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寥暗自得意,“叫你小子成天腹誹我,豈不知道你太師叔我有他心通的本事。”
他又道:“反正木已成舟,你老老實實修煉就是。”
張若虛道:“好吧。”
忽然間,自太乙峰傳出八道鐘聲。
張若虛驚訝道:“八道鐘聲,莫非是有長生真人來訪?”
原來太乙峰響起九道鐘聲,便是自家有人成就長生,若是七道鐘聲便是有人自行還丹入道,若是八道鐘聲,則代表有長生真人級別的貴客登臨。
季寥懶洋洋道:“來了個剛煉成元神的小傢伙而已,你大驚小怪幹什麼。”
張若虛心道:“一直聽說咱們青玄位列四大道宗,門內有得道長生的陸地神仙,只是一直以來都神龍見首不見尾,聽太師叔的語氣,莫非他也是陸地神仙。嗯,應當是這樣的。”
凡是世間修行之人,無不向往長生,但長生門前多白骨,真正破門而入的人,百萬中無一,輕易見不到。
別說是普通的修行人,就算是四大道宗的弟子,又有幾個能見到那些陸地神仙。
張若虛不由更生敬仰。
但他可不知道,季寥可不是什麼陸地神仙,放眼諸天萬界,都找不出幾個人比季寥更厲害。
……
……
太乙峰,青玄大殿上。
長老和真傳弟子們集聚一堂,這些人最次也是還丹級數的存在,甚至有數位還丹七轉以上,放在元洲修行界的一些門派裡,都可以說是祖師爺級別的人物。
但他們此刻個個都神色凝重,如臨大敵。
沒辦法,現在青玄雖然人才鼎盛,可元神真人幾乎都不在派中,甚至都不知道生死,畢竟到了元神真人這一步,除非宗門有傾覆的危險,一般都不會出現,畢竟得道容易守道難,煉成元神之後,更看重對大道的追尋。
太乙峰外傳來一聲清嘯,穿過層層疊疊的陣法,抵達青玄大殿。
一陣狂風吹起,長老們都不由心下一驚。
看氣勢,這來者不善。
一抹熾烈的光芒亮起,那是青玄掌教的法寶天地鑑。
光芒散去,是一面明鏡,高懸大殿之上。
長老們稍稍安心。
掌教有天地鑑,即使面對長生真人亦可以周旋。
風波定住,大殿外有仙樂響起,還有道氣所化的天花。
一名三十許的中年道人出現。
“貧道廣清玉明,特來和青玄道宗的高賢論道。”
“是他?”
長老們暗自驚異。
這玉明是近些年來冒出頭的人物。
那廣清本是小門小戶,不知爲何突然迅速嶄露頭角,風頭全然蓋過了過去的道家三十六觀。
如今這玉明更是煉成元神,加上他還有四位師弟師妹個個都是破妄級別的存在,隨時都可能斬破虛妄,一時間廣清的聲勢直追四大道宗。
因爲之前黃泉魔宗橫掃元洲,道家三十六觀要麼滅門,要麼元氣大傷。
遺留的地盤和勢力,大都被廣清兼併。
許多人都相信,等廣清再出一兩個元神真人,就可以和四大道宗這等龐然大物並足而立。
只是青玄衆人想不到玉明這麼快就來挑釁四大道宗了。
而且選的還是青玄。
這是什麼意思?
當初洞玄子掌教在時,哪裡會發生這種事。
現在洞玄子掌教一去,師叔祖一去,一個初成長生的玉明都敢欺上門。
修行人都知論道是什麼意思,無非是比個高低而已。
大道之爭,可不在口舌。
要是今天找不出人叫玉明知難而退,青玄聲威必定嚴重受挫。
此間青玄並無長生真人,誰要是上前和玉明論道,豈不是自討沒趣。
一時間,大殿安靜下來。
吳道德暗自一嘆,他身爲掌教,此刻更不能站出來,否則一落敗,青玄立即顏面掃地。
但他又不得不說話,他道:“不知玉明道友要如何論道?”
玉明微笑道:“青玄爲天下玄門正宗,自來長生真人層出不窮,不才新煉成元神,還有諸多疑惑,卻是需要和青玄的高賢論道解惑。”
他咄咄逼人,言下之意,若非長生真人,就不要跟他論道了。
以他的修爲,自然看得出大殿之中並無長生真人,無疑是說,我不是瞧不起你們中任何一個人,我是說在場的諸位都沒資格跟我論道。
……
……
“白子虛,想不想出個風頭。”
白子虛懶洋洋地叼着一根雜草,忽然聽到老道士的聲音。
白子虛瞧了瞧太乙峰,心裡回道:“前輩,你別告訴我,要我去跟剛來那位長生真人比劃。”
“你連死都不怕,還怕區區一個長生真人?”季寥的聲音在他心裡響起。
白子虛道:“好吧,你老人家的吩咐,我哪敢不聽,你直接說怎麼做?”
季寥道:“這小子背後有人,所以我才懶得出面。你身上有我的魔種,直接把心神沉浸到魔種中,到青玄大殿去把他教訓一頓就行了。”
白子虛道:“那我去了。”
他倒是一點都不害怕,反正輸了丟季寥的臉,贏了血賺。
……
……
張若虛道:“太師叔,我看咱們青玄說不定有麻煩,你要不要出面一下?”
他倒是不傻,別家的長生真人來青玄道宗能有什麼好事,總不至於萬里迢迢來給青玄道宗的弟子講道吧,這些天他看了不少書,對人性還是很有研究,有句話叫無事不登三寶殿。
因此覺得今天青玄怕是有些不妙,不過只要太師叔出馬,一切困難都能迎刃而解。
季寥道:“你聽過殺雞用牛刀麼?你叫我去,還不是殺雞用牛刀,而是殺螞蟻用牛刀,事情已經有人去擺平了,你現在跑快點去太乙峰,還能看熱鬧。”
……
……
吳道德暗自嘆息,通過天地鑑傳音給景清童子道:“景清,快去請師叔祖來主持大局。”
大殿外的景清童子領命準備去紫府峰,結果看到白子虛飄然而至。
只聽他大笑道:“玉明道友要論道解惑,找我就行了。”
他身法似虛似實,眨眼間出現在大殿中,離玉明只有丈許。
玉明有些摸不透白子虛的底細,淡聲問道:“你又是誰?”
白子虛微笑道:“等我給玉明道友解惑後,再告訴你。”
他一揮袍袖,便化作一道清風。
正是道家靈飛派的清風徐來。
白子虛憑藉季寥的魔種,自然而然就會了這門身法。
玉明見狀,打了個稽首。
一股沛然難御的大力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