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觀望之際陳平和另外一名青年已經行至一張石桌前坐下,他們二人手中皆端着一個木質托盤,托盤上面放置着一些黑乎乎的東西,由於距離較遠根本看不清楚到底是什麼。
“別看了,咱們先去打飯,等會兒再去找陳平二人。”羅玉素開口道。
說話間幾人行至數名白衣男子身前,細下觀望之際我才發現原來此處飯菜也分等級,一共分爲六類,分別是金、銀、銅、鐵、錫、木,持金牌者可以吃到最好的食物,其間不乏龍蝦鮑魚等珍貴海鮮,等級越低吃的飯菜也就越差,轉頭看去,木牌位置的鐵盆中裝滿黑色粘稠之物,看上去極其噁心,莫說味道,即便是看到模樣也無心再吃,而剛纔陳平二人得到的食物正是此物。
我們用極海玄鑌鐵換來的銀牌雖說無法兌換最好的食物,但也不差,蔬果肉類應有盡有,種類繁複,而且我還發現等級越高可挑選的食物種類就越多,像最低等的木牌就只有那黑色之物,根本沒有第二選擇。
觀望片刻後我將手中銀牌放置桌上,站在面前的白衣男子是個大腹便便的胖子,滿身肥油,他見兩塊銀牌放置桌上,瞟了我一眼,冷聲道:“我在這當廚子數年之久,還頭一次見到你們這些下九流的勞工吃這麼好的飯菜,這兩塊銀牌不會是你們偷的吧?”
“怎麼會,這兩塊銀牌是剛纔趙爺親手給的,要不然您費神親自去問問?”羅玉素見胖子出言刁難上前替我辯解道,胖子轉頭看了一眼正在抽菸的趙爺,並未迴應,直接給了我們幾個鐵製托盤,然後問我們想吃什麼,從其表情可以看出這些廚子的地位遠不如趙爺等人,也就只敢在這些幹活的勞工面前耍耍威風。
我們幾人挑選了幾樣葷菜後便轉身朝着陳平二人方向走去,來到身前時二人正望着木質托盤中的食物發愣。
“張哥,我是真受夠了,咱們來這已經好幾年了,可這通天浮屠才建造不到一半,你說咱們什麼時候才能回去啊?”陳平發愣之際壓低聲音問道。
張哥嘆息一聲,將雙手擡起,苦笑道:“回去?回去幹什麼,咱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回去又能如何,依我看咱們恐怕要死在這裡,唉,其實光是幹活也倒無所謂,只是那鐵溶洞中的東西太過危險,稍不注意就會賠上性命,可拿不到極海玄鑌鐵咱們又無法換取食物,整天吃這些東西什麼時候纔是個頭。”
張哥話音剛落,羅玉素給我們幾人使了個眼色,我們立即會意,將手中的鐵製托盤放置桌上,見狀陳平和張哥立即擡頭看向我們,當陳平看到羅玉素時連忙起身,恭敬道:“大哥,剛纔真是多謝你出手相救,要不然我這條命恐怕就沒了,您叫什麼,日後若有機會我一定好好報答!”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這名號不說也罷,反正我也不指望你們報答什麼,今日我們運氣好,弄了不少極海玄鑌鐵,換來這些食物,看你們吃的這般寒酸,不如跟我們一起吃,反正我們也吃不了。”羅玉素看着眼前的陳平和張哥說道。
陳平和張哥聽到這話轉頭看了一眼桌上的飯菜,不禁嚥了口唾沫,數秒鐘回頭擺手,強忍腹中餓意,說道:“你們的好意我們兄弟兩個心領了,可這是你們用命換來的食物,我們怎麼能吃,我們還是吃自己盤中之物。”
言罷陳平和張哥拿起筷子朝着盤中黑乎乎的東西夾去,這時我伸手將二人阻止,笑道:“不過是一頓飯而已,你們的命都被我們救下,再多吃一頓飯又能如何,反正我們也吃不了這麼多,你們快吃吧。”
見我執意如此,陳平和張哥吞嚥一口唾沫緊接着拿起筷子就開始夾取盤中的食物,他們吃的十分狼狽,如同數日不曾進食一般。
“慢點吃,沒人跟你們搶,對了,這黑乎乎的東西到底是什麼,我看這些勞工大部分吃的都是這個。”我看着陳平二人疑惑問道。
陳平聽後擡頭詫異看着我,說道:“你們剛纔不是說在此已經生活數年了嗎,爲何不知道這東西是什麼,難不成你們沒吃過?”
“我們運氣好,每次最低也能得到一塊錫牌,所以不曾吃過這些東西。”我看着陳平面不改色道。
陳平聽後恍然大悟,隨後說着黑乎乎的東西就是一種海底的浮游生物,名叫浴鯖,長得模樣跟蝦差不多,只有小拇指般大小,打撈回來之後瀝乾水分剁碎,然後經過炒制便成了食物,雖說味道腥臭難聞但是可以食用,勞工大部分都吃這些東西,反正吃不死人就行,至於其他的牌子都是根據官職大小分配,官職越高吃的越好,像趙爺那種身穿黑衣的監察衛可以吃銀牌食物,穿白衣的廚子只能吃鐵牌食物。
“陳兄弟,照你這麼說的話那主上吃的可是金牌食物?”我看着陳平試探性問道。
陳平聽到這話搖頭苦笑,說他來此處已經數年之久,但是從未見過主上,憑他的身份也不可能見到,因此主上吃的食物絕對比那些頂級食材還要好。
“那金牌食物給何人享用?”我看着陳平繼續追問道。
陳平聽後一愣,詫異看着我問道:“兄弟,你怎麼什麼也不知道,難不成你是剛來的?我剛纔聽這位大哥說你們不是來了數年之久嗎?”
見自己說漏嘴,我連忙滿臉賠笑,說道:“這位大哥來了數年不假,我是剛來的,所以什麼也不清楚。”
聞言陳平一副恍然大悟模樣,說道:“怪不得,你老家是哪的,也是被這些人抓進來的?”
“沒錯,也是被抓進來的,我老家是海口那邊的。”我面色平靜道。
“原來如此,那金牌食物是給主上手下的四名大將享用,這四人可是這裡的一霸,誰都惹不起,要是惹了只有死路一條,我記得前兩年有位兄弟打飯的時候不小心撞了齊延平,結果那位兄弟直接被剁成肉泥餵了人。”陳平膽戰心驚道,說話之時渾身戰慄不已。
“喂人?什麼意思?”沈煙橋詫異道。
陳平四下觀望片刻,見周圍無人後壓低聲音道:“這齊延平有個怪癖,就是把人當做畜生養,每次現身都會令手下用兩根鐵鏈牽着兩個人爬行前進,那位兄弟被剁成肉醬之後就餵給了那兩個人。”
陳平的話讓我有些不寒而慄,莫說親眼見到,即便是耳聞都感覺渾身發冷。
這簡直慘無人道,沒有一絲一毫的人性。
正準備追問之際陳平突然閉口不言,隨即用驚恐的眼神朝着遠處瞟了一眼,我們幾人立即回頭看去,只見在那座巨大塑像旁的一間石洞中走出一隊人馬,約莫七八人左右,爲首之人身穿一件鎧甲,距離較遠看不太清晰,但在他身後的兩名隨從手中正攥着兩條鎖鏈,而鎖鏈末端捆綁在兩名披頭散髮的男子脖頸處,兩名男子趴伏在地上前行,除模樣不同之外與狗沒有任何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