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詹南見我心中存疑,擡頭看了一眼遠處村落漸漸散去的陰煞之氣,隨即便將這其中緣由講述於我。
原來水鬼與行屍或魂魄不同,行屍只有肉身沒有魂魄,魂魄只有精魂沒有肉身,但水鬼既有魂魄也有肉身。
先前在陳家見到的便只是水鬼的魂魄,魂魄雖輕但依舊有重量,這也是爲何能夠在白麪上留下足印的原因,至於剛纔我們見到的水鬼便是肉身與魂魄的結合,之所以最終化爲陰氣消散不見,是由於手中法器緣故,若僅憑普通的利刃刀槍只能損毀肉身卻無法毀滅魂魄。
“師傅,照你這麼說的話那水鬼如今應該還藏身於陳家,若真如此陳玉翠母女倆豈不是有危險,我現在回去救她們!”話音剛落我便準備朝着村落方向跑去。
剛轉過身去林詹南的聲音從我身後響起:“少安,水鬼沒了精魂還不如行屍走肉,在常人眼中與屍體無異,不會對陳家母女造成傷害,所以你不必擔心。”
林詹南的話讓我懸着的一顆心總算是落了下來,如今水鬼已除,明日只需要安排村中百姓編織大網即可,不過現在火勢還在破草棚外燃燒,估計還需要一兩個小時,閒來無事我便坐在荒地上休息。
休息之際我突然想起先前林詹南手中拿着的兩把兵刃,心中不禁好奇,於是側身看向林詹南,問道:“師傅,剛纔你斬殺水鬼用的兵器是什麼,爲何形狀如此怪異,我從未見過。”
林詹南嘴角微啓,雙臂突然一揮,月光之下兩把兵刃頃刻間出現在他的手中。
據林詹南所言,這兩把兵刃合稱夜盡天明,彎如月牙的兵刃名曰夜盡,圓如日輪的兵刃名曰天明,在林詹南衣衫之中藏有刀鞘,由鹿麂所制,夜盡不可摺疊,直接藏於身後,天明刀柄處有機關,只要觸發機關前端連接處鎖釦便可鬆開,摺疊在一起後與夜盡大小相同,可藏身於前胸,當然這夜盡天明也可以共同藏身後腰位置,使用時雙手伸向後腰便可輕易將其拔出。
“師傅,那這夜盡天明上面的如同齒輪一般的凸起又是幹什麼用的,依我看這應該不是用來殺敵的吧,若真是殺敵之用這前端平整,也無法對敵人造成損傷。”我看着林詹南手中的兵刃不解問道。
“少安,你可聽說過血滴子?”林詹南突然沒頭沒腦的問了我一句。
血滴子我自然知道,進入縣城上班之後我閒暇之時便會去錄像廳看電影,什麼英雄本色、縱橫四海之類的全都看過,至於嘉禾出品的血滴子我也有幸看過一遍。
根據電影中的記載,血滴子傳爲雍正皇帝的特務組織粘杆處所獨有的一種暗器,形狀似鳥籠,專門遠距離取敵人首級。
血滴子以革爲囊,內藏快刀數把,控以機關,用時趁人不備,囊罩其頭,撥動機關,首級立取。
我將關於血滴子的事情和盤托出,林詹南聽後卻是搖頭苦笑,他說電影中的血滴子只是杜撰而已,爲了讓畫面更加好看,實測不然,這血滴子其實分爲陰陽兩種兵刃。
其中一種兵刃如同彎刀,另外一種兵刃形同圓盤,圓盤中內部皆是鋒利的刀刃,在使用時將圓盤上的齒輪與彎刀上面的齒輪卡合在一起,然後用力揮動,經過齒輪摩擦這圓盤便會飛出,以此來取敵人首級,這纔是真正的血滴子。
“師傅,您這都是哪聽說的,我見電影中血滴子後方還有一根鋼索,在取下敵人頭顱之後可以將其拉拽回來,你說的不過只是一個圓盤罷了,這飛出去豈不是飛不回來了,那萬一敵人不止一個怎麼辦?”我面露狐疑神色,似乎林詹南說的簡直就是天方夜譚,根本沒有絲毫可信之處。
林詹南冷笑一聲並未迴應,隨即摁動天明刀柄處機關,噌的一聲天明竟然在刀柄處斷開,形如日輪的兵刃立即朝着地面墜落而去。
電光火石間林詹南立即探出夜明,一瞬間兩把兵刃貼合一處,只見林詹南手腕一轉,手臂用力一揮,刺啦一聲火光乍現,形如日輪的兵刃立即朝着遠處山林而去。
月光之下白光一閃便不見了蹤影,約莫數秒之後白光從黑暗的山林中飛出,林詹南將夜盡舉過頭頂,白光來襲時他手腕一收力,形如日輪的兵刃立即開始在夜盡中不停旋轉,數秒後漸漸停歇下來。
見到眼前一幕我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剛想開口,這時遠處山林傳來轟隆巨響,藉着月色一看,我整個人都怔住了,十幾棵如同大腿般粗細的樹木竟然在一瞬間轟然倒塌,竟然是剛纔天明一擊所致!
“少安,看到沒有,這纔是血滴子真正的威力,不過這血滴子只是與夜盡天明結合而已,平日若無遠攻一般使用不上,大多還是雙刀配合使用。”說話間林詹南雙手一收,手中的兩把兵刃立即收回衣衫之中,再不見其蹤影。
“師傅,我今日算是開了眼界,這夜盡天明果然是曠世奇兵。”我看着林詹南不禁讚歎道。
林詹南嘴角微啓,說道:“少安,我大限將至,我死了這夜盡天明歸你,我先前在此處埋下的秘寶也歸你,你雖說可能並非真心實意拜我爲師,但我也不能讓你吃虧,如今天色不早,草棚外圍火勢差不多熄滅,咱們早些回去休息,明日一早你隨我去找村裡管事,咱們跟他商量一下讓村民編織大網的事情。”
不等我回應林詹南已經朝着破草棚方向走去,見狀我只得緊隨其後,來到破草棚時周圍的大火已經幾乎熄滅,只剩下一些火星,而破草棚沒有遭受到一丁點損傷,只是外部表面被覆蓋了一層黑漆漆的煙塵,那張黃色的符布也變得通身漆黑,再看不到上面繪製的符咒。
我用鐵杴將殘餘的火星蓋滅,隨後便回到屋中休息,這次林詹南破天荒的沒有住進黑棺,我問他爲何,他笑着說身體扛不住了,若是再躺進黑棺估計這江水中他便去不得了,他不放心我一個人去,所以想多活幾日。
聽到林詹南的話我心中有些五味雜陳,看他說笑模樣怎麼都不像是個將死之人,但一日間他多次提及大限之事卻又不像是假的。
後來我又問他既然身體承受不住爲何白天還要住進黑棺中休息,林詹南無奈搖頭,說陳官屯陰氣越重這水鬼能力就越強,若不是白天將陳官屯地下陰氣吸入體內,恐怕今晚的水鬼沒這麼容易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