父都未必願意收他。
吳道德道:“那你就當師兄吧,今後你們都住清涼峰去,有問題直接來太乙峰找我,至於修行的基礎事以及你們的住宿安排,都有景清童子來做。”
他頓了頓道:“景清,你進來。”
“諾,掌教。”
外面走來一個面冷的清秀道童,一臉淡漠,好似萬事不關心。
“你把他們都帶去清涼峰。”
“諾。”
……
……
景清童子將白子虛和張若虛安頓好,正準備回太乙峰覆命,忽然聽到有人叫他,他不由訝然。
於是調轉方向,去了紫府峰,落在太微閣前面。
大門打開,碧遊對景清童子道:“進來吧。”
景清童子一進來就看到季寥,他恭恭敬敬道:“原來季寥師兄你醒了。”
他在青玄沒有輩分,因此對誰都叫師兄或者師姐。
季寥看了看景清,心道:“神龜雖壽,猶有竟時;螣蛇乘霧,終爲土灰。原來是這個意思。”
如今他算是看出來了,景清身爲螣蛇,實際上是真武的一個後手。
季寥微笑道:“好久不見,剛纔收徒的事,我和碧遊都瞧見了。掌教吩咐你教授白子虛和張若虛煉氣的基礎是吧。”
景清道:“是的。”
季寥道:“你把這份口訣傳給那個叫張若虛的。”
一張薄紙飄落到景清手上。
它瞥了一眼,臉色略有古怪。
薄紙上開頭寫着三個大字:
先天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