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謹的家境如何你知道嗎?”聽了喬大姐這樣說,劉芒也挺同情姚謹的。
入贅過來當上門女婿,生完孩子後就被拋棄,專門用來賺錢,每日看守店鋪,連每餐的飯菜都是張雲霞家人用完後剩餘的,這太可憐了。
甚至連尋常回老家看望父母,都做不到,這樣一個毫無男人尊嚴的家庭裡面,姚謹定然過的不開心。
要不是姚謹身體孱弱,張雲霞胖成球,打不過張雲霞的話,劉芒估摸着姚謹肯定會狠狠動手教訓張雲霞。
讓她知道,什麼叫做男人的尊嚴。
“他老家嗎?”
喬大姐又狠狠吸吮了一口奶昔,超大號的一瓶奶昔,一下子就不見了一半,可見她的食量非常之大。以前搓麻將的時候,張雲霞曾說過幾句關於姚謹的老家。
“不是很好,如果很有錢的話,就不會做上門女婿了。”
喬大姐輕輕搖頭,說話時語氣帶着意一絲鄙夷,其實她也很瞧不起上門的男人,沒尊嚴。特別是他們這個鎮上的風俗,就是如此。
如果姚謹非常有本事,到還不至於如此,可姚謹並無多大本事,上門女婿就是來當小白臉的。
而張雲霞家,也是因爲只有她一個女兒,張天強需要孫子來傳宗接代,如果張天強有兒子,誰會吃飽了沒事幹,撐的去找一個上門女婿當兒子呢!
這跟劉芒猜的一樣。
“那你知道姚謹家住在哪裡嗎?”劉芒問道:“還有姚謹跟張雲霞的感情,是從什麼時候出現裂痕的。”
“家住哪裡不知道。”
喬大姐搖頭,嘴角浮現嗤之以鼻:“你這話問的就不對,你應該問,他們有感情可言嗎!我聽聞,張雲霞以前的時候有過一段感情史,分開後不久,她老爹張天強就給她找了個上門女婿,也就是姚謹,兩人認識時間沒多久就結婚了,婚宴的時候我都去參加了。”
都是一個鎮上的,雖然她是假過來的,不過她是在張雲霞沒結婚前就嫁過來,故此當時張雲霞跟姚謹的婚宴,她去參加了。
當時酒桌上,很多人都在私底下竊竊私語聊這件事。
說張天強終於找了一個兒子了。
這下子瞭解了張天強的一樁心事了。
可如今看來,一樁美事變成了一樁慘事。
女兒死了,上門女婿跑了,兩個孫子也被帶走了。
二老每天守着靈堂,無所事事,人活着沒了盼頭……
想想也覺得挺可憐的,不過比起這些年他們對待姚謹,所做的惡事,好像也是惡有惡報吧!
如果不是他們這樣對待姚謹,張雲霞去世了,當場羞辱姚謹,把他罵得狗血淋頭,姚謹也不會一怒之下帶着兩個兒子走了。
沒有感情的婚姻,簡直就是一樁買賣啊!
“姚謹入贅過來,張雲霞家給了多少錢彩禮?”
結婚都是要彩禮的。
男人娶老婆,定然要給女方家一定的彩禮。
反之亦然,女方家要給上門女婿一定的彩禮。
不然誰會好端端的,把一個養了二十多年的兒子,平白無故送人,給人家當上門女婿。
“這我哪知道!”
人家找了個上門女婿,給了多少彩禮,誰會透露出來,又不是嫁女兒,男方家給了很多彩禮,說出來有榮耀感。
這件事,張雲霞一直做的很好,絲毫沒有透露。
或者說,張雲霞自己也不知道,她父母一直沒告訴她。
“張雲霞死前的一天,你們是在打麻將是吧!”劉芒嘆息,看來這個姚謹,也是一個悲慘男人。
當了上門女婿,不被家人看重,老婆也嫌棄他……
呵呵,入贅男人之悲哀,莫過於此。
“打!”
說起這件事,喬大姐心裡也有一個梗:“當天還是好端端的,完全沒看出有問題,平常張雲霞也沒什麼仇人,大家搓麻將,都只是玩玩而已,無傷大雅。”
“到了飯點的時候,張雲霞就自己回去了。而我們平常都知道她海鮮過敏,所以搓麻將的時候,零食都沒有海鮮類的……”
“張雲霞一般不在外面吃東西嗎?還是說她都是回家吃的。”劉芒追問道。
“不在外面吃,你覺得光吃家裡的東西,我們能吃那麼胖嗎!”
