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認識？
林雨微微一笑，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而是話鋒一轉問其它問題，讓他王健跟王勤奮應接不暇：“上禮拜五，下午五點左右，你在做什麼？”
“上禮拜五？”
王勤奮陷入回憶中，他這段時間一直顛倒黑白的過日子，一下子沒想起來自己在哪裡，可繼續回憶，把時間一點點往後推。
他心裡也是冰冷一片。
“上禮拜五，我兒子在農田裡幹活。”看到兒子陷入沉默中，王健笑呵呵的說道：“我沒什麼經濟收入，平常又要吃飯，所以種了兩分農田，那天我讓勤奮去幫忙打藥水除蟲。”
“哦！”
王勤奮都沒回答，還沒想起來，做父親的王健卻搶先回應他了，這倒是讓林雨深感詫異：“請問，你家的農田，在什麼地方？”
“村尾！”王健答道。
“村尾？”林雨眯起了眼睛，目光鎖死在王勤奮身上：“那週五當日，你沒有去過鎮上，或者說有沒有離開過王村。”
“沒有！”
這個問題不用王健回答，王勤奮就斬釘截鐵道：“我那天都在幹活，沒離開過村裡。”
“行，謝謝！我詢問完了。”
問到這裡，林雨就不再問下去了，而是轉身就離開。他知道繼續問下去，得到的答覆，肯定是王健跟王勤奮這對父子的謊言。
他又不是傻子，豈能聽不出來，王勤奮跟王健在說謊。反正他已經拿到了王勤奮的頭髮，剛纔的例行詢問，只不過是正常程序，以免王勤奮產生懷疑罷了。
總不能來了問都不問，就這樣離開吧？
如果是這樣，肯定會更加引起王勤奮的注意。
“就走了？”
林雨突然轉身就走，嚇得王健跟王勤奮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內心深處隱隱有一絲不安。
“不好意思，我還有其他人要詢問，時間緊迫，希望諒解。”林雨笑呵呵道。
眼光眺望中，林雨的身影逐漸消失。看到林雨徹底消失後，王健猛地瞪着兒子王勤奮，異常沉重道：“我不管你做了什麼，最好不要跟王佩蓉有關……”
後半句話，他沒有勇氣說話來，怕刺激到王勤奮。
同時也嚇到自己。
如果真是自己猜測的那般，那可就真的完蛋了，不單單他完蛋，兒子也要完蛋。
“我知道。”王勤奮哼聲道。
要不是看在剛纔父親幫他撒謊騙人的份上，他根本不想鳥自己這個殘廢無能的父親。
“你知道最好，這些天不要整天跑去鎮上玩了，老老實實呆在家裡幫忙幹活。”王健低沉道。
要不是林雨這個警察突然到訪，王健估摸着，自己恐怕還要過很久，才能夠跟兒子這樣，心平氣和的說話。
可是，這一次他卻撒謊了，對一個警察撒謊，爲了自己的兒子，他不得已不撒謊。
他只有一個兒子，也是唯一的兒女。除了兒子，再也沒有親人了。不管兒子做錯了什麼，他這個做父親的，都得替兒子承擔下來。
因爲這是他做父親的責任，也是他欠兒子的。
爲了避免讓王勤奮生出警惕，林雨離開王勤奮家後，並沒有直接離開，而是去了一趟王勤奮的鄰居家。
這樣一來，王勤奮心中的懷疑，就不會那麼大了。
“怎麼樣？”半個小時後，林雨跟劉芒在村口的地方相見，劉芒想知道林雨亮出了身份，應該能查到一些消息了。
林雨把他懷疑王健跟王勤奮說謊的事情，跟劉芒說了一遍：“頭髮我拿到了，現在要儘快趕回鎮上，DNA數據匹配還沒出來的這幾天，麻煩你繼續調查下去，我個人感覺，王勤奮當日一定不是去做農活，你可以詢問下村裡的村民，看看週五當天，有誰見過王勤奮。”
“知道，這件事交給我，我一定會問得個水落石出。”劉芒咧嘴笑道。
有些事情，還要讓林雨出面當場詢問比較好。可有些事情，亮出警察這個身份，反而不會好使。
農民爲了自己的利益，往往不會說實話。
這一點，平常時刻看不出來，只有在關鍵時刻，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時候，纔會暴露出來。並不是說農民自私，而是自我思維已經根深蒂固，一切都以自己跟家人爲中心。
做人做事，往往缺乏從別人角度去考慮。
王勤奮說他在重陽節當日沒見過王佩蓉，甚至不認識王佩蓉。這句話林雨可能只是有所懷疑，並沒有確定。
可林雨告訴劉芒時，劉芒卻立刻知道，王勤奮是在說謊。
當日在王佩蓉自殺現場的墳墓上，有一個老人可親口告訴了他們，王勤奮在掃墓離開時，正好是王佩蓉趕到的時候，王勤奮還遙遙一望瞥了一眼王佩蓉。
林雨或許不記得這件事了，可劉芒卻記得很清楚。
等林雨拿着王勤奮的頭髮離開後，劉芒並沒有急着離開，而是在想辦法，如何找到上週五，王佩蓉放學回家那段時間，王勤奮有不在農田幹活的證據。
王健說王勤奮當時是在村尾的農田幹活，那麼，只要有人能證明，上週五王勤奮沒去農田幹活，那麼就能斷定王健跟王勤奮在合謀說謊，欺騙林雨了。
農村的田地，在上個世紀分田的時候，一般都是根據自己所處的家庭地址而進行分配。
一般每一戶家庭，爲了公平，分的田地都會有遠有近，不可能全是近的，全是遠的。
就好比劉芒他們家的農田，靠近家的有三個，離家有三四公里遠的，有兩個。
所以想要弄清楚，王健跟王勤奮有沒有說謊，劉芒直接去村尾，找幾個經常在田地裡幹活的村民問一問便知。
王村的村尾，有些荒涼，人煙稀少，一片農田挨着一片菜地。
劉芒來到時，正好看到有幾個村民在菜地上澆水摘菜，準備摘菜後回家煮飯吃一樣。劉芒來到後，就朝着最近一個菜地走去，跟一個村民閒聊了起來了。
“上週五的時候，我就在這塊菜地澆水，根本沒見過王勤奮來過這裡。他家的確有一塊地在這裡，不過早就荒廢了，自從他爺爺奶奶去世後，這塊地就沒人耕種了。”村民哼聲道，顯然對於王勤奮也沒什麼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