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宋春蓮是在傍晚時分產下這個娃兒的,當時剛生下來時,就把產婆嚇得不輕,指着娃兒說是個妖怪,留不得,若是留了他的話,非得害死全家人。
宋春蓮和陳二聽到這話,嚇得不輕,忙從產婆手裡接過孩子一看,也是嚇得倒吸了口涼氣,因爲這孩子的確是長得太嚇人了,還咯吱咯吱的直笑,要知道小孩剛出世的時候,都是會哭的,而這小孩卻只笑不哭,而且還笑的那麼陰森,就算這是自己的小孩,陳二夫婦也嚇得不輕。
產婆當時就叫陳二將娃兒扔到河裡浸死去,可是陳二夫婦哪裡做得出這麼恨心的事情來呀,再怎麼說這也是自個兒的親骨肉。
產婆見他們狠不下那個心,就搖頭嘆息的離開了,生怕與那娃兒沾上什麼關係。
看着懷裡剛生下來的娃,夫婦二人也是越看越害怕,越看越是想着產婆說過的那些話,懷疑這娃兒真是鬼娃,於是就去尋了老支書。
這老支書自然就是那個曾支書了,從文革那時候開始,就在村裡當支書,如今已經有十幾二十年了,所以村裡人都很敬重他,家裡出了這等怪事,毫無主意的陳二夫婦自然就去找到了他。
話說曾支書也是被這娃的長相嚇破了膽,說不出個所以然,於是就帶着他們夫婦倆去尋牛半仙看看。
找到牛半仙兒已是深夜了,牛半仙兒捋着下巴上的小鬍子,抿了抿嘴起初還叫他們小夫妻不要害怕,有他牛半仙兒在,保他們這次沒啥大事兒,說前面不遠就是陳村的祠堂,只要求祠堂裡的祖先保佑,就會沒事。
聽了這話,陳二兩口子也鬆了口氣,於是就跟着牛半仙兒來到了陳家的祠堂。
一到祠堂,就見到祠堂的油燈滅了,上面許多神位竟然都七零八落的倒下了。祠堂的油燈滅了可是大事兒,裡面供奉着整個村子的祖先神位,神臺上有着一盞長明燈,代表陳村的子孫後代香火不斷,也是在祈求祖先們庇佑子孫多福多壽。而神位倒下,就算無災也必有禍。
看到這裡,牛半仙就嚇得不輕,說出怪事了,指着陳二懷裡的小孩就說,你這娃兒可能是個妖,如今陳家族中生出一個妖,祖宗祠堂都出事了,於是不敢再繼續管這事兒,扭頭跑出了祠堂。
曾支書罵罵咧咧地喊着牛半仙兒,究竟是咋回事你也說清楚再跑啊,什麼鬼神之事,你都跑了我們更沒辦法了啊!
怎料牛半仙兒剛跑到大門跟前,又是不小心摔了一跤,他一邊慌忙爬起身子,一邊扭頭拋下一句:“惡鬼衝體!老支書,你還是讓他們夫妻找陳二狗管吧,他通陰陽知鬼神,興許能幫上忙……”
看着牛半仙兒狼狽地消失在夜色裡,曾支書和陳二夫妻倆面面相覷,最後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於是這才往我這邊跑,來求我幫忙。
講到這裡,宋春蓮已是哭得不行了,擔心的問我,她這孩子是否真的是妖?
眼下,宋春蓮懷裡的小孩我一眼就看出來了,他並不是妖,而是鬼嬰。所謂鬼嬰,就是指在嬰兒快要出生的時候,卻被一些怨靈附進去了。如此,生出來的就是鬼嬰。
這種怨靈本身就帶着怨氣,也沒有喝過孟婆湯,顯然若不作處理留着他的話,便是一個禍害。
我如實說了出來,可把宋春蓮嚇得不輕,差點就又哭了出來。
我開口說:“陳家的媳婦,你且近前來,讓我抱抱娃娃!”
宋春蓮慌忙抱着孩子弟到了我的面前,我伸手抱起孩子,盯了他一眼,就在這時,一直悶聲不吭的嬰兒,忽然“哇哇”地大哭起來,宋春蓮被嚇了一跳,急忙詢問我這是怎麼回事。
我也沒有理宋春蓮,而是對着嬰兒冷哼一聲:“大膽的鬼娃!竟敢妄想借腹投生,真是罪大惡極,有本大師在此,你還不速速離去!”