對於自己肥胖這件事,喬大姐絲毫不在意,這裡雖然是鎮,但是歸屬起來,也是鄉下無疑,他們這個年紀的女人,結婚生孩後,對於身材到不是很注重。
胖瘦皆一樣。
反正日子過的逍遙自在就足夠了,管他呢!
家裡就是一日三餐,吃的雖然不錯,可吃再多,也不可能胖成球,特別是張雲霞,“由於張雲霞家裡開了一個店鋪的原因,賣的零食跟水果特別多,每次搓麻將的時候,張雲霞都會從家裡拿一堆零食過來,邊打邊吃……”
“有時候,搓煩了,大家就一起出去逛逛,看到邊上有什麼好吃的,就直接買來吃,反正一天花個四十五塊錢,是很正常的。”
她之所以也如此肥胖。
有一部分原因,是跟張雲霞熟了之後,才變成這個樣子的。
一開始,她雖然好吃懶惰,可還不至於,每次搓麻將都吃上一堆零食。
張雲霞對自己的丈夫姚謹很苛刻,但是對於她們這幾個麻將友,倒是非常大方,拿來的零食,都是見者有份,絲毫不私藏。
小逗比看着喬大姐,心想張雲霞過的可真是舒服,每天無所事事,而姚謹卻是累死累活不說,連點尊嚴都沒有。
他從心裡,突然覺得張雲霞,會不會是惡人有惡報啊!
一杯奶昔喝完,喬大姐感覺還不夠,目光看向劉芒,劉芒就知道她還想喝一杯。鎮上的奶茶,超大號也就是十塊錢左右。
喝就喝吧!
反正劉芒也不差幾十塊錢。
“去給她再點兩杯超大號,喝不完打包回家!”劉芒無語的笑了笑。
也不知道喬大姐的肚子,是什麼容量,換做是他跟小逗比,一杯都喝不完。
可人家三兩下子,就把一杯超大號奶昔給幹掉了。
就這食量,怪不得能長那麼胖,一身膘肉果然不是無緣無故長出來的。
拿着兩份奶茶,喬大姐笑嘻嘻道:“該說的我都說了,如果你們沒什麼還想問的,我先走了。”
她今天出來是去買菜回家做飯的,被劉芒邀請過來詢問,已經耽擱了將近一個小時,家裡的孩子還等着他回家做飯呢!
本來燒火做飯這件事,一直都是家裡的公公婆婆負責,可自從張雲霞出事後,麻將館被查封,她沒地方去,加上張雲霞的死,給她造成了很大的壓力。
所以這段時間,都在家裡做飯,不敢隨便亂跑,生怕出事。
“這是我的名片。”
劉芒抽出一張名片,雙手遞給喬大姐:“上面有電話,如果你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情,可以打電話告訴我。要是能協助我破案,我會適當提供線人費給你,雖然不多,不過幾百塊還是有的。”
幾百塊,在市區裡面,確實不多。
可對鎮上的老百姓而言,幾百塊夠他們買幾件衣裳了。
一家人一個禮拜左右的肉菜錢。
目送喬大姐消失在眼底,小逗比皺眉低沉道:“這個姚謹,還真是可憐人,做上門女婿做到這個地步,也算是夠衰的。”
“張雲霞,性格彪悍,這般欺凌自己的丈夫,也可以理解。”
劉芒曾研究過,兩個在一起,一旦其中一方的性格彪悍,另一方定然截然不同,要麼柔弱,要麼懦弱。
對比起張雲霞而言,姚謹的性格,就顯得有些懦弱。
從目前掌握的線索來看,張雲霞是個悍妻。
而姚謹,是個弱夫。
一個強大,一個弱小。
截然不同。
“下一步我們怎辦?”小逗比問道。
喬大姐知曉的事情並不多,畢竟只是一個普通的麻將友,雖然經常湊在一起搓麻將,但是不代表知心。
搓麻將,只是大家爲了消遣時間罷了。
“問另外一個人。”劉芒淡淡道。
不管如何,來都來了,肯定要儘可能多打聽,從其他人口中,落實關於張雲霞的事情。
僅僅詢問一個人,是很難做出判斷的。
“那,走吧!我知道另外一個住在哪裡。”
小逗比站起來,抽了一張紙巾擦擦手,邁腿朝着一個方向走去,“大哥,案子查到現在,死者家屬也接觸了,你覺得,張雲霞到底是怎麼死的?”