宋春蓮一下子懵了,但看我一本正經的模樣,她大氣都不敢喘一下,而懷抱中的嬰兒卻是越哭越兇,那雙佈滿血絲的大眼睛,彷彿怨恨地瞪着我,宋春蓮顫聲問我,這咋辦啊?
我依舊沒有理她,而是轉身就從供桌上取出一道靈符,對着嬰兒的額頭就拍了下去,只聽到嬰兒“哇”的一聲,哭聲頓時停了下來。
再看嬰兒,此時小嘴兒嘟了嘟,似乎着急吃乳,而小傢伙的面色,也逐漸變得紅潤起來,雙眼黑白分明,精神頭兒十足。
“啊?治好啦?謝謝陳大師謝謝陳大師!”宋春蓮驚喜地看了看嬰兒,就要對我下跪磕頭。
不過,我哪裡會讓她下跪呀,忙一把將她扶住,然後對她說:“先不要高興的太早,你們家惹上的問題大了去了,我剛纔只是用靈符趕走了那個鬼嬰的怨魂,現在你孩子的體內僅僅剩下七魄,卻無主魂,也就是說,如果再沒有主魂入住他的體內,他長大也只會變成白癡!”
“只剩下七魄?大師,你說的我不太明白,這孩子現在看起來好好的,並不像是傻孩子啊?”宋春蓮剛剛的驚喜頃刻一掃而空,換之滿臉的恐慌。
我則不以爲然地搖頭,並告誡她,說現在娃兒太小,並未開智,只知道吃,其他一概不知,等幾個月以後,呆滯之相就會慢慢浮現,那鬼嬰在你懷孕期間鑽入你的腹中,侵佔了這孩子的主魂,企圖以這孩子的身體投生,現在鬼嬰是暫時被我趕跑了,但若是這孩子還沒主魂入住體內,不但會引起那鬼嬰去而復返,還會引起其他的邪惡鬼魂上他的身。
宋春蓮聽到我的話,差點昏過去,沒想到娃兒的情況這麼嚴重,當即問我接下來該怎麼辦。
我讓宋春蓮不要驚慌,告訴她只要那鬼嬰在百日內不會再回來,小孩原本的主魂還是會回來的。
當下,我便畫了一道護身辟邪符,摺疊好符紙,將符咒交給宋春蓮,然後叮囑道:“你將此辟邪保命符佩戴在娃娃的身上,用紅線穿着一角,掛在娃娃的脖子上,貼身佩戴,可保他百日無虞,百日之內,主魂自然回來。”
“是,我一定謹記。”宋春蓮恭敬地拜謝。
事情差不多解決完了,這時我就聽到屋外又響起了曾支書的聲音:“陳二,你媳婦怎麼還沒出來啊?是不是那個瘋子爲難你媳婦?我看你還是趕緊進去把你媳婦領出來,那個瘋子瘋瘋傻傻的,什麼事都可能幹得出來!”
“曾支書,你難道忘記了十幾二十年前修路的事麼?”此時,我將宋春蓮送出門外,轉頭對曾支書冷喝了一聲。
曾支書一見我提起之前修路的事情,頓時就不再言語了,顯然也是想起我曾救過他一命。不過我也不想真的駁他面子,其實他也很可憐,聽說他的兒子上個月也不知因爲什麼事情,和他大吵一架,還帶着挺着大肚子的媳婦離家出走了,結果曾支書夫妻都氣的不行。
見媳婦宋春蓮抱着娃兒出來了,陳二忙迎上前來,看到娃兒竟然像沒事了,頓時大喜,然後就跑到我的跟前,一下就跪了下去。
當晚,陳二夫妻離開後,天色也漸亮了。鬼嬰雖然已經驅走了,陳二的孩子主魂在這百日內能否回來,這也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不過,想到宋春蓮說陳家祠堂的神牌位都倒了,我心裡卻隱隱覺得不對勁,不過也沒有多想,只是讓我沒有料到的時,就是因爲我當晚說了幾句曾支書,結果我惹上了大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