這個問題,小逗比昨晚其實就想詢問劉芒,特別是見到張雲霞的靈堂時,這個想法在他心裡就滋生了。
但是他卻遲遲沒有詢問,而是等接觸了喬大姐才詢問。
其實不管張雲霞是怎麼死的。
答應了徐武那一刻,劉芒就下定決心要幫他查清楚張雲霞的死因。
如果查到最後,是意外,那最好不過了。
要是謀殺……
那就要多了一個悲劇的家庭。
“說不準。”
這個案子,是劉芒遇到過最簡單,也是人情世故最複雜的一個。
這裡面,牽扯到的不是金錢。
不是利益。
不是恩怨情仇。
而是人。
確切的說,應該是說夫妻之間的感情,還有兩個孩子。
牽扯金錢利益的案子,都很容易偵破,因爲劉芒知道,牽扯到這種東西的案子,大部分都是謀殺。
而牽扯到人情世故,就很難說了。
特別是,張雲霞是海鮮過敏致死,這個死因,就更加令人難以追查下去了。
“這個案子,是我破過幾個命案中,最普通也是最罕見,最難解決的一個。”劉芒面露難色道。
以前遇到的案子,劉芒幾乎都有下手之處,可現在這個張雲霞,卻無從下手。
特別是,張雲霞的父母還拒不配合,這更讓他頭疼了。
兩人朝着張雲霞另外一個麻將友家裡走去。
十分鐘左後,就走到了他們樓下。
居住在鎮上的居民,自家的房子一樓,大部分都是商鋪,劉芒跟小逗比站在這家商鋪門口,就看到一個肥胖的女人,坐在門口的一個躺椅上玩手機。
現在是上午,上午的這個時候,市集還不是人流量最多的時候,所以很多商鋪,雖然開門了,但是來買東西的人卻寥寥無幾。
不用猜測,看到這個胖女人那一刻,劉芒就知道,這就是他們要找的另外一個張雲霞的麻將友。
張雲霞是個胖子。
喬大姐也是胖子。
那麼,她們兩個人的麻將友,自然也是如此。
“兩位想買什麼?隨便看看,選了跟我說。”這個胖女人叫做田大姐。
“我們什麼都不買,是想找你聊聊張雲霞的事情。”
劉芒開門見山道:“我們是偵探,我剛跟喬大姐聊了,希望你也能協助我們。”
“偵探?”
田大姐臉色不太好,一聽是偵探,還要來詢問張雲霞的事情,眼神就變得很陰沉,她跟喬大姐不一樣。
她們家的商鋪,距離市集最繁華的地段,也就是張雲霞家有些距離。
所以,張天強擺設的靈堂,對她家的商鋪生意影響並不大,而且自從張雲霞出事,警察來詢問過幾次她後。
家裡人也警告她,不得再去搓麻將了,甚至不得往張雲霞家裡跑。
哪怕去燒香祭拜也不行,那樣會沾染上黴氣,影響到家裡的生意。
她現在根本不想聽到有人談論關於張雲霞的事情。
“我不認識張雲霞,你們找錯人了。”田大姐臉色陰沉沉道。
比之喬大姐而言,田大姐如此反常的態度,讓劉芒跟小逗比感到詫異,難不成田大姐知道什麼,所以心裡很害怕。
“有沒有找錯人,你心裡比我們更清楚,如果你不認識張雲霞,那麼……你就不會聽到這個名字,臉色都變了,你肯定知道一些什麼。”
劉芒也不想爲難田大姐,冷冷道:“我竟然能尋到你,定然要你開口,如果你不配合,我得不到想要知道的線索,我們是不會走的,跟我耍賴,你算是找錯人了。”
鄉下長大,劉芒自然知道如何應付這種情況。
耍賴,裝不知。
呵呵!
這一招,劉芒也曾利用過。
田大姐怕事情牽扯到自己,直接從躺椅上站起來,面目凜然道:“趕緊走,再不走,我可就要喊人了,我說了,我不知道,也不認識張雲霞,別逼我,不然大家都不好過。”
“張雲霞是你謀殺的?”
急着趕他們走,劉芒心裡就覺得,田大姐肯定是心虛,如果不是心虛,幹嘛一聽到張雲霞這個名字,就別嚇得臉色都變了。
這裡面一定有貓膩,劉芒一聲大喝道:“你是殺人兇手!”
“你……”
這一招,還真的震懾住田大姐了,她被嚇得渾身瑟瑟發抖,被刺激的臉都漲紅了。
“你不要血口噴人。”
田大姐心裡也是怕了,想不到遇到了兩個無賴。